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监也太便宜他了,应该把他卖了让他去做皮客,让他赚够了钱,再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他剖肚挖肠,然后捉一百只蚂蚁放进他的肚子里,灌上蜜汁再把肚皮缝上,让他全身痒到难受而死,最后再把他身体一块块切下来喂狗。”
“嗯,对,这样才能放过他。”
在一旁静听孙黧黄忍不住心中的颤抖,面色比身上的白衣还白。
天!他们比阿初还狠,她一甩头,含着泪,趁着自己还没昏倒前直奔悠韵楼而去。
“黄儿姑娘,她怎么了?”汉伯望着突然离去的孙黧黄的背影。
“她整张脸都苍白了。”离她最近的媚娘道。
“恐怕是吓着了。”阿严猜道。
“吓着?怎么无缘无故会吓着?”老莫纳闷。
“你忘了她还是个姑娘家呀!刚刚你们又是杀全家的又是切肠剖腹的剁骨头的,是姑娘家都会怕。”媚娘不悦的道。
“怎么你不怕?”老邪打趣道。
媚娘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我是故作镇定,否则昏了,你们岂不吓死!刚刚是谁说要剖腹、分尸喂狗的?”她问。
“我可没说。”老邪急急撇清。
“我才不会那么狠。”阿严跟着。
“我更不可能。”老莫道。
“绝对不是我。”汉伯也道。
都不是,那是谁?五双眼睛都望着老大。
“咳咳!我只是随口说说,又不是真的,平时我连蚂蚁都不敢踩——好啦好啦!是我的错,这总行了吧!”老大粗里粗气的嚷着。
“你最好向黄儿姑娘道歉。”五人齐道。
“知道了。”老大深觉自己真是倒霉都怪刚刚一时口快,不过——他只是讲又没有做,其他人不也附和了?怎么他们都没事?倒楣!老大汗流浃背的瞪着他地上的黄土,斗大的汗珠一滴滴垂直落人黄土。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双手在背后不停的搓揉着,他用着眼睛的余光偷瞄着身旁的同伴,个个都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他甚至还能读出他们脸上的意思。
你死定了!倒楣!老大在心中咒骂着。
“你说黄儿因为你只说了‘切肠剖腹剁骨头’这几个字就吓得病倒在床上?”裘衣羿冷着声音重复一次刚才听见的话。
“是,裘当家,你处置我吧!”他低低的道。
人真的倒楣起来,就连神仙也没法子!不过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那黄儿姑娘竟然病倒在床上,一躺就是两天,现在裘衣羿回来了,他的一条老命惨了。
裘衣羿蹙着眉,自己才晚回来四天,黄儿就病了,还真不能离开她太久。
“老大,你别白责自己,黄儿身躯本来就弱,她可能是受了风寒。”裘衣羿才不信黄儿会被他几句话就吓得生病。
“麻烦你把这些药材替我拿到小药楼,我到悠韵楼看看黄儿。”不管如何,他还是得去看看她。
“裘当家,黄儿姑娘不在悠韵楼。”媚娘唤住她。
“不在悠韵楼?!”裘衣羿开始生气了,“她病了不乖乖待在房里,跑到哪儿去了?”
“筑清楼。”她道,“她坚持睡在那里。”
筑清楼?他挑起眉,转身就大步朝筑清楼走去。
“孙黧黄,你在做什么?!”才刚踏人筑清楼的裘衣羿就见到孙黧黄提着水桶辛苦的替房内的一盆盆花分别浇水,他难掩心中的心疼与不舍而大吼着。
“裘——我在浇水,这些花快死了。”她被突如其来的怒吼声给吓得手中的水飘落了一地。
本想要先问问他何时回来的,但见到他满脸怒意,她还是决定先回答他的问题比较合适。
“你死了重要还是花死了重要?!”他走到她身边,身一弯,就将她轻盈的身子抱起,大步的朝床上走去,“病人不好好休息,还不安分的提着水浇花,你是存心累死自己是不是?”
