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非得长大不可呢?
梦中那么可爱的男娃儿,究竟是哪儿出了差错,竟摇身一变成今日的……还对他……兆海真希望梦与现实能颠倒过来,自己便能从头再过一次,将这千疮百孔的人生,补正,变得圆圆满满、妥妥当当。
始终赖在床上也不是办法,兆海咬住牙根,蹙眉隐忍住“难以忍受之痛”的痛,将这把散开来的骨头重组,提起沈甸甸的腰杆儿——“唔!”
疾窜过脑门的异疼,让他功亏一篑地倒回床铺。不行……那地方好像还夹着什么东西似的,箝制着他下半身的筋肉、抽干他的力气。现在别说要他走动了,连“下床”这么简单的事,兆海都做不到。
被“修理”得这么凄惨,兆海对紫宸却连一丁点儿的怨慰都没有。
自掘坟墓的,不是别人,是我。
假如是个不懂得殿下脾气的二愣白目,也就算了。可定我这双眼都看到哪里去了?白白跟着殿下这么多年,当做“举一”时,做奴才的却不能“反三”,连殿下的心思都揣摩不到,亏这奴才还有脸自诩为殿下身边最得他信赖的近侍。
说是罪有应得……多少言重了。形容为自作自受……倒还差不多。
待殿下回来,他得想好怎么跟他赔不是,让殿下清消火气。呃,殿下不会气得不回来吧?
兆海操着无用的担心时,咿呀,门板慢慢被推开了。吓!这么刚好?完了,他、他还没准备好和殿下眼对眼、鼻对鼻地说话啊!兆海胆小地闭上双眼,索性装睡,仅剩一双耳朵竖起,听着周遭的动静。
脚步声几不可闻,一股清淡宜人的薰香袭来,兆海的脸颊被温柔地摸了一把。
“还在睡呀?也对,你初经人事,元神多耗,不足为奇。昨晚,真是苦了你了,兆海。”
嘎吱地,床铺多增了一个人的重量。就坐在他身旁,殿下的手自他的脸庞,移到他的下颚,然后兆海的背一凉,整条被子被掀开,底下什么也没遮挡,兆海赤条精光的身,像条光溜溜的无骨蛇,背面向上地趴在那儿。
“不知道那儿伤得怎样?待本殿瞧瞧,是不是需要给大夫上个药?”
咦?兆海咽下一口口水,紧闭着的眼脸下,是骨碌碌慌张转动的眼珠子。现在要是惊叫地翻身爬起,就会被殿下看穿自己在“装睡”,可是继续装下去,眼前等着他的将是更大的耻辱� �
开、开什么玩笑!屁股给殿下看光就算了,还得给大夫看?他这辈子还要不要做人啊?就算那儿伤到流血不止,不给大夫看会死,兆海都宁可放任它血流光,也胜过让他人碰触那伤口。
于是,当紫宸的手掰开他后臀的时候,兆海抖动着肩膀,喑哑地嘶吼着:“对不住您,殿下!小的醒了、小的没事儿,小的不需要大夫!”
一迭声地吼完了,四周登时静得连兆海扑通扑通跳的心音都能听见。当兆海屏住气,戒慎恐惧地扭过脖子,把视线移往后方,迎上双促狭、恶戏、不安好心眼的邪魅绿瞳时,他便知道自己又掉进殿下的骗局里了。
“呵呵,再装啊!想在本殿面前耍弄骗术,你还得再练上三百年呢,兆海。”
啪地,轻打了下无辜翘臀,紫宸挑挑眉说。
“……您是怎么知道小的醒了?”不问一下,兆海死得不甘心。
“是你没仔细瞧,本殿可一直在门外徘徊,不时窥看一下,瞧你醒了没?所以你一有动作,我便全看到了。”
您干么这般偷偷摸摸的?兆海脸上写着如此疑问。
紫宸扯扯唇,俊俏的脸纹着愧疚。“没料到吧?皇帝面前也能满不在乎使坏的我,这时竟这般胆怯,连坐在你身旁,守着你醒来的勇气都没有。我怕你一见着我的面,就指着我的鼻子叫我滚出去,那……本殿可会受不了。”
“小的不懂。”兆海被他的绿瞳囚禁,呐呐地说:“您怎么会那么想?小的向天借胆,也不可能向殿下说这种话的。”
丽容一黯。“就因为我是亲王殿下,纵使强占了你的身子,你也不能生气?
