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我了,说说你吧!」薇薇安饶富兴致地勾起一只雪嫩的大腿,叠在另一只同样诱人的大腿上。「你整个晚上都在等谁的电话啊?女朋友?」
「是我朋友。」言放宇冷冷地横她一眼。「妳一声不响的跑来,害我来不及取消晚上的约会,电话又联络不到,只好放人家鸽子。」
「噢,好嘛--」这下自讨没趣了,薇薇安只好不情愿地咕哝。「又不是女朋友,干嘛那么紧张。」
他几乎每几分钟就看一下手机,怎么,是价值几千万的生意在等他啊?
「现在呢?妳有什么计画吗?」
「没有耶,打算赖你一阵子,可以吗?」
「随妳。」对薇薇安,他责无旁贷,况且她还是小言豫的妈咪。
「那……我会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她期待地瞅着他,好象还宁愿打扰到他似的。
言放宇才不上她的当。
「不会。」他扯动虚假的笑容。「我想言豫会很高兴。」
好象没什么八卦可挖,薇薇安懒洋洋地撑着桌面,显得有点失望。
「哎……那……你帮我找个医生好不好?我想产检一下比较好。」
言放宇了解地点头。薇薇安若要在台湾住上一阵子,是有些琐事应该准备准备。
「我来安排。」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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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电影散场的人潮流向街头,迎面是车水马龙的景象。接近圣诞节了,天气很冷。
店家的玻璃橱窗里,装饰着一闪一闪的彩色灯串、保丽龙白雪和各色挂满吊饰的圣诞树。
早上的新闻才报导说:「今年入冬以来最低温的一波寒流,将在今晚席卷全台。尤其是北部和东部的民众,出门前千万记得做好防寒准备。」
抱着半桶冷掉的爆米花,岑茵犹豫地站在行人步道上张望。每一吐气,白色的烟雾就从鼻尖底下散开,而后,又随风飘远。
没有特殊目的,她正考虑着下一个目标该往哪个方向走,刚好一个手捧热咖啡的女生经过,浓浓的咖啡香气飘来,吸引了她。
她记得附近有一家书店,里面是附设咖啡座的。
于是,她找到垃圾桶把爆米花丢了,动身前往书店。好整以暇地逛遍每个柜子之后,她买了几张卡片、一本空白笔记本、一枝笔、一本小说和一本杂志,找了一个窗边的位置,点了一杯摩卡。
据说,很多人不喜欢摩卡的,因为它酸。
但,她就是因这酸酸的滋味才爱上它。
一点点酸,配一点点苦,很像她一个人独处的滋味。
这滋味并不难受,因为还有浓郁香纯的芬芳伴随,因而具有极佳的风味。
她静静地趴在桌上,执着笔,画着一个又一个没有意义的涂鸦,笔记本翻过一页又一页。
那本刚买来的、暂时被冷落一角的小说和杂志,其实并没有引起她多大的兴趣。
只是为了预防无聊,先买来放着罢了。
一个晚上,很快就被消磨过去了。
直到店家打烊的前十分钟,她才起身把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都丢到帆布袋里,戴好围巾帽子,然后离开。
夜深又冷,没几个人在街上逗留,她,搭上末班公车回家去。
一个人生活,说自在也挺自在的。
虽然--
对今晚的感想:零。
她已经决定从此放弃对言放宇的奢想。
是的,是奢想。
她对他的迷恋,从来只是病态的奢想。
所以,从今往后,她要一个人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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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这么冷,天色这么晚,她远远走来就觉得一定是她看错了。
前面那个站在她家楼下发抖的蠢蛋,不是辜城日吗?
走近瞧清楚了,真的是他!
岑茵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在这里做什么?」
辜城日瑟缩地蜷着身子,两只手插在口袋里。
整颗大头,有三分之二埋在超大size的羽绒衣里,另外那三分之一,也被压低的帽子遮住。
只剩一双大大的眼睛,依旧在街灯底下亮晶晶地眨呀眨。
他迎着她,不满地指控。
「妳连续四天没有来上班!」
岑茵翻翻白眼。「最近不是才来一个小妹吗?」
「那又不一样,妳跑哪里去了?」淹没在大衣里的眼睛充满怨怼,跟她说话的口气也很凶。
「我?」岑茵眨眨眼,嗫嚅道:「这几天啊,就……逛逛街,看电影,随便走走……」
「干嘛不叫我?」他恶声恶气地骂道:「手机也不开,到处找不到人,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是吗?能出什么事?」她是个单身的成年人,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时候要人担心了?
岑茵有点迷惑地抬头看他,结果这一抬头,却发现辜城日的眉头皱得好深好深,看着她的表情,好象有点咬牙切齿。
而那双全世界最大、最深邃动人的眼睛,像在说故事似的深深瞅着她。
这是……她……她怎么了吗?
「你--」
「哈啾--」
结果辜城日一个响亮的喷嚏,突如其来的吓了她一跳。
岑茵摇摇头,赶紧翻出公寓铁门的钥匙,打开门,推他到公寓里面去。
锵地一声把大门关上,她摸黑找到楼梯电灯泡的开关,打开灯,狭小的空间霎时明亮澄黄。冷风被挡在门外吹不进来,两人都吁了口气。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还是你要跟我说什么?」
岑茵拉他在楼梯阶坐下。
辜城日低头搓搓手,居然不敢看她。
「我……可以跟妳聊聊吗?我是说现在,现在……时间好象有点晚喔?」
「有什么关系,我无所谓啊。」岑茵偏头想了一想,又说:「其实我也想聊聊。」
辜城日这才放心了。「那天晚上,妳知道我是说哪天吧?妳跟他去淡水玩得怎么样?」
岑茵鼻头一酸。
一问就问这个,噢,她还在难过呢!
「没怎么样啊,就……像一般朋友,在河堤走走聊聊,然后各自回家。」
她现在面对辜城日可以说的平淡了。
其实,那晚回家之后,她心情是多么激动,以为他对她还有别的感觉,身上每个细胞都快乐得几乎沸腾了,整晚期待着明天的约会。谁知道……
辜城日小心瞅着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她的眼角似乎闪着泪光,那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然后呢?」
「没有然后啊,然后隔天我不是照常上班吗?你那天好象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我……」辜城日尴尬地搔搔头。「我没事啦!」
「嗯,没事就好。」
「那,这几天妳不是跟他在一起?」
岑茵楞了一下,真可笑。「当然没有。天,你哪来这么奇怪的念头?」
「是喔,我还以为--」
「想太多--」她敲他的头,淡淡笑了笑。「我前几天看见他前妻来接言豫放学,这几天,她每天都陪言豫上下课。」
「啊?他前妻在台湾?」辜城日忍不住叫出来。
岑茵没理他,继续说道:「我想他们复合的机会很大吧!」
她深深吸气,正式向他宣告。
「我不会再打扰他们一家人了,以后,我再也不跟言放宇联络。」
实在太出乎意料,辜城日忍不住再确定一次:
「妳要放弃他?」
岑茵横他一眼,落寞地耸耸肩。
「我哪有什么资格说什么放弃不放弃?从头到尾只有我一头热而已,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原来如此。」辜城日沉重地点点头。「难怪妳想一个人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