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凡,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吧?”李杰微笑的问。
讶然看著李杰,程凡凡心慌的用力咬住唇,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他们之间,竟然连秘密都有了,而这一点让季敬睦更加不悦。
“什么那个人?凡凡,他在说些什么?”季敬睦疑神疑鬼的来回审视两人,痛恨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看季敬睦俨然一副打翻醋桶的表情,李杰顿时恍然大悟。
看著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李杰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是多余的。
这两个看似天差地远的两人,一个强势、一个软弱,让人几乎无法把他们凑在一起。
但世间的爱情似乎总是如此,总是出人预料,明明对立的男女却总是特别容易互相吸引,也或许是因为彼此太过悬殊,反而激出火花──就如同他的际遇。
李杰惆怅一笑,转身悄悄退出根本没有他存在余地的私人世界。
当年嫌弃不看在眼里的丑小鸭,如今却蜕变成一个美丽的天鹅,才发现,机会已经不属于他!
第九章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回过神来才发现李杰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恨恨盯著远处半晌,季敬睦冷冽的眸光又扫了回来。
程凡凡迅速躲开那双会叫人受伤的森冷眼神,狠狠咬住唇,低下头强自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不愿让自己更加狼狈。
她不明白,为什么季敬睦要故意在李杰面前让她难堪,让她永远都当只抬不起头来的丑小鸭?
“为什么不说话?刚刚跟老情人重逢不是说得眉飞色舞、欲罢不能?”季敬睦依旧不肯放过她的继续嘲讽。
“他不是什么老情人,只是我的高中学长……”
“是暗恋的学长吧?”他咬牙冷声道。
“就算是,那也都过去了。”他究竟想逼她承认什么?
她承认了?她真的曾经喜欢、偷偷暗恋过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胸口像是有把火在烧。
“你千里迢迢、不惜千辛万苦到台北来想让自己改头换面,就是为了他?”他危险地眯起眼,模样看起来简直就像凶神恶煞。
“我──”曾经是的,但现在,她只想为他而美丽,想让他的目光为她多停留几秒。
“果然是。”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那他应该对你现在的模样大为惊艳吧?是不是立刻向你发动攻势?”
“没有,他只向我要了电话号码……”
电话号码?“你给他了?”他猛然一把钳住她的手臂,让她忍不住痛呼一声。
“我没有。”她又惊又痛的急忙摇头。
“哼!”瞪著她委屈而无辜的脸庞,季敬睦悻然松手。
“为什么不给他?反正你也不需要我了,你现在的模样,甚至不用任何装扮,就足以让街上一半的男人为你神魂颠倒,也可以过河拆桥把我踢到一边。”
“拜托你不要这么说!”他越说越让程凡凡感到难堪,几乎快哭出来了。
她是真心感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根本不希罕有谁多看她一眼,她只想要他的一句肯定,一个真心赞美的眼神啊!
“为什么不要我说?你是心虚?还是被人拆穿了觉得丢脸?”
泪水不听使唤的夺眶而出,程凡凡喉头一哽再也说不出话来。
季敬睦的目光触及自她的粉腮缓缓滑下的眼泪,霎时像是被电到似的,浑身一震,久久无法开口。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一回事,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只知道程凡凡的眼泪让他胸口有种被拧痛的感觉。
“上车!”冷声吐出一句,他迳自转身走向停在街边的车。
委屈的咬著唇,程凡凡却连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只能听话乖乖跟在他后头上车。
插入钥匙、启动引擎,踩下油门驶上车道,季敬睦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毫不怀疑他正处于盛怒之中。
车子里,静寂得可怕,程凡凡明知在这个时候她最好闭嘴别生事,但一个疑团在心里越滚越大,让她实在忍不住。
“你为什么要对李杰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她鼓起勇气问道。
紧揪的眉头更加深了几分。“不为什么。”他紧绷的声音警告她别再多话。
“请你……告诉我。”程凡凡恳求道。她只想知道自己对他而言,是否还有一点意义……
“少一厢情愿了!”他讥讽的声音无情地摧毁她仅存的一丝希望。“别以为你在我心中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我只是看不顺眼你像个发情小狗招惹男人的行为,仅此而已。”
程凡凡从不贪心想奢求什么,也不曾期待自己会是成为王子真爱的灰姑娘,但他的话却彻底让她心冷了。
看到她死灰的脸色,季敬睦紧握的双拳几乎想砸向自己的脸。
他觉得自己简直失去了理智,胸口那股毁灭性的灼痛感,就是让他无法冷静,只能拚命找发泄的出口。
闭上眼,程凡凡屏息等待那阵强烈的心痛过去。
爱得多深,就注定得伤得多重,难道,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明知道自己的话伤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言行近乎粗暴可恶,但季敬睦就是骄傲倔强地说不出一句道歉的话。
唯有一双程凡凡看不到的手,在方向盘上紧握到近乎泛白。
程凡凡以为,她只要忍下委屈、沉默以对就能平息这场纷争──但她错了!
从第二天开始,季敬睦像是吃错了药,开始极尽所能地找她的碴,好像她全身上下、她做的任何一件事,没有一个能让他瞧得顺眼。
虽然她已经处处迎合他、讨好他,尽量别出现在他面前惹他心烦,但他还是能找出一个芝麻蒜皮的小事来找她的麻烦。
明知道她的工作是服务业、客人一多、事情一忙难免会延迟下班时间,但他却强硬规定她得在三点下班后的十分钟内准时到家,甚至不惜亲自在家里等著,只要晚了一分钟,肯定遭受他毫不客气的疲劳轰炸。
明知道她带回来的小猫还怕生、夜晚总会叫个不停,却一再威胁要丢掉小猫,非要逼得她苦苦哀求才肯罢休──
连季敬睦自己都觉得,他简直像极了个性情孤僻古怪的老人,但只要一想到她走出这道门,很有可能就是跟那个叫李杰的家伙见面、约会去了,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不舒坦。
但事实上,她要去跟谁约会、几点回来根本不干他的事,他完全不明白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脾气为何而来。
他甚至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可憎的妒夫,每天丢下一堆工作早早回家就为了看她有没有准时下班。
满肚子的郁闷,以及把送上门的钱往外推的挫败感,让他的脾气更加暴躁、也越来越不可理喻。
为了挽救几乎气得快脑中风的自己,季敬睦硬是强忍了几天,没有在三点一到就冲回家等在门口,像个准备检查丈夫身上、口袋,嗅闻是不是沾染了女人香水味的多疑妻子。
但是每天三点过后,他几乎是一分一秒的忍受著煎熬,一方面理智想阻止他继续荒谬的行径,好专心做点正事,一方面疑心病又忍不住开始猖撅作祟,兴风作浪的嘲笑他。
终于,在三点钟一到,他的理智终于彻底溃散,恶魔的一方获得压倒性胜利,他几乎是跳起来,抓起外套、公事包就往外冲。
但一回到家,却发现家里只有刘太太正在厨房里忙。
“程小姐呢?”他面无表情地问刘太太。
“季先生,她还没回来耶!”刘太太从菜堆里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