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听器材哪里有?喂!韦克,我们是不是先移师到我家去会比较好?”
她转完圈子,顺了口气,又开始碎碎念。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从社会新闻的掳妓勒赎、掳车勒赎、掳鸽勒赎,到我遇上的掳‘柜’勒赎,社会治安真是一天一天败坏……”
韦克半点也没有感染到她的紧张,依然优哉游哉地坐在座位上喝咖啡。
“我的存款大多拿去支付公寓的头期款了。”她喃喃盘算着。“看来,这下子非回家去搬救兵不可,没跟爸妈调头寸,我可付不出这笔钱。”
“你大可不付。”他凉凉地插嘴。
她惊愕地瞪着他。
“你疯了吗?不付?不付的话,我的保险箱怎么可能回得来?”
“你别被对方耍得团团转。”
“我才没有。”转眼间,她的心又被拉到一边去。“对了,到时候你会跟歹徒谈判吧?记住,不要讨价还价,他说多少就多少。”
“你这么阔气?”现在轮到他惊愕地看着她。
“拜托,这跟阔气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翻了个白眼。他都不看社会新闻的吗?“现在的歹徒恶质得很,已经不是以前那种讲究江湖义气的道上兄弟了。”
“哦?”她跟道上兄弟这么熟,连人家讲不讲义气都知道?
“上次有个阿伯的卡车被偷,小偷打电话来跟他勒索时,他讨价还价,硬是把勒索金额砍成对折,结果等阿伯找到车子时,也只有半截。”她很用力地强调。“而且是没有价值的后半截。”
“卡车跟男人不同,‘后半截’才是男人最有价值的部位。”他顺势开个黄腔,被她瞪一眼之后,只好正襟危坐,继续受教。“所以?”
“所以说,千万不要激怒歹徒,我不想让我的保险箱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他捧腹大笑。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
“如果歹徒能破坏保险箱,甚至能对中劈开,他就不会寄勒索信给你了。”
“怎么说?”亚甯迷惑地问。
“就是因为打不开保险箱,拿不出里面的东西,歹徒才会转而向你勒索。”
说句实在话,那个保险箱坚固的程度超乎他想像,歹徒的耐性也此他预估的多更多,不然,勒索信不会迟到今天才翩然而至。
“那现在怎么办?”她被他的分析唬得一愣一愣,当场收起所有自以为是的碎碎念。
这种事,果然还是交给专家比较正确。
韦克幽幽地吐出三个宇。“不理他。”
“不理他?那我的保险箱会怎么样?”她急死了。
“回到你家,或者被丢弃在垃圾场。”
“但不会被打开?”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一点,其次才是地点的问题。
“只要勒索信持续寄来,就代表保险箱还没有被破坏成功。”
亚甯松了一口气,直喃喃道:“阿弥陀佛,没被打开就好、没被打开就好!”
韦克看了她一眼。
冲着她拚命感谢老天爷的模样,他发誓,等找到保险箱,他一定要打开来仔细看清楚,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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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些事,就拜托两位了!”
“好说好说,韦先生,你真是太客气了,亚甯有你这个男朋友,真是有福气!”
“放心,都包在我们身上,不会有问题的。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两个叽叽喳喳的欧巴桑离开咖啡馆后,一根手指点了点韦克的肩膀。
他转过头,发现亚甯正一脸不善地站在他后头。
她来多久了?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莫非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他暗暗叫了声糟,但还是神色不动地打招呼。
“坐,想喝什么自己点,我请客。”
亚甯慢慢地踱到他面前,滑进藤编的椅子,支着下巴研究他。
在她发飙以前,她想先弄清楚几件事。
“尤太太、林太太跟你是六等亲以内的关系吗?”
“不是。”
“那么,她们是你六等亲的六等亲或邻居朋友吗?”
“都不是。”
她偏转过头,挥手打发送上menu的服务生。“我可以假设,你们唯一的交集点就是我吗?’
“可以。”
她点点头,表情愈来愈难看。
“我跟你算是交情匪浅?”
“岂止交情匪浅?我对外一律宣称,你是我的女朋友。”他敞开笑容,试着活络逐渐僵冷的气氛。
但他心里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打从认识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罗亚甯是一颗不可能息事宁人的小辣椒。
他选择以静制动,不想贸然开口,以免说了什么不该透露的话,
“既然是你的女朋友,”她第一次接纳这个身份,没想到居然是为了名正言顺对他发脾气。“我应该可以问你,你跟尤太太、林太太私下有什么勾当?”
“没有啊!”他端起咖啡杯,藉着啜饮的动作,掩饰他的不自在。
咖啡馆里开着设定为25℃的冷气,但他却感觉温度节节下降,连空气中的咖啡香都慢慢走味,洋溢着不祥的气息。
“要不然,你们是在这里巧遇的?”
“没错。”他点点头。“就是这样。”
“你说谎!”她暴跳起来,怒瞠着他,最气人家蒙骗她。“我注意过了,你们至少在这里一起喝过两次咖啡。”
这两次,她都刚好途经这里,上回她还能假装不在意,命令自己别开口问,但是这一次,她可咽不下这口气,“女朋友”的身份赋予她怒惩他说谎的权利。
韦克冷汗涔涔。两次都被她都看到了?
他试着打哈哈。
“你知道吗?你看起来真像捉奸在床的大老婆?”
“不要跟我开玩笑!”
她横眉竖眼地一喝,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在跟你谈正经事,如果你还想嬉皮笑脸,我马上走人,以后一刀两断,你也不用再帮我找保险箱了。”
她是认真的!韦克心中一凛。
早就知道这个小女人对某些坚持很严苛,但他没有想到,她居然用上“一刀两断”的威胁来恐吓他。
……不对,这不是“恐吓”,她会说到做到!
他先是脾气一硬,因为他从来都不买这种帐。
上一个对他说出这句话的人,早就与他成了陌路人,而前一个当众让他难堪的女人,也早就被他划清界限。
至今,他都还没有后悔过。
他可以比照前例,丢两张钞票在桌上,走出去,不理她,把所有黏在他身上的好奇目光都抛在脑后。
他真的可以!
但是……他不愿意:心肠一软,有个声音小声地对他说。
这真的很奇怪,即使没有面子,即使难堪,他还是想跟她周旋下去,为了不被get out,他愿意听她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把打哈哈的笑脸收起来,他正襟危坐,心情从来没有这么慎重过。
“好吧!”他坦承道。“是我请她们过来的。”
“你知道我非常痛恨人家聊八卦,而你也亲眼见识过她们讲是非、凑热闹的功力,对吧?”就在小窝被邻居大举入侵、把她的宝贝书踩脏的那一次,她对那两位太太曾经有过的好感全部消失。
“是。”他认真回答,唯恐她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
他也承认,八卦一号与八卦二号是真的很鸡婆、很嘴碎,但他正在善用她们亲切过了头的天分来帮忙做些事。
亚甯神色肃穆。“那你为什么要向她们打听我的事?”
“嗄?”
“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任何事,你不认为直接来问我,比向八卦一号、八卦二号讨教来得实际吗?”她忿忿不平地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