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弦被埋在我的怀中,他的背紧贴我的胸,我蒙上他的眼睛,却感觉指间全是水滴。
“浩,浩他比我苦……苏夫人五岁就送他到了英国,她明明爱他,却把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
事到如今,他仍然唤筠韵,自己的母亲做苏夫人。
因为她选择了真浩做苏家子孙,而雅弦,是箫家人,所以对自己不忠的责备,对苏博雅及他的先辈的仇恨,全放在真浩身上。疏离他,又深爱他。
“我是幸福的,比起浩来,我很幸福,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她宠我疼我……如果浩受的是两倍的苦,那么我,我得到的,是两倍的幸福。他爱你啊,浩是那么爱你……”
他的身体在我的怀里颤抖得很剧烈,我紧紧抱住他。
“你最爱我,还是他?”
他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雅弦慢慢开口。
“不一样。他是我的亲人,这个世界上惟一的亲人,我和他的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而你……你是我的爱人。我和浩是一体的,所以,我们爱上的,是同一个人。”接到天灵的电话,她果然在电话里大骂我。若是电话线中可以运行实体。一定有把菜刀飞过来砍中我的脑袋。
“老板你真的不想要公司了!”
“我不是写明了让你和语吾代我管理吗?”
“那你赛?”
“我要休息”
我累了,我要休息,在这美丽的意大利那不勒斯湾。
“你不怕我和语吾抢了你的吃饭家伙?”
欢迎至上,开玩笑,我也开玩笑。
“老板,我说真的,你真的不怕失去公司?”
BK吗……想当初我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一点点建立起它,可是现在……
“天灵。”
她在话筒那方嗯了一声。
“你知道,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
这几天忽然发现,只要行走在那不勒斯湾的任何一处,都可以看到维苏威。
于是忍不住拉了雅弦去登山。
“维苏威,是掩埋了庞贝的那座火山?”雅弦毕竟年轻,走多些的路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障碍。
“是。”
西元七十九年,庞贝的身影定格在了历史的胶片上。
维苏威的爆发,令得一种文明消亡。
我们来到火山口旁,我无法想像当初这个地方流出的炙热岩浆,因为这时的它,竟是这般冰凉。
雅弦靠在我的身边。他的视线路在那不勒斯湾。
天空和海水—般的蓝,白色的帆点缀在其间,而街市与楼宇层矗环绕,美丽无比。
可是没有人知道,沉窿的火山会在什么时候醒来?
“思辰……”雅弦轻轻地开口,似乎害怕惊醒维苏威。“你有没有梦一般的感觉?”
我搂住他的肩。
还活着的庞贝,就像现在这样吧?可只是一瞬间,所有一切都灰飞烟灭。
没有人敌得过时间,还有命运。
“所以,我们要珍惜现在那不勒斯的美丽。”
谁知道在什么时候,它会变做另一个庞贝。
“那么浩呢……”雅弦扭头阗我。“你珍惜过他吗?”
我愣住。
“他做错的事,你就真的无法原谅他?”
“雅弦!”我大声呼喝他的名字。“不要再提这个名字,求求你,不要再提……”
头痛,太阳穴处好像有尖利的锥于缓缓刺进。
眼前彩螺飞舞,我渐渐失去知道。
我见到筠韵。
她微笑着依在一个男人怀中,那个男人,是箫筝。
然后我转头,看到真浩。
他站在白色的城市中间,静静微笑。
“浩……”
我想走过去拥抱他,可是脚步却始终迈不团云。
筠韵与箫筝慢慢消失,我似乎听到筠鹤的声音——“请以爱我的心,去爱我的孩子,真浩。”
大地忽然开始露动,红色的岩浆奔涌而出,渐渐掩没真浩。
那一瞬间,声音哽在喉咙,叫不出来。
我只知道,我的心在一瞬间裂开来。
再补不回去。
醒过来的时候,我见到了司马。
“怎么是你?”许久不说话,喉咙沙哑。
他不说话,伸手过来探我的体温。
“我在哪里?”
这次他回答。“你说呢?”
剃那间,我以为自己已经再次远跨重洋回到那个熟悉的城市
扭过头,司马缓缓让开,汲挡住我的视线。
窗外有很蓝的天,那种麓,不含一点儿杂质,就好像用水清洗过一般折射出太阳的光芒。
这是意大利,我知道。
我没有回去。
“特意过来看我?”巴他打哈哈。
司马没笑。“你真是命大,又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
我说:“贱命一条。”
倒是司马,他怎么会赶过来?苏家的私人医生,要求二十四小时等待命令。
“你以为,谁可以命令我立刻过来?还有谁可以包下整个机场,只为了让一架私人飞机远赴意大利?”
我征住。
真浩。
当然只有苏真浩。
雅弦推门进来。“医生,他醒了没有?”
我坐起,看向那个眼睛哭到红肿的少年。
“思辰……”他却没有扑向我,只站在原地,泪水汹涌而出。
为什么我希望看到走进门的人是真浩?
为什么我大量此刻我的面前站着两个少年,雅法,还有真浩。
“他没事。当然只是现在没事。”司马叹气,可是我无法保证这次他会不会这么幸运。
“过来。”我对雅弦招手。
他慢慢过来,像只小猫一样趴进我的怀中。
“我爱你。”我小声说。
他的身躯明显一震,而这次,他却没有回答我。
下午在阳台上喝咖啡。
房东特意为我们泡了意大利著名的Espresso,浓浓厚厚小杯。
雅弦独自去了Museodi Capodimonte,据说那里收藏了大量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名画,他一直都很想过去看一看。
于是只剩了我和司马,他说过一会儿就他回去。
“其实真浩一直希望我留在这边照顾你。不过程律师坚决反对说你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女人。”
程清源和从前一样,对我没有好感。
“司马……”我迟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他看我。“什么事?”
“你可知道叶静的死因。”
出乎我的意料,他竟淡淡一笑,答我:“知道。”
“你,你不恨他?” ;
“恨谁?”司马有些疑惑,“程律师?虽说事情因他而起,但我并不恨他。”
“那真浩呢?”
司马更加疑惑。“我恨他做什么?”
我怔住,难道不是程清源为了苏家毒杀叶静?一咬牙,说出自己认为的真相。
司马愣在糟中,然后他哈哈大笑。“天啊,我竞忘记告诉你。”
轮到我吃惊。“告诉我什么?”
“真相。”
“你们离开后一个星期,我收到一封倍。”
“信是由某个我没有去过的地方寄出,打开后,里边还有一个信封。他顿一顿。“你可知道里边那个信封上的署名是谁?。
我忽然口干舌燥。“是谁?” .
”叶静。”司马慢慢答我。
一个我从没有想到过的真相憾展开来。
“是叶静的笔迹,我确信,自然,信封里的倍也是她亲笔写下的,时间是距离她死亡前一个星期。”
司马看向湛蓝的天空,笑容变得漂浮。
“司马,原谅我,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若不出意外,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人间,下了地狱。
是的,下地狱,因为自杀的人,不可能回到天堂。
其实这个世界,我最对不起的人,应该是你。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我知道喜欢一个人但是对方不回应你的悲伤…。
可是我无法不这么做,我爱他,我是这样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