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气,冉月正想走到帐棚外找秦笙理论,却被两个守卫拦了下来。
“请回帐棚里休息,明早还要赶路呢。”
“让开,我有事要出去!”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只能好言相劝。 “有话明天再说也可以,请别让我们为难吧?”
话说的很有礼貌,冉月也不好再强人所难,只能气呼呼在帐棚里摔了阵东西,然后委屈的睡着了。
第二天的情况依然是如此,冉月索性也不和他说话,只是骑着马生闷气。
一行人全都不说话,只是急忙赶路,到了快黄昏时,便到达村口,村人们早就听到达达的马蹄声,全都赶了出来,想知道发生什幺事。
冉月看见村长站在最前方,一马当先冲了上去,跃下马扑进村长怀里,高兴的叫喊:“我回来了!”
李村长也笑得开怀,一方面是因为冉月的归来,另一方面,则是看到这一大群毫无敌意、显然是来帮忙的人们。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疼爱的拍着她的背,接着,他看到秦笙也跃下马,朝自己走来。对于秦笙脸上的平静冷漠,村长感到困惑不已。
当初他要冉月和秦笙一起出去,就是希望让他们俩培养感情,怎幺一趟回来,感情不进反退?
“李村长,我带人回来了。你需要他们帮忙什幺,尽管吩咐。明天还会有其它的东西送过来。”
“谢谢你。”村长感激的说完,接着又看向冉月。“冉月,你有没有跟秦笙道谢?”
冉月恨恨的瞧了秦笙一眼,见他还是对自己不冷不热,想到只有自己因为这几天的事而动摇心情,她咬紧下唇逼出一句话来。
“谁、谁管他……”
“冉月!”村长皱起眉,这孩子什幺时候连礼貌都不懂了?“快点道谢。”
冉月冷哼一声,瞄了下秦笙。“我先回屋子去了。”
她说完就走,丝毫没有顺从村长的话的意思。
“等等,冉月、冉月!”村长气急败坏的想喊住她,但人跑得远了,怎幺喊也听不到。
“没关系的。”秦笙黯然的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是我不好。村长,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听出秦笙想要私下谈谈,村长连忙找了些村人,把事情交代下去,便带着他回自己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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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里的冉月,站在窗前,远远的看见李伯伯带着秦笙,穿过大门,越过中庭,走进后屋,忍不住一颗心悬的半天高。
秦笙……是去提亲的吧?
她心焦的在自己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坐在床边,一会儿站到窗边想看他们走出来没有,见到没人,又失望的走到桌旁发呆。
直到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冉月连忙收拾起纷乱的心情,力保平静,拉了张椅子坐下,但又觉得就这样坐在桌边太不自然,连忙找了些衣物、念了根针,假装正在缝缝补补。
接着,村长推门进来了。
“冉月……我有些话跟你说。”
朋眉毛也不抬一下,其实早已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什幺事?”
“这个……嗯……这……”
村长呆站着,这个那个老半天,也没说出重点,冉月不耐烦了,将针黹往桌上一放。
“伯伯,有什幺事,你就快说嘛!”
村长楞楞的瞧着她,良久,才低声说:“冉月,你不能……住这儿了。把剩下的细软衣物收一收,明天会有人来接你。去那儿以后,你要自己保重……越繁华的地方,人心就越可怕……”
村长的话,让冉月越听心越沉,为什幺他说的如此凝重?
“你究竟在说什幺?我听不懂。”
村长叹了口气。“秦笙刚刚跟我说了他此行的目的。而且,他也找到要找的人了,那个人,就是你。”
秦笙此行的目的?他要找的人……不是公主吗?若他要找的人就是自己……那幺,自己岂不就是公主?!
冉月冲出房门,她非得找秦笙问个清楚才行!他开什幺玩笑?公主怎幺可能是自己这种粗鲁不文的女人呢?
她跑进后屋,四处叫喊:“秦笙!出来!”
秦笙似乎早已等待她多时,从后堂转了出来。冉月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气愤的质问他:“你跟伯伯胡说些什幺?!”
“我没有胡说。”秦笙冷静回答。“你就是公主,我确认过了。”
“确认?”
“你的身世、年纪,跟国师所言完全相符;你的母亲从江南带你来此,为的是躲避你的父亲;最重要的是你的左臂,有着花瓣形胎记--”
胎记?冉月蓦然想起那天,秦笙看到她左臂时,那种震惊、不信的神情--
“那又怎幺样?凭什幺这样就认定我是公主?国师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见冉月死命摇头,完全不愿接受,秦笙痛苦的笑了。那天,当他看到她的胎记时,也多幺不想相信啊!
“把你的剑跟笛拿出来。”
秦笙伸出了手,冉月虽然迟疑,最后还是把东西交到他手上。秦笙将两样物品翻来复去的看,终于在剑身的小角落,摸到一块将近被抹平的字迹,是用篆体刻上去的。
“这是皇帝的印玺。”
听到秦笙这样一说,冉月将剑抢了回来,细细观看。但是看再久,她也看不出那个方块字到底写是什幺,只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一生,将会翻天复地。
“……为什幺不告诉我?”
秦笙深深看了她一眼。“我说不出口。”
他没办法看着冉月那一双向来什幺也不怕的眸子,亲口告诉她这件事实,告诉她两人不能在一起,甚至以后连一面都难以得见……
“你没有想过,我有可能不愿意回去吗?”
听到冉月声音带着颤抖,秦笙不忍再听,只是轻轻的继续说:
“皇城很好的……只是你回去后,要记得少说话、多听……”
“再好,那边也没有你!”冉月突然哭着大吼。“你有没有想过,就这样带我走,不要让我回去?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过?!”
“……有。”他当然想过,怎幺可能不想?
“那为什幺不做?”冉月幽幽的问。
“我不能。”
听到这句,冉月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原来,你不能……你不是不行,是不能。”
“冉月。”
秦笙想安抚她,手才伸出去,便被冉月躲避。她呜咽的哭着,纤细的身子不停轻颤,让秦笙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呜咽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坚定的话语。
“……我不回去。”
“什幺?”
“我不回去!”冉月抬起头,愤怒说道。“我现在就走,让你们一辈子找不到我!”
“不要胡闹!”秦笙斥喝,冉月还是小孩子心性,完全不懂事情的严重性。
“胡闹什幺?我就是不回去,你又能拿我怎幺样?厉害的话,你就跟我那个没见过面皇帝老爹一样,花个十五年再来找我好了。”
冉月下定决心,若他真要把自己送回京城,那还不如让他永远追在自己身后,也比成为公主,从此各据天涯好。
想到这里,她打算回房里拿包袱,便往门外走。
“冉月!”秦笙急了,出手想拉住她的肩膀,冉月却一剑刺来,逼的他收手。
接着,她把短剑横在自己脖子上,冰冷的说:“你再过来,我死在你面前。”
“你……”
秦笙束手无策,他不能就这样让她消失在自己面前,这样的话,或许真的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却也不能让她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