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是他对你有意思喽?我看他一直瞅着你看,他有没有对你表示过什么,还是你们正在交往当中?”
“都没有啦,你少瞎猜了!如果哥是来包打听的,我可要去睡了。”
“你如果有男朋友,难道不应该让哥哥知道吗?”
“当然是会让哥哥知道,只不过现在没有,就是没有啦!”
“好吧。”殷达实笑叹口气。“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如果深深当起医生娘是个什么模样——”
“说什么医生娘?”
“就是医生太太!”殷达实捉弄道。
“你别乱说!”殷深深伸手要打殷达实,却被殷达实闪过她想起刚才牧可风几乎把她的人吞掉的眼神,就不由得心狂跳了起来。
“好,我先不说,你自己可要保持清醒,别让感情冲昏了理智,要看清对象才放感情,知不知道?”
“真罗嗦!像个老头子。姊姊都嫁人了,你自己还孤家寡人一个,担心你自己吧,爸妈要抱孙子呢!”殷深深不服气地顶回去。
“我自己指南鱼的女孩,要怎样的感情我很清楚,哥哥要找的是真爱——”殷达实脑际闪过一个单纯、帅气的容颜,这次好象有那么一点被电流击中的感觉。“我是担心你从小就老是糊里糊涂,又没谈过什么恋爱,提醒你而已。”
“哦——听起来老哥好象身经百战,那么今天我们晚上我们兄妹就好好聊聊你的罗曼史吧!”
“不行、不行,太晚了,明天要早起,快上床睡觉。”殷达实语锋一转,桌上的茶饿没喝就进房去了,留下望着一壶茶和两只杯子的殷深深。某一天也同样是这壶茶、这杯子,为什么她老要想起他?咬着唇,一股热流涌下唇畔,还几次都要自己别在在意那个吻了,如果他是喜欢她才吻她,应该说点什么吧,而不是当时那个样子的。
突然想起黄舒骏的一首歌——
不要因为他亲吻了你,你就必须和他在一起……你就以为这就是爱情……
一定是哥哥的话打扰了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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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可风真是被害惨了。
一封被播放在空气中广为传递的情书,给了他一个失眠的夜和一段潮涌澎湃的思绪,是错觉吗?还是有谁也写过和他一模一样的信?
什么男人的眼泪!什么追得回一切!有时候眼泪是流出来了,而同样有追不回的东西,该怪谁呢?那件事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回想过任何有关的事情,正因为无法怪谁,难道怪天?怪命运?偏偏着又是他个性中所允许的。
于是,他投入一次又一次的实验研究,学成回国更不断忙于诊疗、手术,真的是没时间再接触新的恋情。
是哪个女孩让他的心旋被触动了一下,他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有能力去维持一段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他真的还没做好准备,却又吻了她。
对他来说,之前那一段感情是不是真的已经结束了,,他从未去理清。他是如此深爱过一个人,也曾拥有过一场至死不渝的一场爱恋,那么真切、那么深刻,却在无法分辨对错、是非的情形下——结束了,结束得那么莫名,那么另人措手不及,无法反驳,更难以追回。
他面对事实而不得不割舍、让步,即使在以为没有退路的情形下,他不得不承认已经失去的一切。
五年前他信心满满,带和一段拥有两年的甜蜜时光的爱情和爱人的等待出发,异国求学的岁月虽然寂寞艰辛,却因为期待相会与共同的未来而不觉苦涩。一个多月中,他与爱人尽情在往返的书信中倾吐彼此思念、牵挂强烈爱意,是那全然的不吝啬,那么全心的交融,而这只有活在爱里的人才能体会。
但是这情形却在对方来信的简短、欲言又止、轻愁、淡漠而中断了音讯,他的担忧、挂念也逐渐转为焦虑和忧心冲冲,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想立即飞回台湾寻个究竟。
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只要是见了面,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也许只是误会,也许只是某种忽视,也可能根本没什么——只要是见了面。在结束假期前的实习及研究,手中的机票也是一种无法抵挡返乡的心情,期待见面,他的假期并不长,从圣诞节起不过一周的时间,但,这对只求见一面的爱侣来说却是足够了。
飞机在圣诞节前夕的上午到了桃园机场,他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一家五星级饭店的新娘休息房见到她——披着洁白婚纱的她的确美极了,坐在柔光下,她的眼神、她的语气、她的容颜皆已改变。
她盈着微润的眼眶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并告诉他这几个月来命运对他们所开的玩笑。从三个月前赴医院检查脚疾,在忐忑中无法面对患骨癌的事实,及治疗开刀之后医生宣布必须截肢的消息,她的生命跌入从未面临的谷底。
这时,有一个人在她生命的谷底出现,他与她共同经历了那段低潮与泪湿的日子,过去的爱情虽然珍贵,她却宁愿选择一双被命运安排在她身边出现的手臂。
“你是医生,你一定能体会一起走过那种与生命挣扎、格斗过程的心情。他是我这一生唯一想依靠的人,他爱我,并且他懂得我的软弱,见过我最苍白、最憔悴、最卑微的模样。他不在乎我已经失去一条腿,不在乎我往后的生命都可能笼罩在癌症的噩梦中,它随时可能会复发,在身体任何一个部位,而他是一个能随时随刻都能陪着我面对剩余生命的人——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你爱他吗?”这是一个无计可施的失败者唯一能说的话了。
“我们之间的爱已经是一种最坚定、最至高无上的爱,但是,我不会对他说我爱他,我不愿用我的爱束缚他在失去我以后的人生,这就如同他从不说他爱我一样,他从没给我任何压力和负担。
“但——这不公平,这些我有自信我都可以给你,也都做得到,最重要还有我们的过去。“他曾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作这垂死前的挣扎。
“你知道的——那不一样。就算我怎么吧,你已经拥有过过最美丽的我,我觉得过去的一切能在美丽的句点下结束是最完美的,我不要你因为爱我而痛苦,因为失去而换来的痛苦是会随着时间而淡化的——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
也许当日她说的对极了,因为失去的痛苦的确在时间的洪流里,被冲得支离破碎,连偶尔引起的心痛也常变得遥远模糊而难以辨认。
几经回想,她所受的苦何止于当他因失去而狂奔入严酷的冬雨中所生的那场病,反倒他却因大病后的麻木能再尝试用力遗忘的生活。
五年的时间足够让痛从极致中瓦解,然而够不够让人完全遗忘呢?
今天那封新所引爆的冲击又代表什么?这又岂止是一个失眠的业能想得清楚。
疲惫的心绪并未因曙光乍现而困乏,反而引起某些吭奋。空气中已有入冬的气息,今天是今年第一道寒风临台湾,季节的风转由东北而来台湾的秋天不太有感觉而不知所踪。
冬季在牧可风的记忆中有某种特殊的标记,它是个结束,是个开始,也是这生命中无能承受的“轻”。
第六章
柯亚男一早就接了殷达实和殷深深上山,没想到今年第一个有冬天味道也起了个早,该到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