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在开展的第一天……去会场?
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放心,封剑濮要我们去,自然是没事。”知她担心什么,云澄甫拍胸脯保证。
“剑濮大哥要我们去的?”虞媺更是不解,这跟之前大家说好的安排都不一样啊!
“是啊,他那边也有一份礼物要给妳,他说要当面给妳,要我们一起过去。”云澄甫还是笑,贼兮兮的那种。
虞媺还在考虑,但桑海若已代为决定,长臂轻揽她的肩头,连人带花的护拥着她往外走去。
“走,拿礼物,放在大哥那边,我们找大哥去。”
香花、美男的离去徒留一阵的空叹息,当中,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相互对看一眼,懒得理会另外一对,二话不说的跟着招了辆出租车,两姊妹跟了上去。
☆ ☆ ☆
“哇,这一小幅三万耶。”
“那算什么,这边这一幅要十二万耶。”
“妳看妳看,还有这一幅……”
“那边那张比较大,价钱……哇呜!”
走在高雅舒适的空间中,双胞胎姊妹花看见的不是路径中一幅又一幅的美丽画作,而是附属在画作下方、那些以美金计价的价目标示。
哇!美金,是以美金计价耶,那种小小一幅的最便宜也三万起跳,中等的都要十来万,要是再大一点的,那个价格……
两姊妹忍不住打起了哆嗦,一种因为金钱而起的兴奋感。
她们知道桑海若有名气──那是先前的事了,在耳闻他要开个人画展时,两人因一时的好奇而特地查询了下,意外的得知他在画界是多么传奇有名望的名门大家──那种有名的程度,不单是大都会中的雅痞争相竞购他的画作作为收藏,甚至当一些名导演要开拍什么名片时,若剧情中有需要,往往都会派人前来情商向他借画,好当作背景进行拍摄。
会形成这样一股风潮,当中,除了他本身独特的画风跟画作中吸引人的个人特色值钱之外,最最重要的是他的经纪人,也就是他那个深谙炒作技巧的义兄。
不像一般活得苦哈哈、直到死后画作金额才开始被炒作飙高的名家,因为封剑濮的运作,桑海若的画被做成各式各样的周边产品,有说明用的、纪念用的各式画册,也有复制成小单张的明信片、纪念卡,当然被印制成马克杯、餐具类的商品也不能少。
光是这些林林总总、各式不一的周边商品,收到的权利金就不少了,更何况在封剑濮苦心经营下,将桑海若的画营造得偏生活化,使之成为大都会的雅痞族中,品味、高雅、有格调的代名词跟指针。
在这样的诉求下,桑海若的画在这些大都会的雅痞族中特别受到喜爱,让这一族群的收藏家对他的画趋之若骛,压根儿就不怕画作会没有市场。
瞧瞧那以美金计价、随随便便一标就要几万美金的画作就知道了,钱啊!那些都是钱啊!
之前因为查询,双胞胎是知道桑海若有名,但是直到这时亲眼看见他赚钱的方式,那一股潮水般涌来的丰厚收入,才让她们真实感受到他的“有名”。
此时此刻,对着那一小张、一小张的价目标示,早忘了什么使命跟责任,双胞胎姊妹花只觉有满天的$字号在飞舞……飞舞……
钱耶,到处都是钱耶……
虞媺压根儿没发现这两个钱鬼姊妹有跟着她进画廊,因为捧着那束巨大的花海下出租车后,在云澄甫开路带领下,她就让桑海若簇拥着,在会场中绕啊绕的,直到进到一间特别的小房间去。
“当当!”一进去,云澄甫太过自豪于自己的天才,忍不住自动发声做特效。
虞媺先是没反应过来,是在对上桑海若的笑颜以及他偏头的暗示下,她顺势看去才发现其中玄机。
墙上,就如同外边一样,挂上了一幅又一幅的画,差别的是,画上的人是她,通通都是她,有戏水的、对着落日发呆的、还有追着小螃蟹玩耍的她,各式各样,或沉思或微笑、或开心或轻愁,每一个都是她。
虞媺怔住,为这样满墙都是她的景象而怔住了。
“喜欢吗?送给妳,统统都是送给妳的。”桑海若很快乐,能送给她礼物,他觉得好快乐。
“给我?”虞媺反应不过来,只能无意义的重复他的话。
“是啊,这些画是阿海的心血,当然只送妳。”得知他们前来,封剑濮丢下待应酬的客人们,也来到这间还没开放参观的特别展览室。
乍闻封剑濮的说法,虞媺更是昏昏然,搞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
“记得之前雨晨北上时,身上不是背个大背包,说是放了阿海的秘密画册吗?”封剑濮按原定计划开始解释。“这些画就是画册的内容,我征求阿海的同意,把它们拿来裱框,辟了这间特别展览室……当然,只提供展览而已,这房间里的画都是非卖品,因为它们都是属于妳的。”
“那本画册里面的画?”虞媺只听进这一件事,弄不懂他的秘密画册中,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她?
“是啊,我也是到后来才知道,原来之前阿海跟雨晨的定时散步,出去聊的都是妳,画的也都是妳,才会整本本子快被画满了,却张张都是妳。”封剑濮状似无意的说着,也只有他才知道自己的关切跟紧张。
“都是我?”虞媺试着吸收这讯息,但却因为太过震惊,使得她怎么样也无法相信。
封剑濮不忙着说服她,只是另外拿了份传真给她。
“看看这个,是雨晨从国外传真回来,指名要给妳的。”流畅的话语跟动作全然一气呵成,好象传真的事有多刚好似的。殊不知这是康雨晨因为不放心桑海若的病情,打电话回来询问恢复状况时,凑巧让他逮住机会,要她帮忙写这封传真,要不然他也不知去哪里找人来发这封传真给虞媺。
在桑海若的笑容下,虞媺将手中的巨大花束交给前来接物的云澄甫,微颤的手取过了传真,摊开,开始阅读──
妹妹,当妳在看这封传真时,表姊正在为自己的感情尽最大的努力,就像阿海一直都在做的事。
或许他表达的不够好……相信我,这一点他真的有所缺失,表姊我陪着他散步了一、两年,还是在几个月之后,才发现他对妳的那份关切跟在意……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表达有问题,但那无法遮掩他为妳做的努力。
妳恐怕很难想象,当妳北上求学时,他每天、每天最常做的事,就是在海边画画,画着妳,不管是记忆中的还是想象中的妳。
对他来说,那是他表达、宣泄感情的方式,所以他一直都很努力、而且很专心的画着,那本秘密画册就是最好的证明。
其实,若不是顾忌着妳还在求学,年纪还太小,有时表姊真想鼓吹他,要他不顾一切的追到台北去,直接向妳示爱,而不是用这种单相思的方式,一个人躲在台东的海边凭着想念来作画。
但妳真的还太小了,让表姊不得不拦着他,陪他一次又一次的散步、闲聊,好提供他作画的灵感,再多画几张妳的画像,让他在乡下跟画画中等着妳长大。
现在,好不容易的,妳总算毕业了,也算是踏入人生另一个阶段,不能再以小孩子视之了,也该是让阿海自由发挥,正式追求妳的时候。
只是我真的担心,以阿海的应对能力跟表达方式,该怎样才能让年轻的妳明白他那份温如白开水的在意跟关切,继而回报他同样的深切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