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浴室看去,里头像是有人正在使用按摩浴缸,但水雾使那道玻璃窗变得朦胧,她看不清里头究竟是谁。
蓦地,水潮的声音停止了,换成淋浴间的水流沙沙作响,她真的很纳闷,送她来的那名女仆并没有说明,她得和别人共享一个房间啊!
水流声又停止了,这下她听见一阵机械式的声响,很像是电动刮胡刀的声音。
她的室友是个……男人?不会吧!
她情绪紧绷,正想下床去看个究竟,浴室门却在这一刻开歇。她看见洛汉威裸身走进她的视线中,幽暗的灯光使他的背肌线条对比鲜明,此刻的他看起来像是来自暗夜的撒旦,浑身充满力量和邪魅之气。
她立刻闭上双眼,不知是要尖叫,还是要装睡才好!她屏住气息,热气却不断往脸上窜,心思纷乱,教她连呼吸都困难。
洛汉威从衣柜里头取出睡袍,套在身上,走向床头柜,准备取了自己的小闹钟后,就到隔壁房里睡。
亲亲微睁开眼,瞄到他朝自己走来了!心狂乱地跳着,惊吓过度中忍不住哀叫:「不要……」
洛汉威听见她的「呓语」,朝她看去。「妳醒了,那就太好了!」他可以直接请她到隔壁房间去睡。
亲亲心惊,急急从床上爬了起来,抱着枕头当盾牌,防卫地骂道:「你这个恶棍!伪君子!」
「你……」洛汉威被骂得有点茫然。
他话都还没说,她就先发制人地说:「你走开──」
他一怔,敢情这小女生有「下床气」,一觉醒来火气这么大?「这是我的房间。」他耐心地跟她讲理,她该明白,不能反客为主。
「你真坏!」亲亲咬着唇,瞪着他。
「我哪里坏了?」他放下手中的闹钟,有点被惹毛了。
「你并没有说,我必须跟你共享一个房间。」亲亲颤抖的双手把枕头抱得死紧。
洛汉威这下才了解她的意思,他该告诉她是女仆弄错了,不过看她这么紧张兮兮的,他不妨就让她更紧张些,谁要她这么出言不逊。
「现在你自己说了,那我们就共享吧!」他抢下她手中的枕头,扔到床上,躺了下来。
「你……不可以这么不守信用,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呢!」亲亲觉得自己误上贼船,受骗了!
原来她是如此看待一个「有原则」的浪子?洛汉威眯起眼,不怀好意地瞅着她,一把将她拉到身畔。
「啊!」亲亲尖叫,惶恐之下竟捷着他的胸膛。
把他的胸膛当鼓敲,她把他看成什么了?他的大手不费吹灰之力地箝住她纤细的双手,一个翻身将她压制在身下。
他以为她会像只撒泼的小野猫,没想到她只是惊惧地瞅着他,一双动人的眼睛里充满防备,和令人心疼的无助。
算了!他打算放她一马,他累了,也不想看见她掉泪。他松手,正想退开身子,一记小拳竟从他下颚挥来,唇上顿时刺痛,丝丝的血味立刻渗入口中。
她竟出手伤人!这下他可真被惹火了。
「你太大胆了!」他再度箝住她的双手,压制在她的头顶,让她动弹不得。
「你是恶棍、色狼……」她想放声尖叫,却只是颤声啐道。他唇上的血丝、紧蹙的眉峰、深沉的眼色皆令她不寒而栗。
「没错,我是!」生平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批评,他还真有些被刺伤了。既然在她心底他是这么的恶劣,他又何苦对她太客气!
