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你还是下去休息吧!”关朽苍无奈的说。
“是的。”江盛原想躬身退下,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又回头道:“帮主,过两天黑龙江那方面要派人来亲自洽谈棉花的买卖,他们需求很大,这是笔难得一见的大生意,很多商家皆眼红咱们这椿买卖,您打算怎么招呼黑龙江方面派来的人?”他请示。
“这事交由你办,该怎么做我尽力配合便是。”他草草的交代。顶多带他们上野雁栖去大吃大喝一顿,再叫几个姑娘作陪,商场上这些应酬少不了,他虽然不喜欢这一套,也得多少陪着应付点,有时觉得挺无奈的。
“属下明白了,明天便开始着手安排。”
“嗯,休息去吧!”盛叔年岁大了,不该这么折腾的。
“帮主,您也早一些歇息,别弄坏了身子。”江盛视他如子,不忍见他如此拚命工作,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我知道。”关朽苍含笑道。
江盛这才摇头退下。盏帮这个重担若没过人的体力与清明的头脑,还真不是普通人扛得了的。
江盛离去后,关朽苍放下刚沾上墨汁的毛笔,失神的盯着榻上的人儿不放。
良久才回神,努力对付起眼前堆积如山的文件。
第七章
“央央,今天我要招待几位由黑龙江来的贵客,妳安分的待在总舵别乱跑惹祸。”关朽苍仔细交代一番,他总担心她会一不注意又给他惹麻烦。
“谁乱跑惹祸来着?这会儿乱跑惹祸的人是你。”
“妳在说什么?”他头痛的说,她又跟他闹上了。
“我问你,你要上哪儿招待黑龙江来的贵客呀?”
“呃……不就一般的客栈嘛!”他支吾的说、”
“野雁栖是一般的客栈?”她十足怀疑的口气。她听来的消息可不是这样。
“是……是啊!”他心虚。早知道就别告诉她要应酬的事,真是自找麻烦。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带我一道去?”她逼问。
“我是与人谈买卖,妳去做什么?”他急忙说。那种地方让她去了还得了,不在那儿闹翻了天才怪?
她瞟了他一眼又一眼,直到他投降说:“我不是不让妳去,而是怕妳会无聊坐不住。”
“是吗?”她摸上了他的衣襟,斜眼瞄他。
“妳别多心了。”他干笑两声。
“要我别多心也行,带我一道去!”她突然揪住他的衣襟大吼。
“不成!”他差点窒息,但还记得迅速的说“不”。
“不成?”她俏脸倏地拉下,手也放开了。
他顺了顺气,见她的表情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幸好江盛及时出现帮他解了围。“帮主,咱们该出发去东门接黑龙江的代表了。”江盛说。
“哦,咱们不能迟到,这太失礼了。”关朽苍马上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小苍蝇!”她气得在后头大叫。
“夫人,属下也得走了。”江盛怕在她的怒气之下,成为关朽苍的代罪羔羊,二话不说跟着溜之大吉。
邹未央气急败坏。“好,你们愈不让我跟去,我就愈要去瞧瞧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野雁栖!她怒气冲冲的打算自己去一探究竟。
邹未央不消一刻便打探到野雁楼的所在。“原来野雁楼这么有名,恐怕连三岁小孩都知晓这个地方。”她一路走进野雁栖,一路喃喃自语。
“这就是野雁楼?挺气派的嘛!”她瞧这儿的摆设十分讲究,唯一的缺点便是太俗丽了。
她东挑西拣的闲晃了一圈。“这儿厢房不少,小苍蝇究竟在哪里宴客?可得一间间找了,真麻烦!”
“哎唷!原来妳在这儿啊!害嬷嬷我找了妳老半天。”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上来便拉住她直喳呼。
“妳找我做什么?”她直觉反应道。
“唷,瞧妳还真会装疯卖傻,来时春光楼的丁嬷嬷没告诉妳吗?”
“告诉我什么?”她一头雾水。这女人哪儿冒出来的啊?怎么说话没头没脑的?
