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刚刚急着去陶然居叫人,其实是想问问当日的事,除了求证之外,她也好能拟定赔偿的对策,毕竟对方是右丞相府的人,来头不小又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谁知道她刚刚话才说完,他们两人便表示:经过一番长谈,他们已取得共识,得找机会公开亮出秋官的身分,而赵家兄妹的登门造访正是个好机会。之后,她想拦也拦不住,就只能让他们两人出面解决此事。
现在可好,如同她所担忧的,两个小辈压根儿没办法忍得一点态度上的冒犯,尤其是海棠,脾气真是坏得可以了,而秋官更是不应该,不但不制止,在纵容的同时还三不五时夹杂几句、跟着瞎闹。
瞧瞧、瞧瞧,现在弄成这样,双方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样子,早知道,她就先低头赔罪了事,也不去问什么鬼真相了,真是的!
“大娘,这事你别管了,我们会解决的。”话是对姬大娘说的,但君海棠的一双眼看的可是她想痛扁一顿的赵仁杰。
“解决,我看‘你’怎么解决?”见那俊美绝伦的脸儿上尽是不驯的冷傲,让不甘受辱的赵仁杰有种想毁灭“他”的冲动,连忙大喝一声:“给我拿下他们!”
“不要!”见团团包围住他们的侍卫尽责地向他们逼近了一步,赵欣欣著急,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这样。
“喂喂,你以为只有你有人吗?”纵容海棠发飙的凤秋官说话了,笑嘻嘻的模样几乎要让人忽略他话中的揶揄。“你似乎忘了,你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
“那又如何?量你也不敢跟官府作对。”赵仁杰有恃无恐。
“是吗?”话尾未落,凤秋官那宛若鹰鹏之姿的身影在眨眼间来到赵仁杰的面前。
赵仁杰有些微的诧异,一方面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贴近,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他那迅如闪电的身手。对着那张看来稚气无害的脸,赵仁杰没来由地打心底泛起一阵冷意;不知怎地,面前的这个人,似乎跟刚刚所见的不太一样了。
“你做什么?真想造反?”他怒问,甩去心中的怪异感。
依旧是一脸的笑,凤秋官朝君海棠交换个彼此知悉的眼神,然后看向赵仁杰,笑得更加地温和灿烂了。“你说呢?”
御书房外,拿着撕来的通缉布告,君无上忍着笑,思索着等会儿该怎么说,才不至于让里头的那个做人父亲的人太过于担忧。
其实就他个人而言,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的,相反的,他还觉得这事有趣得紧,有一种耐人寻味的趣味性在,只不过这只是他个人的感觉而已,若换成事件中当事人的父亲,那可就不一定了。
想像所有等一下可能会发生的场面,君无上脸上的笑转成苦笑。
哎哎,真是个苦差事!要不是看在知情不报会显得他没同胞爱、欠缺手足之义的分上,他还真不想揽这件事上身。
心里抱怨归抱怨,君无上还是让一边等候的小太监通报了一声。
“六皇弟?怎么又回来了?不是昨天才出城,说要与薏儿出门好好地玩一回的吗?”看到他的出现,君向远显得有些惊讶。
“皇兄,本来计划是这样的,但因为遇上了一些事,而为了表现我对亲人的关心与爱护,所以只得改变计划,先亲自回来一趟。”观看了下兄长的气色,那好心情的模样让君无上笑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吧?以这副好心情的样子来看的话。
“什么意思?”
“喏,这给您。”君无上也不罗嗦,直接把手上那张撕来的通缉布告给他。
有些好奇这葫芦里卖的膏药,君向远没有戒心地将布告接过手,但没来得及让他细看、比对一下上面两个人头长得什么模样,才看到第一行的人名时——
“海棠被通缉了?”君向远脱口大叫一声,一脸震惊。
“呃……”君无上掏掏耳朵,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小看了身为父亲的紧张感。
“呃什么呃,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君向远急问道。
仔细地再向下看下去,那张通缉告示上,除了清楚写明两个被通缉人的姓名之外,还写了数条看起来颇严重的罪名:妨碍公务、殴打重臣之子、拒捕逃逸……
每看一项,君向远的脸就黑了一分,尤其是在他对照完那标明为君海棠的人头画像后,那八分像的图样让他的脸巳黑得不能再黑了。
“呃……事情就像皇兄所看见的。”君无上小心接话。“经由臣弟的侧面打探了解,那个人应该是海棠没错。”
“这告示是中幽城所出,海棠真上翔兴社的总部找那凤秋官……凤秋官?”君向远怔了一下;突地发现,那与爱女名姓同列的人名,不正是“凤秋官”三个字吗?
“没错,正是凤秋官,在中幽府尹问案时,被询问的翔兴社代理当家姬大娘一口咬定那个少年之名就是凤秋官。”在他看见这公告时,已经打探了一番。
“少年?怎么会是个少年?”君向远对照一下通缉布告的人像,怎么也无法将上头那个稚气的清秀少年、与想像中的一社之首凤秋官重叠在一块儿。
“虽说少年出英雄,但或许是凤秋官同宗的同名小辈,这也无不可能,毕竟在有些地方,习惯用宗族里的长辈之名来替新生儿命名,或是有纪念意思;或是该长辈身分特别尊贵显赫,想祈求婴孩能沾点光,将来同样光宗耀祖。”君无上说着他的见解,虽然实际上他一点也不这么想。
“那照你说呢?”君向远不是省油的灯,他太了解君无上的鬼心思,便直接地问。
“若问臣弟的看法的话,海棠离家十来年,虽有定期的书信联络,但实际上,她的生活跟交友情况都不是我们所了解的,而若是以她现今不达离经叛道的标准、但也稍嫌怪异的行事作风,物以类聚,所交的朋友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君无上耸耸肩。
“然后?”君向远知道这六皇弟说话向来是分段说的。
“然后呢,再想想海棠要离开之前,说要帮忙解决翔兴社问题的笃定样子看来……只怕这个帮凶的少年来头也不小,依臣弟猜想,他恐怕正是让我们愁了好一阵子的凤秋官。”君无上说出他的看法。
君向远想了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末了他示意。“知道整件事的经过吗?”
“据右承相之子、亦是事件中被打的当事人赵仁杰表示,这名叫凤秋官的少年纵鹰逞凶,不但吓坏了右丞相的女儿赵欣欣,还恶劣地让豢养的鹰儿将赵欣欣心爱的宠物给吃了,当赵仁杰知道这件事后,代妹登门造访,想请翔兴社给予一个公道,哪知翔兴社态度不善,还由得手下人……这个手下人,指的就是海棠跟那名唤凤秋官的少年……”君无上补充了下,继续说道“这两人不但打伤他,还公然侮辱了他的父亲,也就是右丞相的名,在事后还气焰嚣张地拒捕,打伤了一丁衙役后逃逸无踪。”
“这赵仁杰是个怎么样的人?”听着君无上将听来的“真相”草草带过后,君向远只问了一句。
“赵仁杰,现年二十二岁,读了点书,武学上也有点基础,算是个不错的青年,只是……”
“只是什么?”君向远知道,这个“只是”之后的话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