他压住她那张可恶的小嘴,惩罚地吻她,紧紧纠缠着她青涩的丁香小舌,狂野地汲取她香甜的滋味,夺走她的魂魄;磨蹭着她最敏感的耳垂,大手探进她的内衣底,却发现她剧烈地颤抖着。
四目交接中,他看见恐惧在她眼底扩散,惊慌的泪坠了下来。
老天!好象他把她欺侮得多惨似的,他的女人们可从没在他的床上掉过泪。他心烦意乱地放开她,立刻起身,背对着她怒吼:「没有人要跟你共享一个房间,是女仆弄错了,现在你马上给我滚到隔壁房里去,我不想见到你!」
亲亲被他的咆哮吓坏了,仓皇的下床,跑向房门。
「慢着,把你的东西带走。」洛汉威大步走向衣柜前,提起她的行李,毫不客气地丢到她怀里。
亲亲抱着行李,仓促地跑出门外。
一出房门,后头便传来砰地一声巨响,令她整个人巍峨一震!她站在幽暗的走道上,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走道的灯在哪儿呢?隔壁房间得往哪个方向走呢?她在墙壁上摸索,却找不到电灯开关。她无助地沿着墙坐了下来,觉得方才发生的事就像是场噩梦一样!但究竟谁是谁非?
是她先会错意吗?还是他本来就意图不轨?
也许真是女仆弄错了房间,而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出手伤人,可是他还不是没经她同意又吻了她!
他每次都把她吻得心慌慌,全身像着火似的烘热,这教她如何相信他真的没有不良意图,可是……她为什么每次都会有全身着火的感觉,而不是排斥和厌恶?
她曾经被一个极其讨厌的人强吻过,那个人是大嫂的兄长刘以强,她被强吻之后狂吐不止,而那种恶心感一直挥之不去。
刘以强还是个有妇之夫,常常借机要接近她,她怕死他了,幸好后来他们搬出刘家,据说是到中国大陆去做生意了,这件事她一直藏在心底,从来不敢告诉哥哥。
或许她并不讨厌洛汉威吧,所以才没那么排斥他的吻……
她承认他长得非常好看,他本身就有种吸引人的魔力,可是她不会得去飞蛾扑火,她知道自己的身分,他可不像她是个这么平凡的小人物。
她揉揉泪眼,心仍扑通扑通地急跳着。
刚才她还以为他会强行索求,没想到他竟放过她了……
她真的好累,脑子一团乱,同时也感到无助。她得罪了「雇主」,明天该如何去面对他呢?他们之间又怎会如此纠缠不清呢?唉!
四周好暗,她不认得路,只好抱着行李坐在原地发楞,想着这一路的辛酸,不禁悲从中来,她哭着哭着,直到意识朦胧,昏沉沉地睡着了。
房里,洛汉威难得暴躁地踱步,了无睡意。
他竟被自己收容的一只小动物给伤了!她看似不具攻击力,却不只伤了他的人,也伤了他的男性尊严。
他承认他想要她,但绝不会强人所难,只要她不愿意,他就绝不会碰她。
但他干么又要吻她?!
他握紧拳头,恨起自己的冲动──他不该吻她,愈吻她,他愈想得到她!她柔嫩的滋味像一颗甜蜜的禁果,引诱他一度失去理智。
算了,天涯处处有芳草,何必为了一个小女人伤神,反正七天一到立刻送她走人,这七天内无论如何他绝不再吻她,这样就不会有事了,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看她哭,他不喜欢那种心神俱焚的感觉!
他停止踱步,回到床上,累得不想再去思索这一切;床上留有她的余温,她香甜的气息,他的梦中竟也有她满是泪雾的可怜模样。
清晨,天刚亮,洛汉威就再也睡不着,干脆不再睡了;那个小女子竟在他的梦里自由进出了一个晚上,让他连睡觉都不得安稳!
他下床梳洗、更衣,准备上健身房,充分的运动好忘了她;但他一走出房门,竟看见她蜷在走道旁睡着了,她抱着行李当枕头,像个小流浪儿。
他想掉头就走,不去搭理,但却不由自主地走向她,倾下身瞧她,她洁白无瑕的颊上缀满泪痕,可恶的小嘴紧紧地抿着。
他忍不住地同情心又泛滥了,但他实时煞住,提醒自己她可是会咬人的小动物。他蹲下身,轻轻地摇撼她,不怎么温柔地问她:「喂,你为什么睡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