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不若他想象中的随遇而安,甚至是无欲无求啊……
第十章
「大哥、大哥……」
呜呜,救命啊……韦不群心慌意乱地奔回韦府。
坐在主屋外头凉亭的韦至逸微拧起浓眉,没好气地朝回廊的另一头说:「你究竟是几岁的娃儿?哭得这般难听。」
「大哥!」走过回廊,韦不群随即又踅回,立刻冲上前,哀怨地指责道:「大哥,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若是被人传出她与人私合,是不贞之罪,是可以判处死刑的罪?」
「谁说的?」何时大明律法多了这一条规定,他怎么不知?
「观之说的。」
闻言,韦至逸不由得微挑起眉。「你迎娶她,不就没这回事了?」那名唤观之的姑娘家,究竟在盘算什么?
「可尽管如此,一个姑娘家的心底还是受了伤,就算她出阁,依旧会遭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怎么办?事情搞成这样,究竟该要怎么收尾才好?
他的心底是一点谱都没有啊!
「坐下。」
「嗄?」韦不群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自家大哥。
「我要你坐下。」韦至逸不耐地挥了挥手。「都已经是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是个娃儿般躁进,没个样子!」
「我……」韦不群扁了扁嘴,偷觑了他一眼,不禁更加哀怨。
大哥该不会是在出了馊主意之后,如今找不着解决之道,便打算要任他自生自灭了?
这怎么成呢?这样太不道德了吧!
半晌,韦至逸淡淡开口:「我说,你那亲亲观之很在乎他人的目光?」
韦不群一愣。「应该是不会吧?如果她真的在乎他人的眼光,打一开始她就不会答允我上亭台与她彻夜呷酒赏月,毕竟我不知晓她是女儿身,可她自个儿不会不知道啊……」
韦至逸乏力地叹了口气。
如此清楚明白的事,他这个笨弟弟怎会看不透?
他怎会有如此愚蠢至极的弟弟?真是不愿承认自己与他是亲兄弟。
「然后呢?」
突觉有一双手攀上他的腿,韦至逸不禁嫌恶地踢开那双手。「文逍,这笨蛋该不会是抱着我的腿吧?」
「是。」一旁的文逍沉声应着。
「大哥,那是你的主意,你不能丢下我不管,你一定要再教教我;那谣言四起,是我散布出去的没错,可是我不过是说我同她同床共眠,我没要众人挞伐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是无所谓,可不能教她任人欺着……」被踹开?没关系,他可以再攀上去。
大哥嫌恶他无妨,只要大哥能有法子免于那些人再欺负观之就行了……
韦至逸挑高浓眉,甩了几次都甩不开那黏上来的手,不由得没好气地说:「难道你就不会用抢的吗?」
「用强?」韦不群一愣。「大哥……难道你要我强、强……」
不好吧?这种事好歹也要两情相悦,若是他单方面使强的话,观之肯定会恨死他的,他不要啊!
「用抢的!抢的!」韦至逸没好气地大吼。
「抢?」
「在京城里待久了,你该不会忘了咱们是山贼出身?」韦至逸一脚踹开他。
「先将她抢回来,咱们再商量该如何打动她的心,不过,若是我猜得不错,只要你能将她抢回来,大抵上也没什么问题了。」
「真的?」这么简单?
韦至逸乏力扬了扬手。「你可以下去了。」别再吵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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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
韦不群动作矫健地翻上围墙,身如柳絮般地翻上围墙边上的二楼亭台栏杆上,一身劲装,几乎快要融入夜色里,只余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显露在外。
那双眼贪婪地睇向亭台边上的房间,看着里头还透着灯火,他不由得举步向前,倏地--
「啊!」
冷不防地,腿上教某种古怪的暗器给啃住,教他疼得大喊出口,敛眼一看,竟是一只不知死活的黄狗。
该死,他怎会忘了她的亭台上养了一条狗?
上回被咬的痕还留在脚上,怎么今儿个又忘了?
不对,他是来夜袭的,现下却叫出声,岂不是……他下意识地往那扇门探去,果真瞧见房门已开,一抹纤瘦的人影就站在门口,灯光打她身后映透,教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小黄。」晁观之冷声唤道。
黄狗听着主人的声音随即松了口,摇着尾巴跑到主人身边讨赏。
韦不群恼火地瞪着那条狗,悻悻然地想着,倘若牠胆敢再咬他一口的话,非要将牠变成桌上菜色不可,但眼前较重要的是他的亲亲观之。
他受伤了,身为狗主人的她,不管如何都该要过来探视一下他的伤口才是,不是吗?不管她是不是还在气他……
然而,揣测却与事实不符,他居然见她领着狗要回房。
「观之……」他怯生生地喊着。
不会吧?他受伤了耶,真的受伤了,可她却不理他……
「有事?」她冷冷冷地说。
听到她冷冽的音调,韦不群不由得可怜地扁了扁嘴,站起身,一拐一拐地走到她身旁。「观之,我受伤了……」
「亭台不留客,以防流言……」她冷瞥一眼,绝情地说:「还请韦爵爷明日再上醉吟楼,晁观之会为了自家狗儿的无礼,好生同韦爵爷请罪的。现下夜已深,请回吧!」
「观之……」他扁紧了唇,漂亮的脸显得好无辜。
好痛!痛的是他的心,不是他的脚……他快要活活痛死了……
「请回。」她站在门口,瞧也不瞧他一眼。
「不要。」他像个任性娃儿执拗地大喊,拐着脚拦在她的面前,可一站到她面前,突闻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极浓的酒味。「观之,妳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醉?」她冷哼一声。
真是醉了,他从没看过观之这模样,更不曾从她口中听见这般清冷的话语,原来观之醉了就是这种模样……
可她好端端的怎会喝醉了呢?
倘若要喝酒,也该要找他一道啊,怎能独自一人享用?真是太不讲义气了。
「观之,妳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他卑躬屈膝地开口,语调又软又撒娇,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只是,若放软姿态可以换个心上人,他又有何不能?
「不敢。」她瞇起细长美眸睇着他,嘴角有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他是官、她是民,谁敢生他的气?哼……她不敢,更不敢奢求他对她有一丝情意,更不敢……啐,她在想什么?
「观之……」韦不群很可怜地靠上去,若不是想到她是女儿身,他倒挺想要在她身上蹭一蹭。
「韦爵爷,请回吧!晁观之可不想再受无谓流言所累。」她拉开门便要入内,他却早一步将门踢开,硬是挡在她面前,一张无辜哀怨的嘴脸贴在她眼前。
「观之,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要放出流言……啊啊,是故意的,但是,妳要听我说啊,我还没说完……」呜呜,别急着走嘛!
他知道他的作法错了,现下他不就负荆请罪来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拨开他企图拦住她的手,细长的眸子不悦地一瞇。「你倒说说,你故意放出那些流言究竟想要做什么?是想要置我于死地?还是你老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都不是!」韦不群恼火地吼出来,见她瑟缩一下,他急忙缓下语气。「不是的,妳听我说嘛……」
他都已经拉下脸皮了,好歹她也听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