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不在。」黑翔冀缓缓地笑道,双手怎么也不肯放开她的脸颊。「小苗,你惯坏我了,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发觉我变成了手足无措的婴儿,家里所有的东西全乱成一团,也没有人煮饭给我吃,晚上一个人的被窝盖不暖,我没有办法睡,只好待在医院里一直等你醒过来。」
「啊?」绿苗低低地喘了口气,听到他一连串地告知她,他的生活过得有多么惨,浓厚的罪恶感猛然揪住她的心,「对、对、对不起……」
「这个时候,你道什么歉?」黑翔冀深深地叹息一声,小心翼翼地回避过她的伤口,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轻笑,「你就是这样,所以我才会一直认为你的奴性坚强得过了头,我没办法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好是我的事,你有什么好道歉的?」
「但是、我、我应该照顾你的。」
「你是我的妻子,而不是我的女佣,夫妻之间理应是我照顾你,然而我却身在福中不知福,让你默默照顾了我这么久,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
「但……」绿苗缓缓垂下眼睫,突然想起两人已经离异的事实,无法克制狂掩上心头的伤痛,「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
「谁说不是?」厮磨著她颊边的美好,黑翔冀满足而带点好狡地吐露出他的秘密,「如果你是说那张离婚协议书,那么我告诉你,那张纸我早就在那天晚上撕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和我离婚。」
「撕了?」绿苗讶异地反问,她和他仍是夫妻?「那么你和晓彤姐结婚的事?」
在她颈间的眼神冷冽地微凝,黑翔冀略蹙了下眉头,终于还是克服不了心中渴望地轻啄她的耳际,「虽然我很不愿意说,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和晓彤结婚的念头,会带著她去试婚纱,也是因为你一直将我往她身上推。」
绿苗情迷地低喘一声,避著他的侵袭,「别。别这样,这里是医院……」
「医院又怎么样?」黑翔冀咧开一抹邪气的笑容,「在医院待几天,我早就摸清了巡房的时间,我能确信短时间内,绝对不会有人打搅我们。」
「但是不行……」坚决地反对在医院里做出太亲密的事,绿苗推了推他,却引起伤口的疼痛,她忍痛皱了下眉。
他立即将她不舒服的神态收入眼底,「痛吗?」 不敢直接抚她的伤口,黑翔冀也跟著蹙起眉,担心她的伤口会因动作而裂开。
绿苗摇了摇头,嘴边有一抹不自觉的微笑,像是突然发觉了他的柔情,无法去形容心中甜蜜的感动。
她牵了牵唇,跟随著甜蜜而生的淡淡愁绪也紧缠著不放,「不要对我太好,我会想要求更多的。」
黑翔冀闻言眼眸中的深情刹那间微黯,随之又将他的不悦隐了去,「小苗,为什么不敢对我要求更多?我一直希望你能不停地要求我,甚至不高兴地跟我吵架,你是我的妻子,而且是我永远只认定的妻子,难道除了主人与影子的关系,你不敢再要求太多?」
「因为……」在他灼灼的目光下,绿苗将心中的话在喉中转了又转,终于轻吐出口,「因为你说过,女人都是料理。」
「料理?」黑翔冀奇怪地反问,「这是什么意思?」
绿苗有些失神,他忘了吗?那是他亲口所说,却是她最深痛的伤口,「你以前曾经说过,女人都是一道道料理,每个又人都是不一样的口味,而似,不会为了同一道料理放弃掉所有的山珍海味。」
「我有说过这种话吗?」年代太久远了,他哪记得几年前他说过什么混话?黑翔冀索性抵赖不认帐,轻轻地啄著她的唇,突然能明了她为何害怕与他有比主人与影子更进一步的关系,「小苗,就因为我过去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所以你怕我对你厌倦之后把你抛在一旁?」
绿苗微怔了下,缓缓地颔首。
黑翔冀这下了简直想拿自己的头去撞墙,原来是为了这个「女人料理论」!他的那些等待全都是他自己自食恶果,都怪他过去生活太过放荡,居然让小苗因此而怕他。他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气愤地诅咒起自己,「我真该死,竟然让这种话隔绝了我们这么久。」
绿苗愣愣地瞅著黑翔冀,心中隐约地重新燃起一线希冀,难道除了影子可以在他的身边待上许久以外,他的心还可以有其他的位置供她选择?
慎重地捧住绿苗的双颊,黑翔冀以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眸直瞅她,幽黯深邃的黑眸中泛起光芒,令她不由自主地迷惑于其中。
「小苗,听著,不管我过去到底说了多少混帐话,包括那些『奴性坚强』之类的谚语,那都不是真的,从你成为我的影子开始,我就无法自己地迷恋上你,可是又痛恨自己居然会被你所惑,也许我在女人堆里的生活让你觉得我很花心,然而那些女人全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女人,我要的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
绿苗浅浅地抽了一口气,几乎无法相信她所听到的事情,「只有……我?」
「不要怀疑我现在的真心,我真的只有你,但是我习惯将我的感情埋得太深,直到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而我对你的渴望已经到了我深觉罪恶的地步,因为你是那样的单纯,安分地为我营造一个温暖的家,让我了无牵挂地明白就算在外头经历了什么,你一定会在家用你温暖的笑容暖和我逐渐冰冷的心,明白你绝不会背弃我,也因为我对你的依赖大容易得到,我反而不知珍惜,几乎忘了我爱你的事实。」
「但是我爱你,我真的爱你,那份感情深刻得让我无法置信,我等不及你的成长,只想让你完全属于我,得到的同时却也害怕你并没有办法像我爱你那般爱我,我要的不是你的服从,我要的是你的爱。」
不知从何处泛滥的泪水开始崩落,绿苗只能呆愣地任泪珠滑落,怎么也没有办法相信她不是在作梦,而他真的说了好多次的爱她。
「不要哭。」惊见绿苗的泪水,黑翔冀不假思索地柔情吻干她的泪,臂膀搂著她的力道不觉加重,低沉的耳语在她耳际轻哺,「不要哭,小苗,你一哭我就心痛,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倘若影了是依附著光而存在,那么光何尝又不是因为影子而存在?没有光就不会有影子,光与影根本就是无可分离的东西,一旦分开,就再也不是光与影,你能明白吗?」
绿苗呜咽地点头,有太多的情绪在她体内急欲爆发,然而她却说不出任何的话,因为那份撼动,原来她也等得如此久,等待的人又何止是他而已?
黑翔冀深深地将她揽进怀里,用力之余又担心会弄伤她的伤口,真情的剖白使得他的声音嘎哑,在她面前显得分外胆怯,「小苗,现在你告诉我,你能不能接受这一份生死相许……呵,我们早就生死相许了,因为光和影的存在,但是我不要你属于影子的忠心,如果你愿意,我宁愿自己成为你的影子,守候你一辈子,让你成为我的光,你可以接受吗?」
他想……成为她的影子?有什么样的深情,才会说出这般的话?绿苗动容地瞅著他此时柔情脆弱的脸庞,所有的感动全都梗在喉中,她能不再只是他的影子了,他愿将他的光芒与她分亭,同时也愿成为影子的一部分,这样的深情,她还能说什么呢?她频频地落泪,却拭不干颊上喜悦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