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儿纳闷的想着,一个没留意,被脚下的石子绊倒了。
“哎呀!”她跌了一身泥泞,手中的油伞也滑落出去,狼狈不堪的模样令所有的官兵看了不由得皱起眉头。 “冰姑娘!”某位官兵见状,拾起那残破的油伞朝她走去。“你还好吧?”
水灵儿抬起一张污泥的小脸,拨去湿贴在脸上的发丝,赶紧爬起来。虽然膝盖痛得令她几乎站不直,但她仍忍着痛没敢多吭一声。
“我没事,继续赶路吧!”她接过递来的伞后,忍着疼痛赶紧跑向队伍。
看着她纤弱的身影吃力的跑着,领头的官爷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心想要守着这庞大的队伍已经够累的了,还得带着一名弱不禁风的姑娘,真是麻烦。
领头官爷闷哼了口气,又继续赶到前方。这时前面队伍突然传来惊叫声,夹杂在隆隆的雷声中,显得格外耸动。
“怎么回事?”
领头官爷赶紧跑过去亟欲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才跑没几步,队伍的四周突然出现几名土匪,所有人立刻停下脚步,畏惧的看着那群土匪。
虽然落在脸上绵密的雨丝,令水灵儿几乎无法看清眼前的状况,不过她依稀可以看见对方手上都持着大刀与弓箭,脸上也露出贪婪的邪笑,窥见官兵所获送的物品。
原来他们遇到土匪了,瞧见对方浩大的人马,她忍不住握紧手中的油伞,怯怯的退了几步。
“该死!”领头官爷低咒着,不忘对所有人交代,“拼命护住物品,千万别让他们得逞。”
所有官兵立刻放下箱子,拔出刀剑,虽然架式十足,不过长途跋涉加上大雨淋了一身湿,他们的气势已经弱了三分。
土匪们看着一群残兵瘦弱的模样,想要除掉他们简直就像是瓮中捉鳖一样地轻而易举,根本不需动用多少力气。
其中一名脸上长满落腮胡,体形壮硕的男子猖狂的往前走了几步,他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哗啦啦的雨声,清楚的传来。
“死守财物对你们而言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不如乖乖留下东西,本三爷倒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领头官爷瞪着他,“休想!”
“你这是何必呢?为朝廷卖命又不会发达一辈子,还是认命地留下东西,不然……嘿嘿,可别怪咱你弟兄的刀子不长眼。”这名唤作三爷的男子肆无忌惮的在官爷面前把玩乎中的刀锋.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抢夺的是朝廷的物品,反而对于官兵们盲目的服从军令似乎有种冷讥的意味。
领头官爷皱起浓眉,“你们这群贪得无厌的匪徒,整日只会抢夺官银财物,若本官不将你们一伙土匪斩草除根,只怕这无情谷永难有安宁之日。”
“好狂妄的态度。”三爷五官扭曲起来,阴冷的笑容隐约浮现。“既然这样,可别怪咱们不留情面了。”
他的手指轻轻一弹,身后倏忽涌现更多的人马,嘶吼的叫声宛如排山倒海而来,让原本严整的队伍顿然失了阵脚,杀戮的气氛瞬间笼罩住整个无情谷。
水灵儿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恐惧的赶紧躲在其中一只车轮底下。从没见过残酷场面的她,面对如此凶悍的士匪,忍不住紧缩着打颤的身子,掩着双耳不去听阵阵刀剑交错的兵刃声。可是不论她怎么用力掩住双耳,仍是可以听见官兵凄厉的惨叫声,头顶上短兵相接的声响也清晰的传进耳里。
水灵儿的身体不停发颤,已分不清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
这时,她听见一旁的车轮翻倒的声音;她一回头,瞧见车上的箱子因为滑落地上而碎裂开来,里头的布料也散了一地,很快的被大雨淋湿。
“天,雪绸、金缎!”水灵儿心一惊,顾不得生命危险赶紧跑过去护住那些绸缎,不让雨水弄湿。
一位官兵见她大胆的现身战场当中,紧张的急忙跑过去。“水姑娘,甭管东西了,赶紧与其他人逃命去吧!”
