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过门槛,走进房内,却没见到公孙素素的人影。
正感到奇怪,他灵敏的耳朵便听见有脚步声正往落月楼而去--脚步很轻却很平实,显然是没有什么武功底子的人。
如果他想的没错,来的人应该就是她了。只是……这么晚了,她不待在房里,上哪去了?
脚步声来到门口,上官阎很自然的将目光调向门口,「你怎么--」
「啊--」巧儿吓了一跳,「殿、殿主。」这种时间,殿主怎么会来到这?
「小姐呢?」上官阎拧着眉心问道。
「小姐?不在里头吗?」巧儿自然地回答,眼珠儿左转右转,试着找寻公孙素素的下落。
她就是来服侍小姐的呀!她已经将沐浴的热水准备好了。
「她不在。」上官阎眉心拧得更紧了。
「我……我不知道……」哇哇!该不会小姐失踪了吧?
巧儿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她可是无辜的啊!
上官阎刚毅的下巴紧绷着,他眯起双眼瞥着巧儿,像是在评估巧儿话中的真实性--
瞧这丫头一脸惶恐的样子,谅她也没有什么胆量说谎。
他没有再多问下去,只是有些心烦的再往房内走--或许再等一会儿,她便会回来了吧!
他不认为公孙素素是逃走了,因为没有人能够轻而易举的逃出阎罗门。
既是如此,她又会上哪儿去了?
忽地,一抹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下意识地往那方向走去。
「这是……」上官阎拿起梳妆台上的东西。
这是……头发?!
这一瞬间的心惊感受是他从未有过的,从背脊直窜脑门。
素素的头发?!
他的心头仿佛被大石击中般,喘不过气来。
他无法思考,这束剪掉的头发,代表的究竟是……
「巧儿!巧儿!」上官阎倏地大吼。
「殿、殿主,奴、奴婢在。」巧儿让上官阎突如其来的吼叫声吓得伏跪在地,
一双眼睛只敢偷偷的朝上瞄。
殿主的表情,好狰狞啊!
「这是什么?!」上官阎扬起手中紧捉的一束头发,质问般地逼问巧儿。
「我……我不知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妳!」他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因为他清楚知道问她也没用。
他痛彻心屝,无法控制地摇摇头,将手中那一束黑发越握越紧。
找!他要把她找出来!
上官阎直直冲出落月楼,急促的脚步显示着他心绪的些微凌乱。
她上哪去了?她究竟是上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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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阎施展着绝顶轻功,在阎罗门里面到处找寻着公孙素素的芳踪。
但越着急,他就越找不到;越找不到,他心就越慌。
在哪?她到底会在哪?
「不--」穿过林子,上官阎终于找到他急着要找的人。但随即让眼前的那一幕,骇得肝胆欲裂。
已经要灭顶的公孙素素,整个身子几乎完全浸没于寒潭之中。
看她模样,再傻的人也都能够清楚的明白,她究竟打算做什么。
几乎是立即的,上官阎跃入水中,将她从水中捞起来,但她已呈半昏迷状态。
上官阎痛彻心扉地紧紧抱住她湿冷的身子,不顾一切地渡真气到她体内,深怕她这么一昏过去,会再也醒不过来。
「咳……咳、咳……」忽地,她呛咳出声,原本紧合的双眼也微微掀开。
上官阎的心几乎凉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会恨他恨到有寻死的念头……
公孙素素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上官阎满脸担忧与惊慌的神情……
她这是在作梦吗?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还是……她已经死了?可是,抱着她的臂弯,是那么的真实……
呵!不管怎样都好……反正,都无所谓了。能够再见他一面,或许是上天给她的最后优厚吧……
公孙素素看着上官阎,脸上露出一抹令人胆战心惊的微笑,仿佛看透了所有一切般,对什么都已不再在乎。
「你……为什么要做傻事?」他心痛地沉声问道。
听到他的问话,她再度楞怔了下,接着缓缓的答道:「我这不是做傻事。」她低语着。
她现在,到底身处何方?
而眼前的他……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
公孙素素眯起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楚他的身影;只是她越努力,似乎越看不清楚。
「我……只是……替你……完成心愿……」她一说完,整个人再度沉沉昏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寻死?你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吗?」他的心,宛如刀割。
直到此刻,他才赫然发觉,自己根本不能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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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阎独坐在落月楼外的凉亭,手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从未停过。
心头的烦躁使得他几乎是无所适从,逼得他只想以酒醉麻痹自己。
巽修来到凉亭前,看着主子反常的举动。
「别再喝了。」巽修出手制止上官阎继续饮酒,一脸不苟同地说道:「你不是个贪杯的人。」
「有什么事吗?」上官阎推开他的手,将手中的酒一仰而尽。
「她还好吧?」巽修开口问道。
上官阎的动作一瞬间停住,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再度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醒来就应该没事了。」说完,他又将酒水饮尽。
巽修又怎么会不明白他是为何事伤神呢?感情的事情他也碰过,也伤心过……他这种态度,实在令他快看不下去了。
「阎,过去的事情已成追忆,就让它随风而逝吧!相信你也明白,伤害她的同时,也是自残。」他刻意唤他的名,以兄弟的名义劝他。
虽然他们一个是主一个是仆,但他们从十岁起就一直相处在一起,十几年下来,他们的感情就像是亲兄弟般的深厚。因此他们私下,有时都是以名相称。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上官阎装傻,斟了酒,又要继续喝。
「你懂!」巽修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把酒送入自己口中。「你如果不爱她,就干脆放了她吧!又何必伤她如此重?」
上官阎本能的反驳他的话,「谁说我不--」话到嘴边,戛然而止。
巽修放开了手,了然地看着他,:晅就是了。难道你真要等到失去了她,才来懊悔?」
上官阎凝着一张脸,紧抿薄唇,手上的酒杯越握越紧。
真的是这样吗?真的如修所说的,其实他压根就对她……
「相信我,我尝过失去心爱的人的痛楚……」巽修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还有,我相信,婉儿她一定也不希望你因为她,将眼前的幸福推开。」
他的话,深深的打入上官阎心中。
「好了,我该去看婉儿了。」剩下的,该怎么做,就让阎自己去决定吧!他相信阎已经懂了。
巽修迅速纵身一掠,转瞬间,一切又归于寂静,只剩下上官阎一人。
上官阎手中的酒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修的话,就仿佛是当头棒喝啊!他不是傻瓜,自是不会不明白自己心底的渴望……
是啊!那他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上官阎半合上眼,从怀中拿出公孙素素剪下的那束发丝,缓缓的贴上自己的薄唇,烙印下一个深深的吻。
该怎么做,他心底已经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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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楼
「殿主,药汁煎好了。」巧儿端着刚煎好的药汁走进房内,看着床上还昏迷不醒的公孙素素,不禁在心头大喊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