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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谷下,浓浓的晨雾堆聚。
在黑夜与白天的交会点,浑饨不明的晦暗时刻,一阵尖锐刺耳的响哨声惊醒了相拥而眠的两人。
咻——砰!炫目的银白烟花照亮天空。
修眉跳起身大叫,“大哥,我们有救了!”转念一想,却又忧虑的补充,“但是也麻烦了。”她一点也不想和他分开。
骆千纶轻松的耸肩,压根不把她的担优当成一回事。
“你有没有听过‘擎天梯’?”
“听说很多居住在高山的居民,会采集坚韧的藤蔓,再加上特殊药水浸泡做成长绳索,用来运输物资,甚至运人。”
修眉心事重重的仰望,果然没多久,叮叮叮……一阵铁石担击的清脆声从空而降,方才说的擎天梯,已经贴着山壁垂放下来。
犹豫不安的迈向绳索,难得惶恐的僵凝住小脸,双手勾着骆千纶的脖子,不多做解释的要求他,“上面有个身穿白衣的男人在等我,不管他对我做什么,你绝对不可以插手,这是我和他的事情。”握住绳索,规律的以不同力道拉扯数下,给山上的人打暗号。
骆千纶接过绳子,小心的系住两人,“别担心,一切有我。”他以手指揉平她眉字间的皱锁,沉稳自信的重申,“不管发生任何事,你只要记住:天地为证,我们已经是祸福与共的夫妻,生生世世不分开。”他扶着她的后脑,低头热吻,不她退缩的强横索求回应,硬把她逼得娇喘吁吁,双颊嫣红似霞才放开她。
掉下深谷很快,要上去可就得花费一番工夫。骆千纶让修眉先上去,他跟在下面小心守护。
同样的马坡头五角亭,气氛和景色却完全不同,地上血迹斑斑、草乱杂沓,分明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厮杀。
“小叔叔。”修眉微笑地打招呼,其实心里七上八下。他只会把爷爷的命令当圣旨,她们叔侄间的情感从来就淡薄。
傅雪衣睑色苍白的接近透明,没有表情的瞪着她,冷冷的下令,“砍断!”他明知道下面还有一个人。
“不准!你敢我就跳下去。”修眉大声的喝令。她站在山崖边摇摇欲坠,只要斜跨一步,就有可能失足跌下去。她换上嘻皮的表情说:“世上大概没人可以幸运的连两次都毫发无损吧?”
“他是谁?”傅雪衣的声音冷得没有温度。
“他是我很喜欢服爱的人。”她回答得毫不犹豫。
看着她不同以往的坚定神情,傅雪衣难得退让的号令属下,“让他上来。”白影闪动,快如雷电的飞扑向前,出手准确的扣住修眉的手腕,“跟我回去。”
原以为会受到激烈的反抗,没想到她竟然乖乖的随他拉扯,步伐踉跄的后退,猛然呕出一大口鲜血……
“眉儿!”骆千纶一上来,看见的就是她吐血的画面,焦急的掠动想赶到她身边。
傅雪衣双足不动,人却诡异的快速后退了一丈,原本警戒在旁的四个白衣人,默契十足的从不同方位抢上前拦阻他。
骆千纶纵跃如飞,身法快如鬼魅的倏来乎去,扭腰、跳跃、闪躲……以极不可能的角度避开白衣人的猛攻。
“住手!”修眉激动的尖叫制止,喘息的呛咬不已。
傅雪衣森冷的喝问,“你在搞什么鬼?竟然引我的内力去撞击心脉,你不想活了?”这个侄女自幼古怪,没人摸得清她百转的心思。
她按压着胸口,惨白着脸露出额头的紫色印记,不在意的说:现现在内脏受创,又带着‘流金花’的毒,不马上运功替我驱毒疗伤,一会儿毒人肺脏,你就只能带我的尸体回去跟爷爷交差了。”灵动有神的瞳眸流转着狡桧的光芒,笑得甜蜜得意。
“你……”冷漠镇定的脸闪过一丝怒意,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傅雪衣当机立断,双掌贴在修眉的背心,开始替她疗伤驱毒。
四个白衣人警戒的围成半圆,骆千纶则是按兵不动的静立观察。
一刻钟过去,傅雪衣的额头渗出汗水,而修眉的脸色已经慢慢恢复正常肤色,他收功而起,“我已替你把毒逼到右手,回去后再以冰蚕吮毒即可,走吧!”
