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妳还睡在我家——」
「等一下,等一下。」她的心猛地一跳。「你该不会是要跟我说,那天晚上我喝醉酒爬到你床上,对你性侵害,你现在要我负责吧!」
他笑出声。「这样妳就会对我负责吗?」
「我想起来了,我醒来的时候是跟敏柔睡在一起。」她松口气。「幸好没做出什么错事。」
「喝到一半,妳开始说妳爸住院的事,那时候妳爸已经恢复意识,只是左半边不能动了,得靠复健才能慢慢恢复正常。」思琪出生时,兰伯父已四十五岁,所以当思琪念大学时,他的年岁已经有点大了,不过兰伯父是个很有毅力的人,所以复健的情形算是良好。
「这我都记得,你快说重点。」她催促。
他颔首,直接切入重点。「妳要我嫁给妳。」
她张大嘴,下一秒开始狂笑。「什么?!什么……哈……」
叶洺聪可以感觉店内的眼睛全往这儿望来,他也没阻止她,只是任她笑个够,他则端起绿茶慢慢地喝着。
「我要你……哎哟!我要你嫁我?」她边说边笑,她竟然还用「嫁」这个字。
他再次点头。「我说好。」
「啊?」她愣了下。
「我说好。」他重复。
「你当真啦?」她惊讶地张大嘴。「洋葱,你真的当真啦!那是醉话好不好?你还放在心中这么多年,你如果早点告诉我——」
「我还没说完。」他不疾不徐地说。「后面还有。」
「这有,还有什么?」她追问。
「妳拿啤酒环套在我们两个手指上,然后开始唱结婚进行曲。」
她再次张大嘴。「天啊!我真是发酒疯了我。」
他扔出最后一句。「我们还进了洞房。」
第三章
她呆滞了两秒,随即回过神。「怎么可能!我醒来的时候睡在——」
「早上我才抱妳到我姊房间的。」他截断她的话。
她狐疑地瞧着他。「洋葱,这是你编的吧!」
他再次投下一颗炸弹。「有照片。」
「啊?」她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爷爷帮我们拍的。」他好心问道:「要看吗?」
「别闹了吧你!我才不相信这么荒谬的事。」她大摇其头。「比我的小说还夸张。」
「我有带在身上。」他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我们戴拉环的时候,爷爷拍的。」他从皮夹内掏出一张照片。
她心急地一把抢过,随即松口气。还好嘛!她还以为会看到自己半裸地贴在他身上。相片有点模糊,照相的人焦距没有对准,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是她跟洋葱两个人,他们两人在相片的左边,他歪歪地倒在沙发扶手上,她则是半靠在他身上,笑得……像个神经病,她还拉起他的手,对准镜头的方向,所以可以很清楚看见两人无名指前端套着一个小拉环。
「爷爷喝醉了,所以照得有点模糊。」他解释。
「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
「现在说不也一样。」他推了下眼镜。
「当然不一样,对了,你不是也喝醉了吗?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我没妳醉。」他简单回答。
「好,现在先不管这个,我们不会真的洞房了吧?」他们两个应该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没有。」他老实回答。
她露出笑脸。「我就知道。」她迟疑了下,而后说道:「你该不会因为我的一句醉话,就……就当真那么多年吧?」
「当真不行吗?」他静静地反问。
她怪异地看着他。「我那是醉话耶!你也知道我爱瞎闹,更何况喝了酒以后。」
他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洋葱,你真的当真了?」她怪叫一声,这也太荒谬、太离谱了一点,哪有人因为一句醉话就搁在心上那么久的,更何况用大脑想一下也知道她只是在瞎闹。
他依旧没说话,只是抽回她手上的照片,将之放回皮夹内。
他的举动让她局促不安,那种失焦的照片不用保存成这样吧!又不是藏宝图。「洋葱,你生气啦?」
「嗯!」他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可是……我是说以你的智商,怎么会……」
「感情跟智商有关吗?」他冷冷地反问一句。
她一时语塞,如果不是她现在处于奇怪的情境当中,她一定会赶快把这句话抄在小本子上,以供以后写作之用。
「你这样说好象我把你的心践踏在地上一样——」
「妳不是吗?」
「我哪有啊!」她不平道。「你如果早一点告诉我,我们就可以把这件事说清楚。」
「好了,妳回去写妳的小说,我要看资料。」他面无表情地说。
「洋葱,你这样会引起我的愧疚感。」她蹙眉。「虽然我实在不觉得我应该要愧疚。」
她的话让他扬起几不可辨的笑意。
「好啦!算了,算是我错,既然现在误会澄清了,就不要在意了。」她拍拍他的肩。「那张照片不要留了,拿出来,我把它丢掉,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我要留着。」他拒绝她的提议。
「留着干嘛,那照片焦距不准,人都有鬼影了,你没注意到我有四个眼睛,两个嘴巴吗?」她好笑道。「快拿出来啦!」
他看着她,平静问道:「妳把我对妳的感情当成笑话看吗?」
她的笑容僵住。「我哪有!」他把她说得好象玩弄别人感情的混蛋。
「我珍惜的东西妳却要我丢掉?」
「不是,我只是要帮你——」她突然止住话语。「你怎么回事?干嘛凶我!」
他好笑道:「我凶妳?我什么时候凶妳了?」
「我觉得你有兴师问罪的味道。」她斜睨着他。「我明明喝醉了,你却讲得好象我把你始乱终弃一样。」
他无奈地叹口气。「算了,不说了。」
「不行,这种事要讲清楚,免得十年后你又说,你记不记得有一年我们在餐厅看照片,那张照片是有一回妳喝醉酒,对我甜言蜜语,事后又不认帐,再加上态度恶劣,对我造成莫大的伤害,以至于我都快四十了还不敢结婚,这件事妳要负起完全的责任,如果不信的话,那一天我在餐听有录音。」她顿了下。「洋葱,把你的包包拿过来,我要检查有没有录音机。」
他好笑道:「妳写了小说后,妄想力又更上一层楼。」
「知道就好,快把包包拿过来。」她催促。
「别闹了。」他摇头。
「不闹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别再把感情放在我身上——」
「我不能答应。」他直接回绝。
她蹙下眉头。「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她长吐口气后说道:「那我只好开始躲你。」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洋葱,你……」她抬手抓了下头发,想着该怎么说。「我跟你姊是好朋友,所以自然把你当成……好啦!你别瞪我,我把你当晚辈,不是当弟弟,这样行吧!反正不管是当晚辈、当弟弟还是当朋友,都不可能变成男女朋友,不是因为不喜欢你,你可以算是我最合得来的异性朋友,但是这个喜欢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你懂不懂我的意思?」她不放心地问道。
「为什么不可能变成男女朋友?」他静静地问。「感情也有日久生情的。」
「是没错,可现在症结不在日久生情、一见钟情,还是患难见真情、温馨接送情——」
「认真一点。」他制止她的胡言乱语。
「好啦!」她动了动手指。「洋葱,如果我把我刚刚讲的先写下来你不会生气吧!等我一下,我赶快写下来。」她抓起笔快速地写着。「没想到我一下子可以讲那么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