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生,不过是短短的瞬时之间,无法反应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心爱的黄丝被吃掉。在苍鹰虎视耽耽的注视下,她震惊、伤心、害怕,而心爱宠物之死以及对苍鹰的惧怕,让她僵硬如石地呆立在原地,也就是在这时候,那奇迹一般的少年就是在那时候出现。
“小海,你做了什么?”
她还记得,他当时所说的第一句话。而事后,她知道小海是那只苍鹰的名,也在惊讶的心情中,知道那只凶猛的苍鹰是他的宠物。
对着亲切和善的他,她再也忍不住,当场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而他,在得知自己的宠物闯祸之后,那一副全世界最灿烂温暖的笑容转为尴尬,然后费力地安慰着她,保证会还她一只同样灵敏听话的金丝雀。
如今,事情已过半个月了,当日的一情一景全印在她的脑海之中,失去宠物的悲伤还依然在,但她更记得他爽朗的笑,待人的亲切以及让人心安的随和感。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情,她不懂,也没机会来得及弄懂,因为不知哪个饶舌的侍女,将那一日的事告诉了她的兄长,而后,她便让哥哥给带来这儿,说是要代她讨回公道。
她原是不肯,因为没有根据,可以证明苍鹰的主人是翔兴社的人,但兄长的信誓旦旦让她无话可说。毕竟正如哥哥所言,他们所居住的中幽城附近并非苍鹰的栖息地,而他又说他已确认过,发现中幽城上空偶会有一只苍鹰盘旋,其正确位置就在翔兴社上空。
这样的巧合实在罕见,让她不得不相信兄长的话,认定那只失口吃掉她心爱黄丝的元凶及它的主人就住在翔兴社中。
之后,在兄长坚持为她讨回公道的说服下,她的人就在这里了。她当然不敢说出,自己会应允的大半原因是想再见那个自称姓凤的少年一次。不过,现在人还没见到,她倒是有点后悔。
有些担心,见她让家人领着、这样大张旗鼓地登门要求赔偿,“他”会不会认为她小家子气,甚至是仗势欺人呢?
说来奇怪,她一点也不懂哥哥在想什么?就算是想为她讨公道,也犯不着打着爹爹右丞相的名号吧?而且态度嚣张,让人难以招架……就象刚刚那位接待他们的大娘,人家的态度那么和善,可他偏偏给足了刁难,让她狼狈退开,不得不去找他要见的苍鹰主人。
“哥,我从没见你这么奇怪过。”越想越不对劲,赵欣欣看着兄长,有些怀疑代她讨公道只是个藉口。
“我还不是为了替你出气。”赵仁杰看着妹妹。“你别多心了,再一会儿,等那个姓凤的少年出来,你看哥哥怎么教训他。”
“你真的只是想为我出气吗?”她不信。
“不然还有什么?”赵仁杰说什么也不会说出他真正的意图。他今日会来这儿,可绝不是代妹讨回公道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藉着这个机会来解决。
如今,他人就在这儿,事情顺利得让他想狂笑一场,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所有的事会全兜在一块儿,而给了他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
整个巧合的开头是在几个月前,他一个钟情于苍鹰研究及临摹的朋友才从北方回来,而前些日子他跟那位朋友碰面吃顿便饭时曾听这个朋友语带兴奋地提及,说是在中幽城发现苍鹰的踪迹,已观察了几个月,确定是出自于翔兴社,以及一些希望能跟养鹰之人借来作画之类的话。
当时他没听进去大多,因为只是朋友的聚会,大伙儿吃吃喝喝、随意聊聊就是,没听得太用心。而在聚会的几天后,他从阿爹那儿知道,当今圣皇正为翔兴社的壮大忧烦,因为翔兴社的成立人凤秋官行踪及立社意图皆成谜,而皇上希望他那身为右丞相的爹亲能帮忙解决此事。
知道这件事后,他满腔的热血简直就要沸腾了!试想,要是他能代阿爹解决此事,别说是立下大功一件,让阿爹不负皇恩的圆满完成任务,只要阿爹说明,事情其实是他经手处理才能顺利解决,就连他自己也能在皇上的面前大大地露脸,让皇上发现他的才能与办事能力,说不定就此获得赏识,不靠父亲的关系也能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因为这样,他想尽了办法就是想能更进一步接近翔兴社的中心,而这天大的好机会就这么来了!
那一日他发现欣欣镇日闷闷不乐的,随口一问,从欣欣的侍女那儿得知,原来她心爱的宠物黄丝让一个姓凤的少年所豢养的苍鹰给吃了。
苍鹰、翔兴社、姓凤的少年……所有所有的事在他的脑中绕过了好几圈,他不知道翔兴社中有多少人姓凤,但他知道,有能力豢养苍鹰之人绝不是什么普通人,这两相比对,他能肯定,那位姓凤的少年,跟神秘的凤秋官绝对有极深的渊源。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那位姓凤的少年该是凤秋官的孩子,再不就是外甥、侄子之辈的,而苍鹰乃凤秋官所养;那位少年带着苍鹰出外溜达,不小心中,让那只鹰吃了小妹的黄丝……多完美的推论啊!
为此,他说什么都不肯错过这次能接近凤秋官的好机会,就算是要欺瞒唯一的妹妹他也不在乎。
“欣欣,你乖,看哥哥怎么为你讨回公道就是,别担心太多。”怕她扯后腿,他先安抚道。
“可是……我觉得你的态度太差了点。”赵欣欣还是有几分的怀疑。“毕竟那天姓凤的少年已说过,他会赔我一只鸟儿的。”
“欣欣,新的鸟能取代黄丝跟你的感情吗?再说,如果我们不要求他们立即给个公道的话,谁知道那天的少年是不是哄你的?爹爹怎么说也总是当今圣朝的右丞相,你是右丞相之女,若让人欺了你,就像是欺了爹爹的名一样,哥哥说什么也绝不会坐视不管。”赵仁杰说得像是有那么一回事般。
“但是你真的太凶恶了一点,像刚刚那个大娘,我们都知道她是翔兴社的管事,有什么话,客客气气地对她说不行吗?你看你,你刚刚不但是凶,还用爹的官职压她,而且你不光是要她找来上回的那个少年,还硬要她找出她的上司凤秋官出来。可这关她上司什么事?你这样人家会以为我们仗爹爹的势欺人。”虽然听他这么说,赵欣欣还是觉得不对。
不逼着姬大娘,他哪能见凤秋官?赵仁杰心想,但没说出来,只随口说道:“如果不摆一点官威,他们有谁要当一回事呢?你听哥的,我会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
“但是……”
“好了,别说了,有人来了。”赵仁杰制止她再继续说下去,因为练武的关系,他的耳力好上她太多,已听得人声的靠近。
果然,不一会儿,他要见的人便出来了。
“君君,你喜不喜欢这样的鸟儿啊?还是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种类?有的话告诉我一声,我抓一只给你,保证又乖又听话,要它往东它不敢往西,要它往西……”虽然人已步入大厅,但凤秋官仍旁若无人地腻着君海棠说话。
“有诚意的话,你把小海给我。”泛着冷意的清音打断热情的攀谈。
“咳咳!”对上客人满是怪异的视线,姬大娘忍不住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