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喝MF的樱桃红茶喔。」
「好。」哀怨地看了满桌热食一眼,润雅赶紧去张罗。
她与纱纱的关系说来有些复杂。纱纱的母亲是个富家千金,而她的祖母是伺候纱纱母亲的老奶妈,因为无力将她带大,所以把她托付给纱纱的母亲。
纱纱是一夜风流下的「纪念品」,她的父亲欧阳胜是航空大亨,只可惜他早已有了老婆!而且正宗的欧阳夫人还是个超级醋坛子,因为无法容忍别的女人产下丈夫的骨肉,曾经一度动了杀机,想置纱纱於死地。
因为祖母的关系,她和纱纱几乎从出生就认识对方,一直生活在一起,唯一一次分开,就是在纱纱躲避追杀令的那段时间。
後来,纱纱的母亲挥挥手帕出阁去,她的祖母也寿终正寝。欧阳胜与元配达成协议,让纱纱认祖归宗,她们才又凑在一起,由她负责照顾纱纱,兼担任她到处冒险的夥伴。
所以,名义上她们虽是主仆,却情同姊妹,与其说她在纱纱的命令之下做这做那,不如说她是真心关心纱纱,所以被欺压得心甘情愿。
「喝了红茶之後,要吃一点东西喔。」她拿出茶具。
「恩。」右手抛甘甜梅。
「生羹沙拉跟肉类也都要吃喔。」舀出一匙茶叶。
「恩。」吐掉梅子核。
「还要多吃一快杂粮面包喔。」冲热水。
纱纱翻脸了。「你到底要不要给我喝茶?」
润雅缩了一下。「这不就来了吗?凶巴巴的做什么?」她的胆子最小了,她连壶带杯送过去,再取来一个白色大瓷盘,把纱纱答应吃掉的份量盛上去,每多一匙,纱纱的目光就凶恶一分。
她漠视那杀人似的目光,堆了满满一盘,倒了一杯冒著浓浓果香的红茶,然后缩到一边去大快朵颐。
这时,一旁的传真机开始运转,感热纸滑落下来。
纱纱咬著梅子,伸手去捞。
「谁传来的啊?」
才嘟嚷著,十秒钟後,她就吐掉梅子核,暴跳如雷。
「那个混帐、那个坏蛋、那个——」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怎么了?」润雅抱著油焖鸭腿,立刻滚过来。
感热纸被狠狠地拽下,她连忙伸手去接。
亲爱的纱纱:
好久不见!在巴黎度假还愉快吗?
听说你最近心情不错,是因为之前藏得好,没然我逮著?
我亲爱的纱纱,你怎么会相信,在我面前,你可以轻易地逃棹?
我当然知道你就躲在衣橱里发抖,不过,为了保全你的自尊,我大发慈悲放过你。听到你因而得意洋洋,反而让我不敢太快去见你,因为……我怕自己会大声笑出来,毁了你的面子。
对了,我一直觉得,汤玛森旅馆的衣橱做得有点小,大概只有像你这样胸前没「看头」的女娃,才钻得进去吧?
请继续庆祝,我的纱纱,千万别让我破坏了你的好心情!
凌天
「我要砍死他!」纱纱抓狂了。
「小姐,你、你别生气!」看完传真内容,润雅缩了缩.
哇,这个凌天说话好毒耶,居然这样损小姐!
「什么叫做‘你就躲在衣橱里发抖’?我这辈子什么时候发过抖了?」
「没有没有,小姐,你从来不发抖!」不好意思,她家小姐比较恶霸,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在发抖。
但是风水轮流转,这回可轮到她抖了,只不过是「气得发抖」。
「什么叫做‘为了保全然的自尊,我大发慈悲放过你’?哼,我会希罕他的怜悯吗?」纱纱痛捶桌面。「还有,‘我不敢太快去见你!因为我怕自己会大声笑出来’。」她的声音愈来愈尖亢。「简宜太可恶了,」
润雅咬了一口鸭腿,赶快捣起耳朵,深怕扫到台风尾。
「最最可恶是这一句:‘我一直觉得,汤玛森旅馆的衣织做得有点小,大概只有像你这样胸前没看头的女娃,才钻得进去吧?’。女娃,他竟敢叫我‘女娃’!」分明把她看小了!
