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他把书放在暗处,她眨了眨美眸,忍不住问:「你都看了吗?」
「呃……是的。」
「哦……」她低声回应着,他的诚实让她更是羞红了脸儿。
果然,天下的男人一样色,就连他这么憨厚老实的人也不例外!
她羞涩的模样煞是动人,教顾名扬看得目不转睛,心头一动,不禁上前将她红润的小脸按在胸前。「刚才到陆地上去了?」他在她耳边低问,深邃的眸子藏着她看不见的深切牵挂。
今早当她仍在酣睡时,他去了「名龙天下」;中午时,他回来正想带她一同到名龙那边去用午膳,却见她不在船上。
一整个下午,他心不在焉的教导名龙管理帐目事宜,心底为她的离开盈满一股怅然若失的愁绪,直到她真实伫立在自己面前,真切的依偎在自己怀里,他难受不安的情绪才得以平复下来。
「嗯……因为太久没去陆地,就想下船走走。」夏天凤小心翼翼的答道,双手圈住了他健壮的腰身,汲取他胸怀问的温暖,与他紧紧相依。
顾名扬搂紧了她越加偎近的身躯,低头亲吻她红潮未退的小脸,藉此宣泄满腔的思念……
没有她在身旁俨然成了一种煎熬,深深折磨他的同时,亦加深了他对她的沉迷与眷恋。
庆幸她已嫁给了自己,他才有资格如此占有她,要不他要怎么宣泄溢满于心坎上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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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魏忠贤怕会打草惊蛇,并一定要取得实证,留顾名扬活口与信王对质,依锦衣卫可直接奉诏逮捕吏民之权力,她早已缉拿了他。
虽然现在不能动他一根寒毛,但他注定是她的囊中物,日后必成她的刀下魂,只是,她已越来越不确定自己能否对他下毒手。
夏天凤贴上顾名扬赤裸温热的胸膛,耳边传来他平稳的心跳与均匀的鼻息,冰凉的脸颊被他的温度滋暖出阵阵红晕,她专心倾听、感受着他的一切,不禁想起方才疯狂的缠绵。
今夜他格外热情,想对她温柔却控制不了激狂的欲望,他是这么深切地渴望着她,气息炽烈张狂得教她心悸。面对这样疯狂的他,她只能迎合,与他一同陷入这份放纵的情欲中,在承受着他的占有时,她亦在激情中享受着爱欲给她带来的强烈欢愉……
每回缠绵过后,他总会细腻的吻遍她身上所有的疤痕,没有丝毫的嫌弃和惊恐,灼热的眸底只有满满的怜惜与不舍。他怜惜她过去的遭遇,不舍她承受过的种种苦痛……
这样的男人温柔得让人心醉,教人无法不爱上他,纵然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对他生出任何感情,她还是爱上他了……
那日与荆蒯见面之后,当她重返顾名扬的怀抱里,她变得软弱起来,在与他裸裎相对时,他为她倾注一切、她为他付出所有,在欢愉交缠的时刻,不仅是她的身体,就连心也被他紧紧牵系住了,对他再也生不出任何的敌意,她无法再隐瞒自己的感情。
爱上他,是她计划里的差错,她万万料想不到的差错……
你若是爱上了他,聪明如你,该明白这将会演变成一场多大的悲剧!
荆蒯的话犹在耳边,身为锦衣卫的她,比任何人更清楚那狱刑是怎么残酷可怕,被厂卫抓到狱中的人,无一不被严刑拷问,十指尽拔,最后惨死狱中。那些血肉模糊的画面、惨厉如鬼的尖锐痛喊让她终生难忘!就算是意念再坚强的人都受不了这种痛苦,她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听着,已觉心惊胆战。
「冷?」
带着浓厚睡意的嗓音怱地从上方响起,打断了她的沉思,她摇了摇首,更加靠近他,让他的温暖抚平心中的恐惧。
顾名扬皱了皱眉,将她略微颤抖着的身子嵌进怀里,强壮的铁臂牢丰将她圈住,直到她不再发抖,他才闭上双目安心睡去。
他有力的紧拥和温暖总能令人忘忧,她暗叹了口气,抛开那恼人的心绪,窝在他怀里和他一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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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的深秋晌午,顾名扬带着夏天凤下船,和她一同到城内游历镇江美景。
走进喧闹繁忙的市集,四周纷乱的人潮教二人感到不舒服。
「这里好吵。」她轻蹙起眉,语带一丝烦躁。
顾名扬闻言笑了,因为她也道出了他心中的感觉。「咱们到南郊去。」他捉紧了她的手,与她往南郊而去。
看来还是待在船上好,陆地并不适合他们这种习惯宁静的人。
到达南郊后,他们去了鹤林、竹林、招隐三大占寺,观赏群山罗列、岗峦起伏、树群葱笼之美景,呼吸着清新宁静的空气与气息,人间最美妙的风景不过如此,而快乐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黄昏时分,他们在招隐山上稍作歇息,两人坐在溪河边,肩并肩的轻轻依偎着。泛黄的枯叶不时从树上飘落,这样带着哀愁落寞的景象看在他们眼底,却别有一番滋味与情趣,原来只要有对方相伴,一切都是美丽得醉人。
「这是你第几次下船?」夏天凤亲昵的挽着顾名扬的手臂,仰脸笑问。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下船,不禁对此深感好奇。
「忘了,只记得自我开办船运后,就很少到陆地上去了。」他紧握着她细嫩白皙的手,嘴角尽是宠溺的笑意。
前几天她独自一人上陆地,让他惊觉她可能是在船上闷坏了,因此他特地丢下午后垂钓的习惯,和她一同下船。
「你的确很少到陆地上去。」她微笑着应和,与他同住船上两个多月,她知道他的生活作息是一成不变的,休息时间不变、用膳时间不变、押货时间不变……每天都做着同样的事,规律得令人咋舌。
「在船上最大的享受便是与水亲近、与江为邻,陆地上的纷扰太多,不大适合我。」沉声说出心匠的感觉,他与江水漕船打从出生时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一个心灵上和生活上都极为平凡宁静的人,是他平淡安稳的气息影响了她,此时她终于明白,为何他总能抚平自己的不安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办船运的?而公公和婆婆又是怎么带大你们兄弟俩的?」她轻问,想知道他更多的事,真切地想了解他的所有、他生命里的每段记忆。
「我爹娘是水上人家,一生以捕渔为业,小时候一直住在杭州,后来一家迁来镇江,而名龙就是在这里出生。在我十五岁那年,『长云帆』的古爷有一批陶瓷要赶着运去杭州,但他却有另一大批茶叶要送往东北去,于是他就把那批陶瓷托付给我送到杭州去,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船运。」
「长云帆」的船主古寅是他的恩人,如果没有他,这世上下会有「名扬天下」,他顾名扬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然后就开始了你的船运事业?」她睁大明眸,眼底刻上一抹惊讶。「名扬天下」是全江南的航业之首,本以为顾家的航业是世代相传下来的,没想到竟是顾名扬白手起家所得来的。
她讶异的模样令他不禁轻笑。「是的,随后我开始学着办航运,二十四岁那
年,我拥有了生命里的第一艘海漕船,就是这艘『名扬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