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有认真交往的对象,但是肯定不是爱琳,我感觉得出来,一个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不会那么心不在焉的。」
隐藏已久的心思被截破,方守正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刘兴邦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不会去告密的,告这种密也没意义,我老实告诉你,你也不要觉得太难过,爱琳比你更心不在焉。」
「难过?不会……呃,我是说还好。」在刘兴邦面前不必刻意伪装自己,方守正反而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刘兴邦对空吐出一口长气,「人在一生当中只有一件事情是重要的。」他语重心长地说,「自由。说也奇怪,有些人穷其一生就是为了寻找一个让自己心甘情愿地放弃自由的对象,绝大多数的人都找不到,要是你有幸找到了,阿正,千、万、别、放、手!」
在中庭里漫步许久,刘兴邦抽完一整包香烟后向方守正道别,踏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方守正一个人回到病房里,发现许爱琳也已经离开了,留下一整包的考题。
「真不凑巧。」方守正嘟嚷着,难得的机会又溜走了。
踯躅间,林羿翔无声无息地进门了。
方守正的心脏猛然一跳。「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嗯。」林羿翔勉强应了一声,看来很疲惫。「今天开会,拖了一点时间。」他的目光移到床柜上的文件袋,「有人来过?」
「几个朋友。」方守正尴尬地摸摸鼻子。
林羿翔没说什么,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异常沉默,连方守正也忍不住起疑了。
一个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不会那么心不在焉的。
言犹在耳,难道翔已经不喜欢他了吗?
方守正下意识地拨拨头发,正当他要鼓起勇气追问的时候,林羿翔率先开口了。
「给你。」他从脱下来的西装外套里拿出一张颇有质感的长方形纸片,上面写了一串数字。
「这是什么?」方守正数了数,总共八个数字,「电话号码吗?」
「即期支票,在任何金融机构都可以兑现。」林羿翔转过身去整理西装,方守正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是他的声音却是那么的虚弱而沧桑,像正在默默承受极大的痛苦。
「钱?」方守正的反应一向迟钝,他所能想到的,仅止于此。
林羿翔背对着他点点头。
「给我这个干什么?」方守正的声音禁不住发抖了,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分手费?翔把他当成什么了?
察觉到方守正语气中的惶感和愤怒,林羿翔放下外套转过身来,尽量以若无其事的表情说:「我还欠你钱,记得吗?」
「你欠我什么钱?」方守正正捏紧纸片,颤抖着追问。「两千五百万,我一辈子也赚不到,哪来这么多钱借你?」
「八年前你借我两千五百元,让我过年。」
「通货膨胀率有这么高吗?不到十年的时间涨到一万倍,这算哪门子的高利贷,我不收!」一时间,方守正的性子上来了,两手用力扭绞纸片,三两下子就撕得粉碎,把碎片全扔到林羿翔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疲倦、这么虚弱,好象随时要倒下去一样?」他追问。
林羿翔比方守正高大许多,因此方守正的动作看起来十分滑稽,一点威吓力都没有。
「我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不是问你要不要紧,你听好:重不重要,是由我判定的!」方守正特别强调『我』这个字,用力把他推到墙上去,「说!」
「真的没事,你不相信我吗?」
「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要我怎么相信你?从以前开始你就是这样,有事情只会静静地放在心底,谁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说到伤心处,方守正不甘心地咬咬下唇,眼泪差点要掉下来,「快说!否则……」
「否则怎么着?」林羿翔难受地说,事到如今,阿正的情绪为何还是如此轻易地牵动他的心?
「我要对你用强!」
林羿翔轻缓地吐出一句话:「试试看。」
方守正很费力地把林羿翔从墙上拖到病床上,林羿翔的体型比他高大,即使他没有反抗,也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你记得你说过什么吗?」方守正趴在林羿翔的身上对他大吼着。
林羿翔沉痛地说:「我对你说过很多话。」
「你说过你要照顾我的,别说你不记得了!」方守正扳正他的脸,喘着浊重的气息。
「我记得,我什么都记得……」
「少来这一套!」嗤地一声,方守正抓着他的衣领忿忿地向外扯开,衣扣一一弹开,「你们这些人只会重复同样一句话:『我现在是真心的,未来?那种问题以后再说。』接下来就没有以后了!」
「我是真心的……」林羿翔试图解释。
「闭嘴!」方守正抓住他的下颚强吻他,「我没有变,你也不能变,你说要照顾我就得一生照顾我,别想拿钱打发我,我不要你的钱,一毛也不要!」
方守正疯狂地吻着林羿翔的肩颈,赤裸的膛膛、下腹,两手笨拙地解开腰带,「就算你变了、不喜欢我了,我也要一辈子缠着你。」
「阿正,别乱来,我很累了,没有兴致……」林羿翔抬起上身想推开他,耳垂却被方守正含进嘴里,开始青涩地舔舐。「唔……」他咬牙发出沉重的呻吟声,又躺倒回床上。
林羿翔在方守正固执的挑逗中一步一步地投降了。
阿正和他一样坚持,他早该知道的,到这个地步,才说要松手让彼此自由,似乎太迟了……
迷乱中,林羿翔露出无奈、苦涩,又有一丝丝幸福的微笑,下意识地抱紧了方守正端坐在他腰上的雪白大腿,往两边分开。
「啊……」身体被瞬间贯穿的痛楚让方守正不由自主地尖叫出声,纤柔的长腿在一瞬间夹紧了林羿翔的腰。
「痛吗?抱歉……」林羿翔扶着方守正的臀,试图将他轻轻抬起。
方守正却在撕裂的痛楚中执拗地往下扭动,直到彼此最敏感的部分紧密结合,在痛苦中追求快感。
这个夜晚过得很沉重、很漫长,却也十分甜蜜。
第十章
第二天,林羿翔衣衫不整地抱着方守正在床上醒了过来,时间已近,他得赶着上班。
「这该怎么遮掩啊?」穿好衣服,打上领带,脖子上散布着星星点点的吻痕,有些位置还十阶不凑巧地在领口上方,怎么拉也遮不住,用围巾也难遮掩。林羿翔烦恼地拉拉衣领,想起这里是医院,向巡房的护士小姐要了肤色的透气胶带,勉强交代过去。
「痛、痛痛……」一觉醒来,方守正全身酸痛,动也动不了。
「好好休息,晚上我会早点回来。」林羿翔和往常一样在他额上轻吻,简直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
「啊……翔!」看着衣着端整的林羿翔,方守正讷讷地开口。「我们……昨天晚上……好象有点激烈。」
「是非常激烈。」林羿翔点点头。
「为什么……这么激烈?」方守正疑惑地摸摸头,「我不记得了。」昨晚的刺激太强烈,发生前后的记忆变得很模糊,一时也想不起来。
「我也不记得了。」阿正忘了也好,不管阿正记不记得,总之他不会再放开阿正了。
「我们都不记得,一定是不重要的小事。」
「嗯。」林羿翔表示同意。
「为了不重要的事闹了一个晚上,好象有点夸张?」方守正想了想,又说:「也不是那么夸张啦!为小事分手的情侣多的是,何况只是闹了一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