纱纱转过头,一双火眼金睛正好对上润雅因为坐直而挺出的浑圆胸部。
比起丰腴有料的润雅,她简直平板得可怜!
气死她也!「我要向凌天宣战,」她挥著拳大叫。
「小姐,请冷静。」
「我不冷静!」
「凌天说得没错,那天你确实是躲在衣柜里啊。」
「润、雅。」纱纱低咆。
她赶泠补充。「不过我知道,你没有‘发抖’,真的没有。」
纱纱虽不满意,但可以接受地收回杀人似的眼神。
「但你也说过,幸好他临时被叫住,不然你就见光死了。」润雅诚实地道。
「所以小姐近来的得意,不就是在庆幸自己的好运吗?这一次,从头到尾,我都没见识到小姐兔脱的真本事啊。」
「润、雅。」她再度低咆。「我的尊严已经被凌天踏扁了,你现在这想来补上一脚,是不是?」
「我没有我没有。」她赶里否诏.「话说回来,小姐,那天一早你就收到消息,知道凌天要追来,我们也提早退房了.」还做了一段嘲笑凌天的录音。「你后来为什么又折回旅馆?」
「因为我掉了东西。」
「什么东西?」难道是她没把行李收拾妥当吗?
「那、那不是重点!」想到那枚随身携带的小戒指,她脸微微一红。
纱纱甩甩头。
「总之我不放过他,我一定不放过他。」她跳起来,用力地踱来踱去,脑筋快速转动。「这一次,换我去玩弄他!」
她嘴里念念有词,努力在脑中思考任何可行的计画。
润雅偷偷地将烟熏鳕鱼肝抹在烤脆的面包上,往小嘴里送。她要趁天还没有塌下来,赶快把肚子填饱。可以预期的是,未来一段时间里,将会刮起腥风血雨——她可没有半点夸张哦!
如果说世上有谁可以让小姐在一瞬间气得蹦蹦跳,或乐得哇哇叫,那人绝对非凌天莫属。
到底这两人是怎么结下梁子,她并不清楚,这应该是发生在她与纱纱分开的那段时间,所以她不认识凌天,只知道自从她们逃离瑞士那间乏味的住宿学校後,凌天就如影随形地追著小姐跑。
几年下来,这两人愈玩愈认真,後来就演变成较劲、就像现在一样。
「好,就这么办!」一个计画在纱纱脑中成形。「我决定亲自去单挑他!」
「嗄?!」润雅一呆。「小姐,你是说,要跟凌天……面对面?」
「没错。」
「拜托你不要啊,小姐!」她抓着鸭腿,扑过来攀住纱纱的脚。「你不是说,你曾经对凌天做过一件很过分的事,如果他再见到你,一定会马上掐死你?」
她百分之百相信,小姐绝对做得出让人气到想掐死她的事。
「你不也说过,凌天是个很可怕的人?」
她也百分之百相信,小姐绝对有把天使变成地狱修罗的超能力。
「还有,别忘了,你还陷害过他去非洲,害他差点被食人族烤来吃!不是吗?」
所以,她偷偷认为,小姐之所以还苟活於人世,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她与凌天始终王不见王的缘故。
纱纱掏掏耳朵、弹弹指。「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什么‘好像’?这明明是你告诉我的,你还得意地捧腹大笑,记得吗?」
「喔。」纱纱重新捡起那包被丢开的甘甜梅,继续啃梅子。
她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心里有了全盘的反击计画,就不再那么光火了。
不管怎么说,她有信心,这次肯定会把凌天整得「该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