“就是……唉!人来了就好,没时间同妳多做解释了,妳就像平常那样招呼客人便成了。”嬷嬷拉着她便走,令日来了贵客,野雁楼的姑娘不够使唤,她才向隔壁的丁嬷嬷调派姑娘来支持,这会儿大爷们正等着呢,她可没时间多耽搁,要是惹恼了这班贵客她等于砸了招牌。
照平常一样招呼客人?“喂,妳要我做什么呀?”邹未央挣脱她的手,这人简直莫名其妙嘛,不问青红皂白拉了人就走?
嬷嬷皱眉停下。“到了这儿的姑娘还能做什么?”丁嬷嬷到底派了什幺样的蠢姑娘来给她?
“做什么?”她当真傻傻的问。
嬷嬷不耐的翻白眼。“我没空和妳在这儿瞎抬杠了……哎呀,我的妈!妳居然连衣裳都没有换,真不知道丁嬷嬷平日是怎样带姑娘的,真是糟糕透了。”她鄙夷的看着邹未央一身保守的装扮。
感受到嬷嬷鄙夷的目光,邹未央也打量起自己一身轻便得体的衣裳。“有什幺不对吗?这可是师兄专程为我量身订做的,他说整个织衣坊就只为我裁制这么一件,是独一无二的呢!”
“算它是独一无二的吧,但这种衣裳不适合在野雁栖穿著。”嬷嬷摇着头。
“不适合?那要穿什么才适合?”出门前她倒没想过这个问题。
“走,嬷嬷让妳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独一无二。”嬷嬷须着她走。
“关帮主,此次真是多谢您的热情招待。”黑龙江方面商行派来的代表共有三位,而说话的便是他们此行的主事者乌鲁木。
“各位远道而来,在下怎能不略尽棉薄之力,善尽地主之谊呢!”关朽苍笑笑。这种应酬对他来说是索然无味的。
“关帮主堪称当代豪杰,连我们远在黑龙江对您的大名都如雷贯耳啊!”乌鲁木恭维。
“过奖了。”关朽苍耐着性子虚应。
“乌鲁木说得一点都不夸大,关帮主的威名确实是响彻黑龙江。”齐东野钦佩的竖起大拇指。
关朽苍微笑不语。这些个赞词他听多了,不觉有值得欣喜之处。
“各位,姑娘们一会儿便到,这是特地准备来为咱们喝酒助兴的,待会儿还请各位尽情享乐。”开元拍着手提高众人的兴致。
“哦!那真是多谢了,待会儿咱们一定要仔细瞧瞧这儿的姑娘与黑龙江的大妞有何不同?”乌鲁木搓搓手,样子猴急得很,十足是个好色之徒。
“一定是不同的,这儿的姑娘个个皮肤细嫩,哪是咱们黑龙江的粗黑婆子能比的?”齐东野也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有意思,这儿的姑娘铁定妙不可言。”姑娘们还没到,另一名黑龙江汉子额尔已经在流口水了。
瞧这景象,关朽苍大为反感。与一群好色之徒做买卖真令人反胃,但商场上这种人比比皆是,他原是司空见惯,只是今晚分外觉得无趣,比平常难以忍受。
出门时见央央暴跳如雷,这会儿不知气消了没?可有安分的待着等他回去?
关朽苍显得烦躁。
“关帮主,可是有心事?”乌鲁木注意到他的不耐。
关朽苍挑眉,不太想理他。
乌鲁木觉得受辱,正要发作。
“乌鲁木兄,帮主他今日身子不适,请勿见怪!”一旁的江盛连忙打圆场。帮主是怎么了?竟对远来客人这般无礼。他困惑的看向关朽苍。
关朽苍勉强朝众人笑了笑,他从来不会因为私人因素而影响工作,今日是怎幺了?一定是教央央给弄拧了心绪。“乌鲁木兄,咱们干了这杯。”他举起酒杯豪爽的一仰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