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媺想了想,还是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只得听话,安静的坐下来,陪着两人一起用餐。
“对了,那妳现在有什么打算啊?”武少绫闲着也是无聊,起了个话题来聊聊天。
“我、我想找个工作。”虞媺有问有答。
“然后呢?”姚子军也好奇她有什么打算。
“然后我就开始存钱,等我钱够的时候,再另外找地方住。”她还是乖乖回答。
“为什么?”武少绫停下了筷子。
什么为什么?
虞媺不懂武少绫的问题,只能困惑的看着她。
“妳不用急着搬出去。”不像两个女孩子各自摸不着头绪的问答,姚子军猜测虞媺想搬出去的心态,再一次主动表明他元老级房客的资深看法。“我说过,阿仙姊是很好的人,喜欢帮助有困难的人,要是她知道妳有困难,特别是妳一个女孩子要单独住在外边,一定很乐意让妳住下来的,就跟小绫一样,妳安心的住下,不用急着找地方搬出去。”
“可是……”虞媺迟疑了。
在双胞胎大致的说明下,她稍稍得知武少绫的家庭背景,以及这两人的相识到交往过程,一得知这两人恋人的身分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留下来就像是盏活动灯泡似的,总觉得打扰到他们的两人世界,感觉恁地不自在。
“哎呀,妳真的不要多想啦。”猜想到她的顾忌,武少绫红了脸。“妳住下来,绝不会打扰到什么啦。”
“是啊。”姚子军一脸腼腆,忍不住露出傻笑来。“妳、妳不要误会什么啦,我跟小绫不会觉得被打扰啦,反正我老姊跟阿仙姊现在是不太可能常回来,我们大家一起住,比较热闹嘛,而且大家可以互相照应,比较好啦。”
“……”虞媺拨着便当盒里的饭粒,不知道怎么接话。
“总之妳就安心住下来啦,我们已经跟阿仙姊报备过了,她说妳就住她房间,爱住多久就住多久,绝对没问题啦,只是……”武少绫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了:“妳家那边真的没关系吗?”
“嗯,妳想住下就住下,但别让妳家人担心喔。”姚子军有同样的顾虑。
“我已经留了字条,说跟同学出门玩几天,应该没问题了。”虞媺低声道。
“妳只写了几天,之后呢?”武少绫直接点出现实问题。
“是啊,妳现在没办法面对的是妳表姊跟海王子,这可不光只是眼前的事,如果他们宣布要结婚共组家庭,那时他们有可能住在台北这边,也有可能跟以前一样住回台东那边,两边都是人,妳能往哪儿躲?”姚子军想得更远。
“我想……先等毕业典礼,在那之后,我再回去跟舅舅说我想学着独立一些,自己在外边租房子住。”虞媺不是没想过。
舅舅待她,算是极好了。
打她有记忆起就开始收容她,无条件供她吃穿受教育至今,说来真的是仁至义尽了,也该是她脱离舅舅一家,自行独立过活的时候。
“我想过了……”虞媺说出她的打算。“我可以先去便利商店打工,如果能考上夜大,再去申请就学贷款,日子应该过得下去。”
“如果有计划是最好啦。”武少绫觉得还颇可行的。
“最可恶的就是那对双胞胎了啦。”姚子军哼了一声。“没事就搧风点火,要人积极主动争取,也不想想凡事都要看看情况再说,暗恋就够辛苦了,更何况是有对手,而且那个对手还是自己的亲表姊,真当人都跟她们两姊妹一样没人性吗?竟还硬要人去打这种赢了也不讨好的仗,真不知道在干么?”
那一字一句,就像针一样扎进虞媺心里。
“好了啦,别说了。”见虞媺表情落寞,武少绫示意要他住嘴。
“我又没说错,那对双胞胎是可恶啊,难道不知道﹃期望越高,失落感会越深﹄的道理吗?拚命鼓吹半天,结果呢?还不是只害人处境更尴尬而已?”姚子军就是对那对姊妹不满。
简直是说人人到,说鬼鬼也到,姚子军话才讲完,门铃声响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姚子军刚在臭骂的双胞胎姊妹花。
“在说我们坏话喔?”一进门,花薏若像通灵一样哼哼了两声。
“当然是在说妳们!妳们两个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姚子军尽了开门的责任,自动踅回餐桌处,不想理会两姊妹。
“吞回去,把话吞回去。”朱薏芝得意的扬了扬手中不算小叠的报纸。
“哼哼,你这个过河拆桥的家伙,一点良心也没有,也不想想是谁帮你追到小绫的,还当我们真那么成事不足哩,现在就给你证据瞧瞧,我们姊妹可不是随便唬人的。”花薏若拿过胞姊手中的报纸,一整叠往桌上丢,要他们自己看。
一份又一份的报纸其实都没被翻阅过,而且还都是出于不同的报社,在场三人实在不明白这两姊妹在搞什么花样,因此一人各拿了一份来研究看看。
结果相同,一份报纸还没完全摊开,才亮出头版,拉出另外半边拗折在后的版面,才正想继续往厚厚的内页找去,就看见了……看见头版的下半部,那个黄金广告版面写了大大的四个字──
虞媺,速回!
一、二、三,光是三人手上的,就是三份、出于三家报社的版面,要是再加上桌上的那几面……
姚子军不信邪,连忙摊开桌上那几份报纸。
虞媺,速回!
虞媺,速回!
虞媺,速回!
一样,统统都一样,四个字,就这四个字加两个标点符号,占满了今日所有报刊的黄金广告版面。
虞媺整个人震慑住了,姚子军与武少绫面面相觑,同样让这场面给吓住。
“哼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小看我们。人家在找人了,因为相思难耐,开始有了动作,而且一下就是这种大动作,为的啊,就是想找回一尾留书出走的美人鱼。”朱薏芝一扫先前憋了数天的怨气,得意的解释。
“他们……可能只是担心我。”虞媺不敢把事情想得太美好。
“担心?只是担心,会让妳那个海王子病得下不了床?还犯得着急得买下所有头版版面广告找人?”花薏若脱口而出。
“海哥病了?”虞媺只听见这一句,难掩担忧。
“是啊,他病的很严重,根本下不了床。”朱薏芝证实。
“妳们怎么会知道?”姚子军合理怀疑。
“我们两个啊,说什么都不信他跟美人鱼的表姊有缘、会凑成一对,所以前两天就背着你们,佯装不知情的样子直接登门造访,借口说是要找美人鱼玩,实则想探探情况,亲眼看看美人鱼口中的佳偶美眷,没想到这一探之下,什么都没探到,只知道海王子病得不轻,因为他根本没办法下楼来见人。”
“那时我们没敢多留,答应要帮忙寻妳之后就跑了,到了今天看见报纸,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因此我们就打电话过去,打着关心寻人进度的名,想套一点消息。哪知就这么刚好,接电话的是那个酷似海王子的少年啊,我们不用多问,他自己就哇哇的讲出来啦,原来海王子是因为美人鱼不见才开始病的,至于那一个你们认为是最大问题的表姊啊……”
这一对说书人似的姊妹花很吊人胃口的顿了一顿,确定获得所有人的高度集中力后,才缓缓地说道:“跑了,她已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