所有人顿时垂头丧气地离开。
李天风有些于心不忍。其中一人折回将手中的花献给她,她微笑道谢,而其它人亦将花放在她脚边才离去。
达伦指责地说:“为什么我稍一不注意,你们就招惹麻烦?”
里雅认罪地说:“王,是我的错,我不该找她来——”
“不关你的事,里雅。”
丽斯别不甘心地辩解:“是他们自以为带几束破花给妈妈就会替他们治病,又不是我们找他们来的……”
“好了,别说了。我送客人们出堡,他们要回去了。
“丽斯,那正巧,要你父主送我们一程去市集买花瓶。”
达伦听完丽斯的翻译后,青筋又浮现了。他忍耐地说:“能不能问一下你妈妈,你父王还在生气她知不知道?”
李天风天真爽快地回答:“知道啊,反正等一下气就消了。”说完,她到达伦马旁,将手高举。“走吧。丽斯,你请达西王子顺路载你一程。”
丽斯奔至达西王子旁,双手高举。“妈妈请你载我一程,我们要去市集买花瓶。”
达西将她拉上马,嘲弄地苦笑。“达伦王,你们家女人都这样子的吗?连个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依拉这才真正死心,那女人的勇气足以配得上达伦王。如果换成是她,早就吓得躲在一旁,生恐他使神力对付她。
到了市集后,李天风发现有一空地,一群人围着一个光头和尚坐着,静静听他讲话,和尚后面还挂了张释迦牟尼佛的图像。
她指指那方向,向达伦表示要去那里;但他不理她的指示,逞自往雄伟的大门走。
她问骑在旁边的达西:“王子,那边在做什么?他们在沉思、静坐,还是修行?”
从她口中听出属于宗教专属的字眼,达西又惊了一下。她连这也懂,他决定解开昨天的推论是否正确。
“妹,你看那里有个和尚,我想请他到鹰城为母亲说经解法,相信她会很高兴的。”
“嗯。”
“王,抱歉停一下,我们有点事想跟那位师父谈。”
“好吧。
所有人一起在那块空地下马。丽斯、李天风首先冲到前面欣赏那张图像——”一张庄严而沉静的画像。
“妈妈,这是什么人?”
“释迦牟尼佛吧,我猜他正在傅教布道。”
达西向和尚恭敬地拜了一下。“师父。”
那和尚点了下头,回拜。
“不知师父计划在龙堡待多久?我想邀请师父到鹰城作客。”
“你是?”
“在下是来自鹰城的达西王子。还没请教师父法号?”
“一普法师。”
他再拜了一下。“一普大师,不知敝城有没有这荣幸?家母是虔诚的佛教徒,她一定很高兴见到大师你。”
“有缘的话自会相聚。”
“我另有问题想请教大师。”
“不敢当。施主,但说无妨。”
“众神是否均喜爱音乐、鲜花的奉献?”
“好花献佛前,至于音乐嘛,应该也喜欢吧。”
丽斯突然指着图像释迦牟尼佛头上两旁的神像道:“妈妈,你看他们穿的衣服跟你好像。”
达伦也注意到了。“我第一次见到你妈妈,她也是这发型,还从树上赤脚跌下来摔断腿。”
李天风反驳:“我才没有赤脚,我有穿鞋。”
“几乎没穿。”
她承认:“是几乎没穿,那又怎样?”因为她穿的是凉鞋。
达西问大师:“大师,这一对神不知怎么称呼?”
“她们是‘飞天’,又叫‘飞仙’,有人称之为‘天衣’。她们能奏乐、舞蹈,专采百花香露、不长翅膀,挥舞长巾飘带就能随风飞舞。不吃酒和肉,扬手散漫天雨花,放出百花香气,居住在风光明媚的天宫十宝山。”
达伦听完后,轻笑出声。
丽斯头次看父王这表情。“父王,有什么好笑的?”
“这和尚的形容有点像你妈妈,我还以为仅是外表像而已,没想到连举止也类似。
达西觉得找到答案了,兴奋地问:“何以见得?”
“到现在为止,我没看过她喝酒、吃肉,倒是有次看她在吃花,当时我想她肚子一定饿惨了。她还曾拿了桶花撒人,而且这两天,你也看到了她一直玩那些乐器,她不是也说她学过舞蹈吗?”
丽斯问李天风:“妈妈,你吃过花啊?好不好吃?”
李天风羞死人了,竟然被他偷看到,她还以为周围没人。“那时我肚子饿,我想花朵上应该会有蜜;而且,我以前吃过一道鲜花色拉,味道还不错。”
达西问她:“你为什么会从树上掉下来?”
“我也不知道,前一刻我还隐身在树上看到一场战争。突然,就被‘人’从背后推下来,然后,他就救了我。”
达西反身问达伦:“你是怎么发现她的?难道你没看到树上有人吗?”
达伦这才惊觉他寓有深意的问题,他皱眉回想。“我没注意到,我一转头就看到她砰一声摔在地上了。”照理说,那棵树并不隐密,那么多人在附近,应该至少有一人看到的;就算没有,他也应该察觉到她的“人气”才对。
其它上次跟随的龙堡勇士这才回忆起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她的突然出现、优雅的举止,也从不碰酒和肉。上次与撒克人比武时,她还撒了一场花瓣雨、送花环,其中最令人惊奇,她完全不怕达伦王,更不怕他的神刀。
达西问老和尚:“大师,众神居住的地方是怎么样的?”
“那里珠宝满地、佛光普照、没有黑暗,随时随地佛乐飘送,神与动物和谐相处。”
达西“故意”要丽斯问李天风她住的地方。
“我们家是很平凡的公寓大楼,我们住十六楼,前有——”
“妈妈,十六楼怎么上去?爬楼梯都爬得累死了。”
“搭电梯啊。”她用手比做一个盒子,以手指在里面充当人,在一楼时人进电梯,咻的一下到了十六楼。“一下子就到了,不用爬楼梯。”
“那挑水上去不是很麻烦?”依拉忍不住想到就问。
“不用挑水,有管子将水抽送到最上面,想用水时水龙头一开就有了。”她比了个开手龙头手势,然后在下面洗手。
依拉问存在心中已久的疑惑:“你不会骑马,怎么出门?”
“坐车。”她将手比做车子,另一根手指头比拟为人,平顺地从左至右滑动。“咻!就到目的地了。”
“那射箭呢?你为何不会?”依拉不死心地追问。
“为什么要学?训练专心注意力吗?”
“不是,要用来打猎物、射敌人的。”
“可是没有猎物跟敌人啊。我们不可以拿了箭乱射动物,人类应该爱护、保护动物。”
“那你总该学针线吧?如果衣服破了,至少会补。”
“但我很少把衣服穿破,大部分都因太小丢掉或送人;就算穿破了,再买新的就有了,穿破衣服出门会被笑的。”
其它人听到丽斯翻译到把衣服“丢掉”、“送人”时;都倒抽一口气,他们无法想象如此暴殄天物的行为。
其中一个勇士托丽斯问,那她到底有多少衣服穿?
“不知道耶,没数过。谁会无聊到去数衣服。像我妈妈每两年都整理柜子一次,把不流行的衣服丢掉,以免占空间。我奶奶就比较念旧,她都舍不得丢,所以她准备了两个大房间,一间放衣服,一间放鞋子、帽子等那些配件;而我和姐姐最喜欢去奶奶家玩造型游戏。”
“鞋子也要一间房间?”
“那当然。她有好几百双鞋子,当然需要一间房间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