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道歉。」茉莉小声地说,尽量让话含在嘴里。
她白茉莉何时开始变成「卒子」了?呜……恐怕只有在他面前吧!
佟继白没理会她嘴里含着什么话,但她一身的装扮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妳在煮饭吗?」错不了,她的身上正套着围裙。
「嗯。」茉莉用力一点头。他为何突然问这事?现在的话题不应该是……
「我肚子饿了,妳是不是应该要有敦亲睦邻的雅量?」虽然不知道她煮的东西能不能吃,但将就将就,他真的有点饿了,而且又累得半死。
「什么?」敦亲睦邻?原来他也住这栋大楼吗?
「请我吃顿饭。」佟继白说着,折了回来,率先走进屋里去。
「喂,你不能、怎么这样、喂、喂……」茉莉赶紧跟上他的脚步,跑回屋里。
如果不是早知道他的姓名,她一定会以为他姓土名匪,一个脾气暴躁的土匪!
由这一回合起,小妮子怎么也没料想到,她会从此输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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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佟继白大口大口的咀嚼着碗里的饭和菜。
「妳现在调内科吗?」他含含糊糊的问。
真好吃,想不到她的厨艺这般了得,原以为她是个医师应该……
「是内儿科。」茉莉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前方的一盘爆炒鸡柳。
她为什么要跟他一同吃饭?为什么又因他霸道的留下,而硬是多烧出两道菜来?现在屋外又没下雨,她实在想不到留客的理由。
「这个不好吃吗?」一个倾身,佟继白抢走了茉莉筷子下的鸡柳,整碟端到自己面前。「还不错啊!」
他瞇起眼来,享受鲜嫩的肉汁和着香味在嘴里跳跃的感觉。
真的非常好吃,嫩中带劲、香中带甜,不知她为何迟迟不下筷,只是拨弄着这盘珍馐。
翻翻白眼,茉莉瘪着嘴。「不错你就多吃点。」
她当然知道不错,对于自己的厨艺她还挺有信心的,这得归功于母亲的传统,她总认为女人不管书读得多高,拥有多好的职位、头衔,如果不会做菜,还是不及格。
「对了,你真的住在这里吗?」转个话题。茉莉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她应该拿扫帚把他赶出去才对,而不是屈服于恶势力之下,与他一同坐在这里吃饭。
「楼上。」简简单单两个字,佟继白努力扫光面前香嫩好吃的鸡柳。「妳呢?」
这个问句,当然不是问她是不是也住这里,因为事实已摆在眼前,这是她的住处没错。
他感到困惑的是,她为何可以住在这里?
这是一幢豪宅,每个楼层只有一户,而每户坪数绝不低于百来坪,更别说这是菁华地段,以她一个年轻医生来说,收入虽挺可观,但绝对还达不到可以住豪宅的标准,除非另有原因,而这原因……
「我?」茉莉搞不懂他指的是什么。
「我搬进这里差不多快两年,从没遇过妳,妳是何时搬进来的?又是怎么搬进来的?」他停下扒饭的动作。
不是出于好奇,对于工作之外的事,他从没兴趣,但不知怎地,他就直觉的想问,希望她跟自己的猜测不一样。
「我和爸爸、妈妈一家人已住在这里快九年了。」哼,两年就了不起吗?她住得比较久,也没有这样质问他啊!
「喔,原来。」佟继白低说了声,继续扒饭。
她的答案让他感到满意,至于心头悬着、绷紧着的怪异感,他就不再去想,也懒得追问。
「那你呢?既然你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年,为何这两年来,我从来没见过你?」茉莉相信,她也有问的权利,何况他正吃着她煮的饭。
佟继白停下动作,白了她一眼,「妳知道我很忙的,不像某些人可以闲闲杵在家中。」
「呃……」他的眼神怎么很像是在说她?「我也很忙,好不容易才能调回正常班,也有好久没有正常休息了。」
唉,她干嘛解释?难道真的是屈服于他的恶势力之下?
「我不是说妳。」终于停下吃饭的动作,放下碗筷,他略掀薄唇。
「呃……」不是说她吗?唉,她干嘛自己跳出来对号入座,真是猪头!
「妳煮的东西真的很好吃。」推开椅子,佟继白站了起来。
茉莉错愕的看着他,再低头看看盘底朝天的碟子。「还好啦!」
呵呵,没想到他会赞美人,虽然那话听起来一点赞许的意味也没有。
「那么,就这样了。」说完话,他头也不回的就朝外走。
「啊!」什么「就这样」?他就这样走了吗?连拍拍屁股都没有?
茉莉用了十秒钟赶跑脑子里的错愕,再用五秒钟由椅子上弹跳而起,追过去时,他刚好走到门边,一手握着门把,拉开门。
「再见。」他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随即走了出去。
再见?不……不对,是谢谢吧?他不是应该跟她说谢谢吗?怎会……
随着门板砰一声合上,茉莉才由怔然中醒了过来。
「什么再见,最好是永远不见!」她气得抬脚踹了一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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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里,午夜时分,茉莉让一通扰人清眠的电话给吵醒。
什么最好永远不见?很显然地,上帝没有听到她的愿望,她马上就又要见到他了!
拿出家中的急救箱,一一检查过里头的药品,取出止痛药,茉莉忍痛拒绝不断向她招手的周公,拿起钥匙,披上外套,出门搭电梯。
不久之后,茉莉来到了佟继白的门口。
抬起手来按电铃,她很怀疑自己的举动,更气自己的没用。一通电话,一个口令,她就乖乖的由床上滚下床,慌慌张张地找急救箱,搜出止痛药,然后拒绝周公的一再邀约,直奔他的家门口。
没让她等太久,也彷佛他早就等在门边,茉莉按完电铃的手都还来不及收回,佟继白已刷地一声拉开门。
「药呢?」他叫着眉,神情痛苦。
原以为吃饱饭,回到住处睡上一觉,人就会舒服些,没想到一觉醒来,头却疼得不得了。
「这里。」是直觉反应,茉莉递出左手握着的药。
佟继白接过,快速扒下了两颗,往嘴里一扔,转身往屋里走去,寻找白开水喝。
茉莉被干晾在门外,眨巴着一对大眼,有些愤慨的瞪着那个挺拔的背影。
半晌之后,她泄气地妥协,数着脚步往内走,再反身关上门。
「你还好吧?」走出玄关,来到客厅,她刚好见他由厨房里走出来。
手上没端水杯,不过看他的样子,药片已不在嘴里,所以应该已经和水吞下了。
「嗯。」他咕哝地应了一句。
「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头痛竟第一个想到她,不知该不该说是不幸?
「我拨电话下楼去问保全。」他坐到沙发上,将一双修长的腿挂到前方的茶几上。
还好有她在,他想她是医师,基本的止痛药该是有的。
「那也不能随便……」茉莉想抗议,对他、也对楼下的保全人员,他们怎可随便将她的电话号码透露给第三人呢?
然而,声音却卡在她的喉问,因为当她的眸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动,落在客厅、落在沙发上、落在茶几时,她忍不住低呼出声。
「天啊!」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吗?他的客厅……嗯……如果可以,她会说像猪窝!
「我很久没回来了,上回那个打扫的欧巴桑,搜括光我屋里值钱的东西后,就跑得不见人影,之后我就一直没再找女佣,反正回来的机会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