好,那我从现在起下当亲王,你想说什么、想骂什么,尽管说、尽管骂,我准你。”
“殿下……”
“都说了别喊我殿下!你当我是个名叫南夷紫宸的混帐,骂吧!”犀利一瞪。
“……我……我并没有想骂人的话语,呃……相反地,还想跟殿下说声抱歉。
小的要是机灵点、脑子灵光点,就不会害得爷儿被我玷污了。该赔不是的人,是小的。还承蒙您操心奴才的伤势……您大可宽心,我别的优点没有,唯独身子骨硬朗得很,底很厚。这点小痛、小伤放着它去,过两天就能恢复,千万别浪费银子请大夫。”兆海什么都不怕,就怕紫宸逼他看大夫……或说,给大夫“看”。
闻言,紫宸嘀咕着,自己想听的并不是这种话。
“你……说了什么吗?”
就罢了。
兆海对“无情蹂躏”他的男人,都能宽容地放他一马了,占尽便宜的自己,除了窃笑,默默接收下兆海,哪能再贪图兆海更顺自己的心意呢?本希望兆海会哭闹不休地要“强占民男之身”的恶徒——他南夷紫宸负起责任,照顾他金某人一生“幸福”的,如此他便能顺理成章地稳坐金兆海的“男人”的位置了。
想想,老实过傻的兆海,根本不是这块料。会如此期待,是自己在发痴梦。
口口声声说他傻,但兆海并不是笨。他脑子好用得很,兵书古册皆能过目不忘,教他识字不到十日,他就能写出百字文。傻的是兆海的个性,凡事替人想得太周到,苦的全是他自己。
“本殿是说,你,就这么喜欢被我欺负啊?早说,我便会早点欺负你了。”慵懒一笑,冰青绿瞳眯细了,紫宸瞟他道。
兆海旋即将脑袋瓜摇得像支博浪鼓般。“不、不、不,小的一点儿都不喜欢!
殿下您别寻我开心。”
还说没有?躺在那儿,明摆着可供人欺负的模样。紫宸的目光溜到兆海小巧浑圆的臀谷间,再一次地,葱白玉指边由兆海的腿根处渐渐上移,边撂下话。
“先把话讲明,我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人,成了我的人之后,你便不许任由他人欺负你,能欺负你是我的专权,懂吗?随意把属于我的权利交给他人行使,本殿可是会发火的。你不想见我光火便要乖,嗯?”
兆海“哈啊”地急喘,因为钻入腿缝的那一手,准确无比地擒握住双珠精囊,昨夜惨遭毒手的记忆,重新勾起战栗、惊骇的恐慌。
“殿下,您、您在做什么?”问得心惊肉跳。
“欺负你。”答得干脆。
立刻撑起四肢,往前爬,远远逃离紫宸的“五爪”。
“你再逃,我便立刻解开裤带,直接上床要了你,兆海。”
霎时如遭咒缚,动都不敢再动,连呼息吐气儿都止停了,黝黑的脸惨白,不知所措地、困惑地回望紫宸。
白脸偎近黑面,哄道:“别一脸害怕的样子,本殿无意伤你,乖乖把腿儿打开,我好探看一下。昨日你那样哭天抢地,后头八成是放我给扯裂伤到了,早上我急着赶往宫中,也没闲暇替你处理。不仔细善后,万一肿了、发炎或烂了,搞得不能坐、不能站的,你也不舒服吧?”
这一说,兆海的身体瑟缩得更剧烈了。
假使真如他所言,那儿都烂了,那样不堪的画面,怎能映人殿下高贵的眼?不成、不成!
“不让我看,我便找大夫来喽!你是愿意让外人看,还是愿意让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