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我想和你重新开始。”狄楚云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洛沁。
“妈,他简直是胡来!”杏容快看不下去了,他到底在搞什么?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同你说。”狄楚云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般。
“什么事?”杏容忍不住,抢先发问。
“是我拜托必盛的!”狄楚云看了洛沁一眼,缓缓说道。
杏容闻言,霍的一声站了起来。而坐在一旁的禹祺明,还不了解情况,只是双眼平视前方,默然不语。
“因为我不想你嫁给慕杰,所以想了这个法子,让必盛娶了你。”
杏容讶异地张大了嘴,原来老爸被人“利用”了。
听到生父的名字,禹祺明背脊一凉!
洛沁也是呆若木鸡!她完全不知情。
“我会和你离婚是因为我嫉妒慕杰,你心中最爱的人是他吧!虽说你当时并不明白。”狄楚云苦涩地笑着,眼中却闪过一抹伤痛。
“卑鄙!”杏容气愤的大叫,狄楚云实在太有心机了。
而禹祺明已全身僵直,无法动弹,虽然很想即刻离去,但却没有办法移动脚步,只能任残酷的事实不断地撞击在心上。
“为什么要告诉我?”洛沁语调颤抖,震惊得无法言语。
“因为我不想你自责——”狄楚云充满了解地注视着她,洛沁是一直怪着自己,可是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
“我也告诉了慕杰,可是我不知他听进去了没?”他似乎已十分明了夏慕杰目前的状况。
禹祺明的脸色倏地苍白了起来,冷汗直流。
杏容发现他的不对劲!难道……难道狄楚云不知道祺明是……天哪,这打击太大了,他承受得了吗?
“看到慕杰变成痴癫模样,更加深了我的罪恶感,所以我更加肯定我必须赎罪。把你和慕杰的下半辈子交给我吧!”狄楚云轻轻执起洛沁的手,真诚地说着。
“不必了,大年已经照顾得很好了!”洛沁将手挣脱了开来,毫不留情地拒绝着。
“你爱易大年?他充其量不过排第三,在我的后头。”
杏容又火大了!那老爸算第几。
“狄楚云!姜必盛才是洛沁的第一任丈夫。”杏容大声地提醒他事实,但狄楚云只是笑了笑却不置可否。
“别再说了!都过去了!”洛沁长叹了一声,不愿意再面对残酷的过往。
“你难道不想知道慕杰为何变得如此?你不想看他好起来?你不想和他厮守一生?”狄楚云毫不放松地逼问着,洛沁一时之间只是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那你呢?你居心何在?治好了夏……夏先生,你会诚心祝福吗?”杏容不屑地质问道。
“会!如果慕杰真好起来,我会退让。但现在我必须代替他照顾洛沁,而不是易大年。”狄楚云信誓旦旦地说着,看看他那自以为是的样子,让杏容觉得很不舒服。
“够了!我现在很幸福。至于慕杰……得由祺明来决定,你我都没有资格!”洛沁意有所指地看向禹祺明——
“为什么要问祺明?”狄楚云不解。
“因为他是——”杏容插嘴。
“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是!”祺明面色如土地站了起来,用力地吼着。
“为什么不说,这里你才是最有资格决定夏伯伯去留的人!”杏容也义愤填膺地站了起来。
“祺明他——”狄楚云眉头一皱,疑惑地看着禹祺明。
“祺明正是夏慕杰的亲生儿子。”杏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了事实。
“私生子,我只是没有人要的野孩子!”禹祺明大吼一声,随即推倒了椅子向外面跑去。杏容也立刻追了上去,怕他不能承受。
“楚云!你不知道?”洛沁问着狄楚云。
狄楚云懊恼地摇了摇头,若早知道……
“早知道你就不会引他入门吗?这岂不是你报复慕杰的最好机会,因为你一直比不过他。把气出在他儿子身上!”洛沁突然厉声控诉着。
“不是的。”狄楚云频频摇手,他是真不知情。
可是若早知情呢?狄楚云也不敢讲他的确比不上夏慕杰,才会想出玉石俱焚的主意,让两个人都得不到洛沁。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洛沁目光寒似冰雪地注视着他,他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狄楚云仍急着解释,但洛沁却把狄楚云再度的“求婚礼物”摔在他脸上,愤而转身离去。
盒子重重地掉落在地上,里面的心形玉坠子掉了出来,裂成两半。狄楚云失神地拾起它,将它放在胸口,但一切,似乎再也无法挽回了。
杏容拚命追着祺明,而祺明只是一脸的茫然。
“你好吗?”杏容小心翼翼地问着。
而祺明只是直视着前方,目光空洞而哀伤。
“明,别胡思乱想!狄楚云不是故意要引你堕落的。”杏容怕禹祺明再也不信任何人。
禹祺明在茫然中,见到有一双手向他伸来。来的好!他正需要一双手帮他解脱,他一把将手扯了过来,圈上自己的脖子。
“明,是我!容儿。”杏容惊慌地大叫。
对!他就是要容儿,要容儿杀死他。
来吧!他不会反抗的,来吧!
祺明一直在杏容的手上施压,杏容感到十分恐惧,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她从祺明空洞的眼神中看到死亡,看到对人性的绝望。
她扳不开祺明的手,情急之下只好用嘴咬,咬得他渗出了血丝他却仍不放。他一心想死、想死、想死。成全他吧!让他再也没有爱、没有恨。
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用想。
“不——要——死——”
杏容使劲全力一推,祺明一个踉跄手松了开来。杏容随即用力地甩了他一巴掌,五个手印立刻在禹祺明的脸上浮现,但他仍感受不到痛,他的心,早已麻木得失去了任何感觉。
“明!有我在,你还有我。”杏容用力地摇晃他,希望能把他摇醒。
“醒醒吧!明——”杏容哽咽地道。
“阿明!上车——”一辆鲜黄色的敞篷跑车停了下来,是易小曼。
禹祺明顺从地走向她,看得杏容的心仿佛要滴出血来。
“禹祺明!你走我就——”杏容伤心地说着狠话。
禹祺明的脚步停了下来,杏容期待着。
“你这个女人真是死心眼!”易小曼不屑地挥着手,像是要赶走讨厌的苍蝇。
“明!回头吧!”杏容不理她,发出最后的哀鸣。
可是禹祺明并没有回头走向她。易小曼得意地看着杏容,她才是赢家!禹祺明是他的。
然而禹祺明也没有走向易小曼。
他独自一人蹒跚地往前走去!
“明——”杏容绝望地在他身后喊着。
“阿明是我的!”易小曼仍骄傲地宣布着。
“你——”杏容满脸鄙夷之色,实在不想再和她多言。
“你不知道,阿明和我在床上有多……”
易小曼不知羞耻地要搬出床第之事,但杏容根本不甩她,用力瞪了她一眼之后,即转身大步离去。
禹祺明去“疗养院”。
他像诀别似的注视着夏慕杰,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爸!再见了。”
止不住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他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阿兴在一旁频频比着手语,告诉他夏慕杰的近况。
祺明点了点头。他看着阿兴,或许在夏慕杰“眼中”,阿兴才像是“儿子”,而他什么也不是。
夏慕杰仍专心地雕刻着木像,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或许才是幸福的。祺明不舍地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