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小百合,”聂横纵等房门关上,面色冷然地说。“你还是从头开始。”
妈妈小百合哆嗦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我很疼水叮当,从来没让她受苦……”
“当年你是怎么绑架她的?”
聂横纵不由得想起那个叫“陈梦殊”的机器人,那一脸无辜的恬静令他难以忘怀……
如今真正的陈梦殊让他碰上了,却叫做“水叮当”。他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怀念先前的陈梦殊。
“我没绑架她!”妈妈小百合急急地解释。“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被绑来的!我在管私娼的阿狗家看到水叮当时,她已经十岁了。那时她连话都说不清楚。我问阿狗,才知道她被车撞过一次,医好后,就什么事都记不清楚。”
原来她曾在阿狗家待过!聂横纵的眼睛不着痕迹地微微一眯,胸口也跟着一紧。她还被车撞过?
只听妈妈小百合继续道:“幸亏后来好了。水叮当是个很伶俐的孩子,又这么漂亮。她十二岁时,真是漂亮得每个人都恨不得多生一对眼睛来看她,就在这时候,阿狗就要她开始接客……”
登时,聂横纵感到心脏被狠狠拧了一下,接客?她成了雏妓……这笔帐他会清楚记下!一回到台湾,就要跟阿狗连本带利地讨回!
“好在水叮当聪明,她老是能够想出法子应付那些年纪一大把的欧吉桑。后来,就是阿狗有一回偷看水叮当洗澡,然后……”
这一段情节不用妈妈小百合说出来,聂横纵也明白,阿狗意图强暴水叮当。
这个阿狗!聂横纵暗暗咬牙,回到台湾后,绝不放过他!而水叮当呢?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疼,这个应该属于他的小女人,竟在那含苞待放的时刻,遭受到如此的蹂躏……
“当时,”妈妈小百合仿佛是坠入回忆中。“水叮当极力反抗,她的力气小,根本打不过阿狗。结果在慌乱中,水叮当找到一把剪刀,插到阿狗的腰上,被我看见了。阿狗当场昏倒,我马上带着水叮当逃到日本去……”
听到这里,聂横纵不觉暗松了一口气。阿狗毕竟没有得逞!
“可是,就在几个月前,阿狗又追到日本去,我只好赶紧带水叮当到美国来了……”
聂横纵沉吟了一下。“我姑且相信你的话。不过水叮当势必属于‘七海帮’,至于你,‘七海帮’向来恩怨分明,既然你帮我们找回她,我们就会替你摆平阿狗。”
妈妈小百合像是得到大赦似地,脸上原本紧绷的线条,现在全松懈下来了。
“我会让弟兄安排你的生活,但是,”他郑重地看着她。“你必须答应一件事,不再和水叮当有任何关系,也不能再见面。”
她犹豫了几分钟,终于点头。“要是‘七海帮’愿意解决我们和阿狗之间的恩怨,我答应。”
“放我出去!”
“你们这些没×××的大便家伙!”
水叮当死命地拍打着浴室里的门,破口大骂。她已经被关在这间浴室里好久了,叫得喉咙都发痛了。
喘了几口气后,她才感到喉咙痛;灌了几口洗脸台水龙头流出的水,又准备要开始张口大骂时,浴室的门开了。那两名看守着她的彪形大汉像提小猫似的,面无表情地将她架到聂横纵的总统套房。
水叮当几乎是被“扔”在地上的。她从容地站起身来,四下环视了好一会儿。那两名大汉早已退到门外,整间房静悄悄的,没看到聂横纵,更不见妈妈小百合。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起居间,发现聂横纵正抱住胳臂斜靠窗,眺望着窗外热闹的霓虹灯海,不由得停下脚步。
像是听到她落在地毯上的脚步声似的,聂横纵适时转过头,将视线移向她。
“妈妈小百合呢?”一见他神情冷淡,似乎不打算开口,水叮当便沉不住气地质问。“你把她怎样了?”
“妈妈小百合已经和你毫无关系。”聂横纵的眼睛直直地盯住她,语气漠然。
“什么?”她听不懂他的意思。
他看她的眼神依旧不带任何感情。“你是属于‘七海帮’的,从今以后,没我的命令,你哪里也不能去!”
“我为什么要属于‘七海帮’?”她瞪视着他。“你又凭什么命令我?”
聂横纵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其实你才十六岁吧!”
“我几岁,你管得着吗?”
这个大便骗子!水叮当横着眼瞅着聂横纵,打从心底不相信他的身分。找几个高壮的打手就想唬人?妈妈小百合也真是的,居然被他讲这么两、三句就吓得不见踪影!回头自己出了这里,还不知得费多大的劲去找她呢!
“不管怎样,等明天你跟我回到台湾后,一切就能水落石出。”
回到台湾?水叮当暗抽一口冷气,她就是为了要脱离台湾才逃到日本,又流落到美国,眼前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跟他回台湾?哼!门都没有!
她的眼光不经意地瞥见摆在一旁的餐车,心中一动,便走过去,伸手掀开银制的盘盖,一阵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随着冒出的热气飘散而出。
“有吃的?”她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双唇。“我这一整天只吃了一块面包,饿都饿死了!”说着,她便斜瞟了聂横纵一眼。“我先不跟你吵,等吃饱了再说!”那瞥过来的一眼,有着稚气的娇媚,聂横纵不觉微微一笑。看着她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抓出一块肉片,边吹气边往嘴里送。虽然可爱有余,但是实在缺乏淑女的礼仪训练。
聂横纵正暗皱着眉想,却看到水叮当意犹未尽地舔舐着每一根手指,胸口不由自主地燥热起来。
那不是一般舔舐的动作,而是……挑情动作!聂横纵顿时明白水叮当在注意着他的每一个反应,她想干什么?难道她想诱惑他,以便找机会落跑?她倒是很懂得利用自己天生的资产!
想到这里,聂横纵不禁提起脚,慢慢走向她。
水叮当看着聂横纵缓缓朝她走来,隐忍住心中的得意,吸吮指头的动作更加露骨了。
哼哼!成功了!她暗暗握住一把餐刀,只要他一走近,自己就转身给他一刀,就像当年她抄起剪刀刺中阿狗一样!然后,她可以大声呼叫,把门口那两尊巨无霸的注意力支开,便有溜走的机会!
“别白费心机了!”聂横纵忽地走至她身后,猝不及防地握住她持刀的手,在她耳畔响起的声音充满危机。“你连这个房门都走不出去!”
霎时,水叮当的脸色一白,犹紧抓着那把刀,仿佛那是她的唯一希望。
“把刀给我!”
“才不要……啊……哎!”
他在她来得及挣扎前,将她不愿放开刀柄的手猛力一握,水叮当吃痛,“哎”了一声。聂横纵微微一松手,迅捷地将她的刀夺在手中。
聂横纵的另一只手臂已横搂住她的肩头,水叮当的后背紧贴在他墙一般的胸膛。他将她的脸硬生生地扳向自己,森寒的眼眸锁紧她带着惊惶的目光。那无助的蜜桃小脸在他的巨掌中显得楚楚可怜,教人疼惜,聂横纵几乎要自责地松开手;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明白自己一定将这种感觉写在脸上了,因为他看到一丝狡狯的目光在她茫然无助的杏眼中一闪而逝。
这个小野鸡!竟敢跟他耍花招!聂横纵恨恨地暗骂,猛煞住这份不应有的心软,将她狠狠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