“我,我没生病。”她小声的道,怎么那么久没见面,他一见她就大声吼叫。
“老莫说你生病了。”
“他乱说。”
“八个人都说你生病了还叫乱说?”裘衣羿白了她一眼,望着她苍白的脸孔,他的一颗心都纠结起来。
孙黧黄不敢说话了,她是觉得身体难受没错,可是那是因为太伤心了才会这样,她这两天只要一想到爹被人剖开肚子挖肠肺的模样,她就浑身难过。
哎!如果自己生病能让她不大声吼叫的话,那就生病好了!“你瘦了,脸色也没有离开的时候好。”他心疼的道,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
“我想爹,我想回洛阳。”她直觉得脱口而出。
裘衣羿皱起眉,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一脸的冰冷。他走离床,走到桌旁端了杯茶。
她想回洛阳?她要离开他?在分离了九天之后,她开口第一句话说的竟不是想他,而是想爹?天晓得这九天来他满脑子时时刻刻都是她的影子,她的一频一笑,她的怒颜模样,都会让自己思念。
而她却不想他?“我要回洛阳,裘大哥,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你好好休息。”他用力的将茶杯放下,往门外走去,“不准下床浇花,让我知道了,这些花全扔到幽悠小筑外。”
“裘——”裘衣羿根本就不理会她,火气一来,她就跳下床,追到他身后,“你停下来!”
他停了下来。
“你那么生气是在气什么?应该是我发脾气才对也!说好了四、五天就回来,现在都九天了才回来,你这个不守信用的小人!还有,你一回来就大吼大叫的,我只不过是浇个花而已,到底是九天没见面重要,还是累了重要?”
“现在我只不过是要你带我去洛阳见我爹,你的脸就变的比雪还冰,我爹要给人剖腹切肠加蚂蚁进肚子里了,你还
不在乎我,我讨厌你!讨厌这个鬼地方!讨厌讨厌讨厌……”一连串的嚷嚷已经身虚的孙黧黄承受不住了,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黄儿。”裘衣羿急急接住她,然后匆匆将她抱回床,替她测量脉搏。
该死!他皱起眉,望着她苍白的病容,这九天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脉像竟是如此凌乱?他温柔的抚着她的脸颊,一向自制力极好的自己为什么刚刚竟然失控?她的身子不好,自己该让着她才对,怎么忘了。
“绝没有下次了,黄儿,裘大哥向你保证,绝不再向你乱发脾气,但是,你别离开……”裘衣羿喃喃的向她保证。
刚缓缓清醒的孙黧黄一醒来就听见他的保证,原本的怒意早随着刚才的昏倒冲尽了。
“我没有要离开你。”她柔柔的道。
“黄儿?!”他看着她。
孙黧黄虚弱的微笑,“真好,每次我们一吵架我就昏倒,醒来之后气也没了,架也没得吵了。”
“对不起,我不会再跟你大声说话了。”
“你是关心我,”她替他说话,其实这她早知道,只是她老忍不住埋怨他的过度关心。
裘衣羿微笑着,拉着她的手轻抚着。
“带我回……嘘,先听我说完好吗?”
孙黧黄坐起身,他顺势的将她拉人怀中,嗅着这怀念已久的发香。
“我好想我爹,裘大哥,你还记得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吗?”
“我一辈子不会忘记。”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溜出来,那时候的我只想远远离开家,愈远愈好,可是我昏倒在城外……”
“为什么要离开家?”
“打小我的身子就不好,昏倒是家常便饭,爹为了医好我的身子请遍了大江南北一流的大夫,买了成车成车上好的药材,这些都要花很多银子的,”她顿了顿,“后来爹就跟好友借钱买药、请大夫,谁知道那位好友魏权是个大坏蛋,放高利贷,骗光了我爹的钱,让家里倾家荡产,为了不连累爹,我偷溜出来,离开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