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她已经向大门移动。
“谁?”她打开门,隔着铁门与对方互望。
只见外面一个看来斯文的男子拿着一个大旅行箱正朝她笑着,让她稍稍放下心。
“这里有住一个叫邢人熙的人吗?”男子见她点头继续说道:“我是他美国的朋友,来T省洽商想借住……”
“喔!”芯慈完全放下戒心,打开门转身带头进去,“他现在不在,你先进来吧……”
她瞪大眼,因为一条手帕正捂上她的嘴!
“我当然知道他不在。”男子说,而这是芯慈最后听到的声音。
★ ★ ★
“这位苏小姐生得不漂亮嘛!”
邢人熙闻言眯起眼,“你在批评她?”
“这年头说实话犯法了吗?”李新贤挑起一眉反问。
“她很美丽。”邢人熙强调地说。
“看不出来。”李新贤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照片,“看不出来就是看不出来。”
这张照片是人熙拿给安全部门时让他拦截到的,这才知道这不够义气的朋友竟然瞒了他这么久,可恶,回美国后他要跳槽!人熙竟然对千里迢迢追随他到T省的朋友兼最好的下属这么保密!
凭他李新贤的优秀条件,别家公司是副执行长位置以待哩!哪需要在这里被人熙压榨?
“肤浅。”邢人熙评论,露出一个幸福的傻笑,“她的美丽只有我知道。”
“是喔!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李新贤知道跟一个恋爱中的傻子唱反调的下场,他不准备亲身体验。
唉!瞧瞧他现在的样子,若被狗仔队拍到,肯定以为这位目前全亚洲最富有的男人因为用脑过度,提早得老人痴呆症,变壮年痴呆。
“这就是你会来……这种地方的原因?”他打量了一眼四周粉红色的装潢,放眼所及都是些梦幻颜色,不是粉红就是粉橘,在这里待久了也有自己神经不正常的错觉,他怀疑,这里真的是全T省有名的精神咨询室吗?
话说回来,苏芯慈的力量真是够伟大,竟然能让邢伯伯苦劝多年,打死也不愿作精神治疗的人熙自动自发到这里报到。
想当年——这是听邢家老佣人说的,他还没那么倒霉在青春年少时与就跟人熙认识。邢家大家长一发现大儿子有这种“见不得人”的毛病,吓得连请十几个病理、精神医师来诊疗,就此埋下让人熙对精神治疗深恶痛绝的根,打死不肯再见一个精神医师。
想想也是,十几个耶!各种混乱的治疗杂在一起,就算真不是疯子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疯子。
不过何必这么急呢?回美国再治疗不就好了?
精神治疗大多需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他一回美国不就中断了?
“该不会……”李新贤恍然地睁大眼,“你快当爸爸了”
嗯嗯,有可能、有可能,不然人熙怎会自动跑来他视如仇敌的精神咨询室?
“恭喜恭喜,你手脚满快的嘛!”李新贤暖昧地顶顶好友的肚子。“不过我还是看不出来苏芯慈有哪点值得你放弃单身黄金汉的生活?说美不美、说身材没身材、说头脑嘛,看来也不怎么精明的样子,嗯!你就喜欢这种会被你耍得团团转的女人?”
“你找死?”邢人熙确定他听够了这些对于爱人的评论,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但他就是不能忍受芯慈被人贬低!
“呃呵呵……”李新贤忙正襟危坐,“开开玩笑嘛!不过如果你连我这点调侃都受不了,将来杂志上写得更难听的你该怎么办?要知道,那些媒体是告也告不完的。”
邢人熙皱起眉,“我知道。”
“所以啦,何况你先上车后补票,苏小姐会被讲得多难听是可预期的。”他是冒着生命危险提醒他耶!
唉!这年头要找到像他这般会为好友两肋插刀的人真是不多了。
“我没先上车后补票。”
“啊?”李新贤闻言顿了一下,“没有?”
“连车都没上过,补什么票?”
“什么”李新贤不敢相信地霍然站起失声叫:“还没上过”
太太太……太令人震撼了!
邢人熙不悦地道:“你说话别这么粗鲁好吗?”
连累他跟着丢脸。
“这话是你先说的耶,我只不过跟个话尾而已。”李新贤叫屈,坐了下来。“真是太令人吃惊了,你……现在跟苏芯慈同居吧?”
或许他该看的不是精神科,而是泌尿科才对。
看他表情,邢人熙眯起眼,“收起你满脑子肮脏想法。我是柏拉图式不行吗?”
“你?”不说不笑,一说更好笑,“要说人杰我还相信,你?哈哈哈,我认识你多久了?”
邢人熙怒瞪着他,从没发现他原来这么讨人厌。
发现他的眼神,李新贤收敛心绪,决定往安全的地方靠。
“你在哪里认识苏小姐的?”这话题应该安全了吧?“我们跟这家公司没往来,她又是总务部门的小妹……”
“一年前是她救了我。”
李新贤瞪大眼,“就是她?等等,你该不会就是为了她才跑到T省来吧?”
邢人熙的态度说明了答案,让李新贤的眼睛大得不能再大。
老天!说出去没人会信!
正当李新贤瞪目结舌时,邢人熙的手机响起,他接起,“邢人熙。”
李新贤皱起眉,这实在不像人熙会做的事。
要说人杰他就相信,外人说邢家两兄弟,人杰较冷酷;但其实相反,冷酷的是人熙这条披着羊皮的狼,人杰反而重情重意些——只要他改掉工作狂这个毛病就更十全十美了。
突然一声奇怪的声音响起,引得李新贤下意识侧头找向声音来源?
这一看吓了他一大跳!“怎么了”
邢人熙面色阴沉,手中的机子给他捏得咔咔作响。
虽知他捏不坏机子,李新贤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上次看到他这脸色是什么时候?
“芯慈不见了!”
★ ★ ★
那是一个白蝴蝶般的女子,她站得高高的,很高很高,她的白色洋装就像蝴蝶的翅膀,随风翩翩。
她的身后一个黑人男人接近,然后是一个黄种男人,他们都在大叫,没有声音的大叫。
女子回头,凄然一笑,黄种男人扑了上去……
“喀拉、喀拉……”机器转着,重复播放那卷短短的影片。
一个男子坐在老旧沙发上,不断地看过一遍又一遍。
芯慈害怕地睁大眼睛,水盈盈的眼如今盛满惊惶。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眼前背对她的男子是谁,只知道她被绑架了。
自她醒来,这个男子就在这儿,那个影片也已不知播放过多少遍;她知道那是真的,那个影片是纪录片,而这房间四处插满了不知名的长喇叭状花朵,多得几乎成为花海,让气氛更显诡奇。
终于,男子起身回头,芯慈认出他,是那个自称人熙朋友的男子!
他慢慢地打量着被缚绑在地上抬头望他的芯慈,嘴边没有半丝笑容,脸上也没有表情,看不出他对眼前匐在地上的阶下囚有何看法,是喜或怒。
时间慢慢流逝,芯慈心底的恐惧愈盛,他若大笑大骂,她反而不会这么害怕。
缓缓地,男子开口,
“影片中的女人,是我的未婚妻;这些花,是她最喜欢的。”
闻言,芯慈不知自己该做何反应才好,若今天是由别人说出口,她会给予凄然的同情,但是今天是他说的,他的阴阳怪气让她说不出同情安慰的话。
“你没话说吗?”男子稀奇地问。
芯慈吸了一口气,颤巍巍地提起勇气,“要我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