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衣服才刚从架上拿下来,就立刻被季敬睦不客气的给丢了回去。
“你的品味简直跟你的外表一样糟!”他忍不住批评道,迳自替她挑了两件粉色的衬衫、一件及膝的A字裙,还有一件雪纺纱的细肩带洋装,一转身瞥见她受伤的表情,心情竟莫名的烦躁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口不择言有些不该,但面对这么一张怯生生且委屈的小脸,他却怎么也吐不出一句抱歉。
“麻烦替我结帐。”他遽然转身走向柜台,那挺拔的背影竟看来有些僵硬。
结完帐,拎著衣服大步跨出专柜区,季敬睦还不时留心那个小小身影是否有跟上来,好像在短短两天内,已经习惯有这个跟屁虫。
随即又在几家专柜替她挑了几件衣服跟裙子,清一色都是粉嫩俏丽、不失设计感的衣服。
她的皮肤白,粉嫩的色系可以衬托她的好肤质,也可以让缺乏朝气活力的她看起来活泼有精神一点,设计感也可以巧妙的让她看起来不那么土气。
突然间,他发现自己怎么开始为她设想起来,此刻脑子里充塞的满是关于她的事。
真糟,才两天他就被这个小麻烦给制约了,不管做什么都摆脱不了她的干扰,真是怪哉,这么一个不起眼、叫人打心里不喜欢的女人,竟轻易主宰了他的思绪。
越想一股无名气越是忍不住发作起来。
“还不走?”在电梯前停下脚步,他朝还楞在后头的小人儿不耐喊道。
“去、去哪儿?”程凡凡怯怯问道。
“回家!”他没好气吐出一句。
“喔。”尴尬得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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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宽敞的公寓里弥漫著一股静谧的沉睡气息。
客厅里的一盏小壁灯映出一室静寂,也投映出两扇各自紧闭,分属季敬睦与程凡凡的房门。
房间里,季敬睦早已沉沉睡去,按理说历经一天的疲惫,他应该睡得很沉,但很不可思议的,一个压抑的痛苦呻吟,却还是钻进他的睡梦中。
他勉强睁开眼,黑暗中,他终于听清楚那个隐约呻吟声从隔壁传来。
那个呻吟听起来不太舒服,但他有几分不想去理会,翻了个身试图忽略那个细微的呻吟。
她是个成人又不是三岁小孩,应该懂得照顾自己,根本不需要他多事。
更何况,他的任务除了改造她,可不包括其他,更别提还要去当保母,替她盖被、嘘寒问暖。
但躺在床上,他却始终无法入睡,那一声声的呻吟扰得他心绪大乱,终于让他忍无可忍的跳起来。
来到她房门外,他不耐轻敲几声,好半晌,才听到轻微的声响,像是挣扎著想下床,不会一会儿,就听见一个砰然巨响。
几乎是下意识的,季敬睦立刻撞门而入,只见微暗的房间里,一个瘦弱的身影躺在地上,痛苦得蜷缩成一团。
“你怎么了?”
只犹豫了一秒,他立刻冲上前扶起她。
怀中的小小身子纤弱得不可思议,好像随时会在他手中碎掉一样。
开了灯,他总算看清楚那个小麻烦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浑身的冷汗几乎湿透了头发。
“我……肚子痛……”她艰难的挤出话来。
“肚子痛?好端端的怎么会……”怔忡几秒,他开始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该不会是因为今晚的晚餐吧?”他狐疑眯起眼。
“我……好像真的……吃太多了……”程凡凡痛苦得不住抽气。
顿时,满是担心的俊脸僵硬起来。
他就说嘛,那么瘦小的身材怎么可能有那么惊人的胃口?原来她不是能吃,而是拚命的硬撑,把好好的胃都撑坏了。
才来的第二天,她就搞这种飞机,季敬睦简直快被她气疯了。
但气归气,他可没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数落她,这个小麻烦一副苍白孱弱得快断气的样子,恐怕得尽快送她上医院。
“你能走吗?”他强忍不快的问道。
“可以……”她气若游丝的点点头,勉强站起来,苍白的脸蛋上看得出强忍的痛楚。
“那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才一转身,身后就立刻传来砰然倒地的声音。
遽然一转头,只见她狼狈瘫倒在地,脸上的痛苦又多了几分。
又急又气,他立刻蹲下身一把捞起她,额上一个渗血的伤口跃入眼底,季敬睦忍不住又低咒了两声。
这下可好了,小麻烦不但把胃撑出毛病,这下还把额头撞出一个伤口,好像非得让他彻底人仰马翻不可。
“你简直是……”
“对、对不起,我以为自己能走……”
瞪著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蛋,他突然发现,这个看似软弱的小麻烦,竟会如此倔强。
“不舒服就老实说,没人要你逞强!”
说著,季敬睦毫无预警的突然抱起她。
话说得毫不客气,但抱著她的动作却是出奇的轻柔。
“放、放我下来……”虽然肚子绞痛得厉害,但程凡凡还是为自己躺在他臂弯里感到惊慌失措。
“好让你把自己跌出另一个伤口?”他冷冷看著她。
程凡凡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尴尬的别过头,浑身僵硬的任由他抱著。
他实在很高,距离地面的高度让惧高的她有点心惊胆跳,但奇妙的是,那双环抱住她的臂膀却是如此结实有力,紧贴的胸膛竟是如此宽阔厚实。
一股热气袭上她,脸颊上仿佛也跟著莫名滚烫与眩晕,让阵阵绞痛的肚子竟奇妙的减轻一些!
心跳倏然加速,她涨红著脸蛋闭上眼,不敢再多看他。
虽然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情愿,但抱著她出门、上车,甚至把她安置在后座,让她能舒服平躺的用心,却让她感激又感动。
一股奇妙的感觉悄悄在心里蔓延开来,这一刻,她突然深深体会到……
他真是个好人!
第五章
“什么?住院了?”季敬睦的工作室里,梁珣一脸错愕,发出惊嚷的嘴半天合不起来。
“小季,你是在开玩笑吧?”一条冷汗倏然从额边流下。
他可是擅自把程凡凡带出来,虽然存心报复楚蔓荷,但她终究是蔓荷的人,他可不想搞出人命来。
“我有那种闲工夫跟你开玩笑吗?”坐在大皮椅里的季敬睦悻然横他一眼。“你今天来,就为了问那程凡凡?”
他就说嘛,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无缘无故出现准没好事。
“当然,程凡凡可是蔓荷的朋友,可不能有半点闪失。”梁珣答得理所当然。
“你不是已经跟人家划清界限了?干嘛还在乎她,甚至关心到她的朋友去?”这家伙向来漫不经心,会这么热心,一定有鬼。
“这……”顿时梁珣语塞,俊美的脸上出现一种不自然的神情。“再怎么说,程凡凡毕竟是无辜的,我当然不能做得太绝。”
“好了、好了,我就说你这个人不真诚,喜欢人家就明白、痛快说一声,干嘛带走人家的朋友,故意折磨楚蔓荷,真不知道你是用几个脑细胞在思考。”季敬睦不给面子的吐槽。
“我才不喜欢楚蔓荷,她根本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带走程凡凡只是为了报复她的欺骗罢了!”没错,事情就是如此。
“唉呀,随你怎么说,反正你可别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就行了,我现在,可是自顾不暇了。”一个程凡凡,已经让他一个头两个大了。
“说到这个,小季,你到底是对人家做了什么?怎么人才交给你几天,就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