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的错,依寒小姐,或许他是因为遭受到挫折,才会变得如此偏激。”
“我到底是怎样的人呢?为什么遇到我的人都没有好日子过呢?”
她掩面深叹,情绪相当激动而不稳。
“你太自责了,依我看,你今天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不!”她抬起头来,说:“请你带我去找宇乔。”
“但是,你的身体……”
“我一定要见他。”她坚持道:“好不容易有他的消息,我不想再让他溜走了。”
“这个……”
“拜托!好吗?”
大刚仔细看了她好一会儿,不禁为她眼里所散发出的那股坚定的信念所感动,他终于重重点了一下头。
“谢谢!”
她安下心来,嘴角绽放出一丝虚弱的微笑。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依寒和大刚抵达台中市区时已是霓虹灯闪烁、万家灯火的时刻了。
她强忍住一身的疲惫,由大刚驾着车带着她,穿梭在街道上,按址探查;最后,总算在一条小巷里,找到了酒吧所在的位置。
那是一栋木制的西部式建筑,漆着各式图腾的墙角边,摆放数个大小不等的车轮,入口处的廊檐下吊挂着一个仿中世纪的油灯,地上则搁置一个大酒桶;佣懒散漫的蓝调乐曲,由两扇对开的小木门里传出。
依寒望着这粗俗陌生的环境,有点却步,她无法想像,一派优雅的宇乔会以什么样的模样在这出现;她全身突然颤抖了起来,始终迈不开脚步走向前。
“怎么了?”大刚疑惑地问她。
她皱皱眉,道:“宇乔……会在这儿吗?”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催促着。
“我——”一股畏惧感令她踌躇不前,心剧烈地跳动着。
大刚察觉到她的忐忑不安,偏过头看她,说:“你不是说想见他吗?怎么这会儿又打退堂鼓了呢?”
“对不起!”
“这样吧!我进去探探有没有他的消息,你就在这儿等一下,如何?”
“喔,不!”她勉强自己笑了笑,说:“我随你进去。”
大刚鼓励似的点点头,他率先推开木门,引着依寒跨了进去。
酒吧里又是另一番景象。洞穴似的造型空间内,灯光黯淡、烟雾弥漫,几张以圆木捆绑在一起的桌椅,随处散置着;木板墙上挂满五颜六色的勋章、飞盘以及各种美国西部野牛、印地安人的肖像;屋子尾端有个圆形小舞台,几对男女正在上面相拥而舞。
依寒望望四周,不安地低下头来,扯扯身上那件临行前换穿上的酒蓝色丝质衬衫,感觉自己的装扮,和这儿的环境相较下,显得好突兀;尤其是她的出现,引起坐在入口吧台前的几个装扮前卫、率性的年轻老外一阵此起彼落的口哨声,这更让她觉得窘迫极了。
“别理他们,这些老外看到年轻美丽的女孩时,都是这副德行。”大刚说。
几分钟之后,在酒保的指引下,他们终于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对状甚亲密的男女;这一眼立刻使依寒屏住呼吸,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
没错,正是他——贺宇乔。
他的模样陌生得差点让她认不出来。他那一头微卷的乱发和脸上满布的胡渣,让人感受出一股悲凉的沧桑;而他身上那件宽大的牛仔衬衫,却又使得他显露出几分豪迈不羁,这和平常的他,简直无法联想在一起。
“宇乔——”大刚唤道。
宇乔明显地震了一下,他迅速抬起头来,眸中充塞着惊愕和慌乱。
刹那间,时间仿佛就此暂停了。
“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他在问他们,但眼光却瞪视着依寒;他眉头纠结在一起,声音里并没有离别后再相见的喜悦,反而显得平淡而疏离。
依寒僵立着,对于宇乔的这副冷漠态度,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本来,她乘兴而来,是有一箩筐的话想对他说,但现在,她脑中却一片空白,只觉得整个人有如浸泡在冰水里,脸上的笑容好冰好冰。
此时她的眼眸因激动而涌上了一层泪雾。
“喔!原来是你呀!”是方婷的声音。
原来和宇乔窃窃私语的正是这个娇俏妩媚的女人。她身着一袭粟色露肩缕纱短裙,侧梳至一边的及肩短发,新潮又亮丽,她的双颊酡红,使得她全身充满了挑逗性和性感。
她上下打量着依寒,那戴着一长串金链的手臂,很自然的搭上了宇乔宽阔的肩膀。
“你万里寻夫来了吗?”她讽刺地轻笑道:“我早告诉过你,他可不是这么容易上钩的。”
宇乔脸色一变,眼底隐隐闪过一丝烦躁。
“没你的事,放手!”他低吼道。
“偏不!”方婷吸起嘴,娇嗔着。
依寒因眼前这一切情景而微微颤抖,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世界在刹那间全毁灭了。
大刚察觉依寒的不对劲,他面无表情的转而质问宇乔。
“宇乔,你打算就这样子逃避一辈子了吗?为什么不拿出你平常的作风,像个男子汉一样面对现实。”
“喔!大刚,我差点忘了招待你了,来,喝一杯。”宇乔答非所问。
“你——没想到你变得这么不堪一击。”大刚极痛心的说:“你这样做,对得起依寒吗?”
“大刚,别说了。”依寒制止大刚,她沉默了一会儿,转头面对宇乔,沉着声说:“我……很抱歉,打扰了!”她语气虚弱而低微。“我只不过是来送还戒指的。”
她在皮包内乱抓一通,好不容易将那只细软的绒盒颤抖地递到宇乔眼前。
“依寒,你——”大刚急了。
“多亏大刚的朋友告诉我们你的消息,否则,这只戒指将永远是我心里的一份牵挂。”
宇乔低垂着眼,神情相当凝重。
“你这趟来,只为了退还戒指?”
“是的!”她挣扎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宇乔重重点了一下头,说:“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
他伸出手来接过绒盒,手指头微微碰触到她的手,令她内心有着一份刺痛。
“依寒,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实话呢?宇乔,实际上是……”
“大刚,如此一来,我就可以轻松的过属于我的生活了。”她故作轻松样的说。
“喝!钻戒吗?”方婷倾过身来,看着钻戒,幸灾乐祸的说:“啧啧!原来你是遭到退婚的……”
“想要吗?想要就送给你。”宇乔毫不怜惜地将绒盒丢给方婷。
“当真?你真好。”方婷风情万种地在他颊边一吻。
“没那么简单!”大刚一把抢过绒盒。“要送她不如给我。”
方婷发起嗔,向宇乔撒娇。
依寒万分懊恼又气馁的偏过头,不忍再看下去了,她为自己坚持来台中,感到彻底的绝望和心痛。
她决定表现出自己的风度。
“宇乔,我祝福你和方婷……”
“别说了!”他打断她,说:“你和朱皓诚想必也过得很愉快吧?”
“宇乔!朱皓诚他——”大刚插口。
“大刚——”她惨白着脸,颤抖的唇勉强挤出一句话:“我先告辞了。”
不等大刚会意过来,依寒早已跌跌撞撞的快步通过层层的人群,走了出去。
宇乔眼底迅速蒙上一层阴影,他暗暗握紧拳头,眉头蹙得更紧了。
“等等,依寒……”大刚回过神来,欲追上前。
“大刚……”宇乔低哑着声音,强自镇定的说:“你难得来,我请客,今天不醉不归。”
“宇乔,难道你一点也不关心她吗?”大刚气急败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