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婷嫣红了眼眶,她真是错得离谱。
「今天那种情况,难怪阿驹会捉狂,你实在不该骂他耍流氓的,那一定重重伤了他的心,快去把他找回来吧!」程可星提醒她。
雷婷嫣忍著泪水握住程可星的手。
「可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雷婷嫣接著继续整理行李。
「你还是要走?」程可星匪夷所思的看著她。
「我本来明天就安排好要去上海一趟,阿驹知道的。」她心里有了主张。
「你还有心思去工作,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阿驹?」还是她从小在雷家长大,根本不愿意跟一个过去如此悲惨的人在一起共度下半生?
雷婷嫣没有正面回答。
「可星,你可以帮姐姐一个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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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唐驹有一种终於解脱的感觉,却也有一种重新回到暗无天日的地牢般寂寥。
解脱的是,他不必再掩饰、不必再害怕了,没有了雷婷嫣,他不必无瑕,没有了她的爱,他再也不须随时担心会失去她了。
他本来就打算一个人的,现在不过是心里多了一个人,谁说爱一个人一定要长相厮守,他爱她,这就够了!
「阿驹,再来一杯。」卫世峰奉旨拼了命劝酒。
唐驹看著酒酣耳热的卫世峰,其实一点喝酒的兴致也没有。
他是怕醉。
清醒时,他还能假装坚强、维持豁达,醉了,灵魂便会不听使唤地思念雷婷嫣的一颦一笑和她的慧黠;醉了,身体便会克制不住渴望她柔软的身体和她令人上瘾的体香。
「乾杯!」卫世峰催促著。
还是喝吧!酒的辛辣虽然不能完全盖过心里的苦涩,总能短暂的麻痹哽咽的感觉。
「世峰,我怎麽觉得这几天你一直努力想把我灌醉。」他已经醉了吧!满屋子的酒精味中,他却闻到了雷婷嫣经常置於床头的香水百合。
「呃……」有这麽明显吗?难怪可星平时常说他笨,「我是怕你心情不好啊,不是有一句话说一醉解千愁吗?」
唐驹随即反驳:「谁说我心情不好?」
以後他又是一个人了,对付坏人的时候不用再为谁保重身体,不用时时刻刻挂念另一个人的倩影,云淡风轻、无牵无挂,多好!
「少来!你胸口那个大窟窿,除了你自己看不见,全世界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倘若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注定有天敌,那麽,雷婷嫣就是唐驹的死穴;而可星自然就是他最亲爱的小冤家罗!
卫世峰说中了他心里的痛,可惜他形容得不好,他不是胸口多了个窟窿,他是遍体鳞伤,全身上下都是窟窿。
他无言以对,只好再度举杯。
是时候了,卫世峰放下酒杯。
「阿驹,我们是兄弟,照理说你现在水深火热的,做兄弟的实在不应该独自享福,可是你也知道,唉——男人嘛,总有些事……身不由己。」
瞧他一个身高体长的大男人话竟说得吞吞吐吐的。
「什麽事啊?」
「还不是可星。」他看到唐驹怔了怔,「她想结婚了,我日思夜想、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所以……」
兄弟,虽然有点残忍,但也只好对不起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幸福,他虽已不能感受,至少可以祝-福吧!
「这是天大的喜事,恭喜你了!」唐驹立即替两人的杯子注满金黄液体,「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让你等到了。」他强颜欢笑,「婚期决定了吗?什麽时候?」
明知这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有点不太道德,卫世峰还是硬著头皮启齿:「下个星期,可星和我打算……请你当伴郎。」
唐驹不让自己多想,立即点头。
「那有什麽问题,小意思,一句话。」
「那……我们明天去试伴郎的礼服吧!」
尾声
对照新人的得意,唐驹心里益发觉得凄凉。曾几何时,他也曾为雷婷嫣戴上戒指,以为从此为自己套住了幸福,而今已烟消云散。
卫世峰和程可星的婚礼是在教堂举行的,气氛庄严,现场布置得十分典雅,真是个宣告一生誓言的好地方。
幸好他只是负责站在新郎的旁边,否则他真没有把握能够胜任。
他们一直没提到雷婷嫣,刚开始他还担心会和雷婷嫣碰面,到时免不了尴尬;但他心底却又不可避免的渴望能藉机见到她,从一开始的惴惴不安,到典礼即将举行,唐驹隐约明白了一件事——她不会来了。
唐驹太了解雷婷嫣珍惜可星的程度,连可星的婚礼她都可以缺席,这证明她有多麽不想见到他。
他应该拒绝当伴郎的,奈何盛情难却,只好由得他们帮他量身订作礼服,打理全身上下。他的心里空洞洞的,连抬眼看镜子的兴致也没有。
当他看到一身黑礼服的卫世峰一大早老压低嗓门跟可星讲电话,还直冲著他痴痴傻笑,那表情写满了幸福又不可与外人道的愉悦。
他分不清自己是羡慕还是嫉妒?或许都有吧!
不断的有宾客跟他握手道恭喜,沈冰梅和唐隶坐在前排座位笑得嘴巴没合拢过。雷婷嫣的魅力真不小,座上宾客想必大多是看在她的面子而来的吧!
教堂管风琴声悠扬的响起,唐驹强迫自己抬起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望向教堂大门处,新娘子进来的地方。
是他看错了吗?红地毯的那端,竟然是可星挽著一个身著白纱礼服的女孩进场,正常程序是这样的吗?他一定是这几天被卫世峰关在屋子里关昏了头,连那女孩面纱底下若隐若现的轮廓,他都可以看成是雷婷嫣!
随著新娘子走进礼堂,众人无不惊叹,宾客的赞美声此起彼落,而新娘子也随著结婚进行曲的节奏缓缓踱到唐驹的面前。
程可星轻柔的揭去新娘子的头纱,那熟悉的身影转身面对唐驹。
我的老天爷啊!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唐驹的眼睛从来也没有瞪得这麽大过,因为……他居然看见雷婷嫣羞怯地对他嫣然一笑。
然後,她除去肩上的雪貂披肩,露出姣好细嫩的香肩,和她几近全裸的背上醒目的刺青。现场一阵哗然,前排的亲友窃窃私语,後排的宾客顾不得礼仪纷纷忍不住站起来引颈观望。
雷婷嫣刻意微偏过身,好让唐驹清楚看到她为他所烙下的爱情图腾。
「对不起,我都知道了!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并履行我们的婚约吗?」她甜笑著问他。
唐驹不可置信的伸出手触摸她吹弹可破的肌肤。
白皙雪肌的左肩胛上刺著跟他一样的黑帮印记,另一边则刺了一只栩栩如生、昂扬俊逸的神驹。
「你……不需要……这样。」他激动的语不成句,声音有点哑。
「这可是我花了好大工夫才说服上海最好的刺青师傅为我做的,这样一来,以後在床上,你就没有藉口不跟我袒捏相对了吧!」她踮起脚尖,甜腻地在他的耳畔挑逗。
唐驹觉得喉头发紧,蒙胧著双眼,他隐约看见频频拭泪的唐隶和梅姨。
雷婷嫣一往情深凝视著他憔悴的容颜。
「大家都在等著,你一定要考虑这麽久吗?」一旁的卫世峰催促著说。
唐驹一顿,抬起头瞪了卫世峰一眼,好个推心置腹、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还不快把戒指给我。」这个女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离开了,他将至死不渝的爱著她,呵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