“不行,这些东西……”水灵儿无法不顾这些绸子就这么糟蹋了。
从小就在绣坊中学艺的她,针线几乎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东西,她可以为了刺绣废寝忘食,更可为了得到一块上等丝绸而高兴好些日子,何况这些货物可是今年江南最高级的布料,她怎么可能放得了手?
水灵儿拼命的抢救这些料子,将它们塞回箱子中,并且努力的想要将倾倒的车轮扶正。
“水姑娘!”官兵见状,只好赶紧帮她将车轮扶起。
就在水灵儿努力的想抢救布料的同时,一名官兵被士匪连砍数刀后,惨烈的叫了一声,转身扑倒在水灵儿脚边,瞪大的牛眼至死都没阖上。
水灵儿低头看着脚边的死人,忍不住惊慌的掩脸尖叫出声:“啊——”
水灵儿手一松,她身旁的官兵手中扶正的车轮就更沉重了,令他脸色瞬间转青。
领头官爷看着地上多具修不忍睹的尸体,他知道这场战他们败定了,与其在这里与土匪们撑到最后一刻,还不如立刻逃散。
于是他出声下令:“散!全部散开!还有抢救物品,能抢救多少就救多少!”
大伙一听,能逃命的都赶紧回头扶起车轮,拼命的想逃出山谷。
“水姑娘,快点跑啊!” 那名官兵提起她的粉腕便往另一头逃窜。
水灵儿还处在目睹尸体的惊吓当中,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拉着跑,手上只抢救到一块雪绸,剩下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任人糟蹋了。
抱着怀里的雪绸,这时她才发现雨已停,乌云慢慢散开,地上蓄积的大小不一的低洼,每每一踩,就溅得她一身的泥泞。
此刻的她犹如从泥堆里打滚出来一样,全身已无一处干净。
三爷瞧见有一些官兵匆忙的推起车轮往另一头方向逃去,奋力一叫:“不准留活口,格杀勿论!”
水灵儿拼命的跟着官兵跑,身后令人毛骨惊然的咆哮一直传来,让她恐慌的只能没命的往前跑,就算几乎上气接不上下气,她也不能停下来,否则下一秒便惨死在土匪的无情刀下。
就在此时,拉着她的官兵猛然停住脚步,让她猝不及防的撞上对方的背部,连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唔……”水灵儿抚着被撞得满头包的额际,不解的看向那位官兵,“怎么了?”
官兵脸色惨白地伸手指着前方,“完了……咱们死定了……”
水灵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马上明了了他的神情为何显得那么恐惧。
天哪!悬崖!?
水灵儿回首着向身后,几个土匪已经追上落后的官兵们,井且拦下所有箱子,朝他们逼近,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邪笑。
瞬时她脸上血色尽失,紧紧的握着手中唯一的一块雪绸,往后连退了几小步,害怕地看着那些土匪。
那位官兵见土匪追了上来,在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压力下,他把心一横,决定要死就死得壮烈些。于是他将水灵儿护在身后,两手发颤地握紧手中仅有的短刀面对那些土匪。
“哼,逞英雄,碍眼!”一名土匪不费力气的长剑一挥,瞬间便划破那位官兵的颈项,官兵立刻气绝身亡。
冷颢睁圆否眼看着那官兵无辜的死状,右手抚着颤抖的唇瓣,惊恐的尖叫声梗在喉头,早已没有力气叫了,土匪令人发指的行径令她感到无比的心寒和悸怕。
土匪们瞄了瞄水灵儿,虽然不知道她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但看她两手紧紧抱着的模样,直觉地认为她手中的东西应该很值钱,因此更是有着浓厚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