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错不了,他肯定是穆特王子,距王子失踪至今,确实刚好二十二年啊。”内务大臣情绪激昂地说。
“穆特……我儿。”西萨王情绪激动,张开手臂朝于涛搂来。
一时间,于涛还无法感受骨肉相聚的激情,毕竟他尚未弄清楚实情。
“在下真的是陛下的儿子?”于涛问。
内务大臣接下去说:“是呀,王子殿下,当年你才刚满月,宫里上下都在庆贺殿下您的好日子,突然后宫却传出殿下无故失踪的消息。当时宫里简直太乱,不论我们如何寻找,都没有您的下落,本以为您是被敌国绑架,等了好几个月却也没有任何人前来谈判交换条件,您就这样无缘无故失踪了!”
西萨国确实无人知晓当年王子殿下失踪的内幕,因为莫莎婕还来不及将穆特太子献给莫罕王之前,便遭到姝雅王后的陷害。因此这件事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就这样被埋藏了二十多年。若不是西萨国派去敌国监视莫罕王行动的使者发现于涛及莫莎婕的行踪,要想揭露这件事的真相,恐怕永无来临之日。
西萨王搂紧于涛的肩头,兴奋得连声音都哽咽了。“你当然是本王的儿子。就算你胸前没那块本王亲赐的龙形紫玉佩,光从你像极了伊莲皇后的五官与神韵看来,不只是本王,就连众卿家与曾经服侍过皇后的宫女都说,你一定是本王失踪多年的儿子。”
于涛身上的玉佩、他失踪的时间、他如今的岁数,在在都与这些人所说的吻合,更何况对方还是雄霸西域一方的国主,怎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呢?
这么说,他果真是西萨王的儿子!
于涛身上属于西萨人的血液终于苏醒,热情奔腾于每寸细胞,他从头顶到脚尖都为这个真相而感动震撼。他的眼眶湿了,纵使古人训勉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在这个令人难以承受的兴奋时刻,又有谁能矜持这个顾忌呢?
于涛由床铺翻落,双膝跪卧于西萨王跟前,热泪盈满他的眼眶。“爹,请恕孩儿不孝,这么多年来未能承欢膝下,尽一个儿子应尽的孝道。”
西萨王哪会在乎儿子以平常百姓的称呼唤他,庄严的脸庞早已老泪纵横,双手颤抖地扶着儿子下跪的身子。“穆特,我儿。”
周围随行的大臣、侍卫及宫女,莫不为这感人肺腑的一刻动容,随着老国主激动的情绪,他们纷纷拭去庆幸与兴奋的泪水,真诚地为西萨王高兴。
在一番激动的重逢之后,于涛将目光由西萨王身上移开,才得以端详其他在房里众多的陌生面孔。当他与西萨王身后的年轻男子四目相交时,忽地,感受到一股强劲的排拒眼神,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他就是感觉得出来,这男子是这群随行当中,唯一对他未具好感之人。
西萨王一见他们眼神交会,并未发现这中间的气氛有些微妙,遂一股劲地扶起膝下的于涛,热络地说:“尔伽,还不过来见你大皇兄。”
二皇子尔珈却以冷冷的语调说道:“父王,光凭那只玉佩,还有多喀尔回报的听闻,您便相信此人是失踪多年的穆特皇兄,是否太过草率?难保这不是莫罕国设下的圈套,企图打乱我西萨王宫里的伦常关系。”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在场的臣子议论纷纷,众人忽然想到,难怪二皇子对于涛怀有排斥之心。在于涛尚未出现之前,西萨国的大皇子之位,是尔珈稳当当坐了二十年的位置。如今失踪二十多年的长兄突然出现,一下子便夺走了他在皇宫里的风采,怎能教他心服口服呢?而且,西萨国王位,一直都是由大皇子继承;那么,于涛的出现,也就代表原本属于尔伽的皇位,在一夕间变天了。
西萨王兴奋激动的情绪骤降,轻责薄怒地斥道:“尔伽,不许你在皇兄面前无礼。本王难道会错认自己的亲生儿子吗?他身上的玉佩和像极已逝皇后的容貌与神情,在在都证明他就是你皇兄穆特,你这番话实在太无礼了。”
尔珈有副与于涛相仿的修长身形,和一双同样散发尊贵气质的深邃黑眸,只不过,在他的眼神里多了一分冷酷与沉默,让人直觉他不易亲近。
尔珈冰冷的眼光落在于涛身上。“父王,儿臣并非怀疑您的判断。只是认祖归宗兹事体大,切勿儿戏与草率,儿臣认为等抓到杀伤他的老妇再定夺也不迟。”
原本显露兴奋之情的大臣马上壁垒分明的形成两派,一派是尔珈皇子的拥戴者;另一派当然就是新大皇子于涛的支持者了。
属于拥护尔珈的臣子开口附和:“启禀陛下,微臣认为尔珈殿下说的是,关于大皇子身份之事,还得多详加确认。”
而支持新王子殿下的臣子立即反驳:“陛下,大皇子身份几可确认,何须再等抓到多喀尔口中的老妇人?万一多喀尔将那老妇人跟丢了,那大皇子认祖归宗一事,岂不遥遥无期?”
然而,这些人的争执不休并非于涛所关心的,他在意的是他母亲已逝世之事,以及这事怎么会扯上玺儿的姥姥,那女魔头与他的身世究竟有何关联?
“我母亲她已经去逝了?”当下之急,还有什么比他母亲的生死来得重要。
众人的纠纷争执因于涛的一句低吼而停歇,大家莫不转头望向他。
“是的,穆特,你的亲生母亲也就是伊莲皇后,在你失踪后的第三年,便因伤心过度而早逝了。”西萨王感慨地回答。
于涛的手掌抡成拳形,他悲凄的情绪全转移到握紧的拳头上。“我的身世为何与杀我的老妇人有关?”
“发现王子的行踪,实在是一件意外的惊喜,这都得归功于潜藏莫罕国的使者,在静月湖遇上王子被袭之事,才能幸运地救回殿下。当时使者曾听那老妇人亲口对另一年轻女子吐露,她就是当年绑走王子殿下之人,只可惜使者在殿下受伤后急欲救人,否则一定抓那恶人回西萨惩治。”内务大臣愤慨说道。
“那么现在可知那老妇人与年轻女子的下落?”于涛关心的还是玺儿的安危,毕竟刺杀莫罕王并非容易之事。
“已掌握她们的下落,殿下请勿担心,而且应该很快就可以抓她们回来。”
“父王,既然您已认定他就是皇兄,那儿臣也无话可说,请恕儿臣先行告退。”尔珈面无表情地拱手作揖,对这场骨肉相认,表现得毫不在乎。
“尔珈……”尽管西萨王不悦他的我行我素,二皇子尔珈仍旧潇洒地离去。
这画面看在于涛眼底,心里自然有数他该如何做,只是现在并非解释的时候,至少也要等他痊愈、找到玺儿,再表明他无意打乱任何原有的宁静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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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珈才刚走出于涛的寝宫,立刻有宫里的侍卫匆匆上前回报:“尔珈殿下,杀伤穆特王子的老妇人已经被多喀尔大人押进大牢了。”
“很好,随我来。”尔珈的眉毛上扬,冷漠的神情教人猜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宫里的大臣及侍卫其实都相当畏惧这位未来的国君,因为他总是面无表情地看待任何事物。而人们往往惧怕他似有若无的眼光,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教他看穿似的,所以宫里上上下下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一句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