“谢谢小叔叔,不过,我不能跟你回去。”修眉手腕半转脱出,退开一小步。
“这是你第二次私自下山,别以为我不会惩戒你。”银白的发丝被风吹起,他一脸肃杀的瞪着几步外的骆千纶,“就为了他不回去?他知道你来自哪里?”
“知道。”骆千纶坦然的迎向傅雪衣,拱手为礼,“晚辈‘百幅门’骆千纶,见过‘寒玉宫’少官主。”寒玉宫地处偏远,官里的人终身不下山,也不和外界往来,然而,每次现身就代表着无情的血腥杀戮,因此被归类为神秘,不受欢迎的门派。
修眉惊讶的轻喊,“你怎么会知道?我没说过?”
“本来只是猜测,但是‘冰蚕软甲’和你手臂上的印记,都证实了我的臆测。”一件是贴身穿着的宝甲,一样是烙印在手臂隐密部位的标记。此话一出,
分明是昭告出两人的亲密关系,“对武林人士来说,‘寒玉官’亦正亦邪,神秘难测,但是,‘百幅门’只是一般商家,江湖评价与我们无关。”
傅雪衣森冷的朝侄女责问,“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寒玉宫’规矩严苛,任何人没有宫主的命令,绝对不准下山,更逞论与人私定终身。”
修眉屈膝跪下,“请小叔叔成全!”
“好,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下跪,寒玉官的人向来不出口哀求。”傅雪衣突然身形暴起,五指如钧的扑向修眉。
白衣一动,银衣也快若鸿的迎上拦截,一个是掌风狠辣,一个是掌法灵动夫捷,一进一退间,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掌。两人凌空跃起人影交错,又迅速分开各站一方。
“亮兵器。”傅雪衣傲然命令。
“前辈手下留情,您要责罚的人是我的妻子。”换句话说,要责罚她,还得问他同不同意。骆千纶说话的语调温和,可是人却坚若磐石的挡在修眉身前不退却的护卫着。
“我实在不想你们两人开打。”修后在骆千纶的搀扶下起身,和他五指交握并肩站立,狡黠的一笑,“小叔叔,依照我的观察,你的武功虽然高于骆大哥,可是刚刚你耗费内力替我驱毒,现在动手,你未必有胜算,除非让他们四个帮你。”傅雪衣性格高傲,所以,她先拿话堵他。
难怪修眉要引傅雪衣的内力撞击心脉,为的就是想拖制住他。
冷峻如冰的眸子瞪着她,“路是你选的?”
“我永不后悔。”修周扬着下颚,坚决的接下话。
“既然如此……叛离者卸下标记。”
傅雪衣话语未歇,银光乍现,修眉突然反手推开骆千纶迎向前,剑光闪过,她闷哼一声,左臂喷出鲜血,幸好骆千纶反应敏捷的抢上前接住她,出指如风的点住她手臂的数个大穴,止住血。
“替她敷上。”傅雪衣扔下药瓶,头也不回的带着属下离开。
手忙脚乱的照做,冷静的声音变调,“眉儿,你又来了!自己的生命安危是可以拿来玩耍的吗?”从来不曾大声吼叫的骆千纶,今日首开先例。
“我这是兵行险着。”眼看男人铁青阴黑的脸色,她吐吐舌头平举手掌,“我发誓不再犯。”她娇媚的甜笑,撒娇的自动偎进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