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没事吧?”
高温从咏蝶身上传来,银杏一探手覆上咏蝶的额际,烫的吓人。
“还撑得住,我们赶快走。”她一刻也待不下了,拖着千斤重的双脚就要往前走。一个踉呛,差点跌向地面,吓得银杏连连惊呼。
“夫人小心,奴婢扶您慢走,王爷就在外面等您呢。”
“天刚也来了?”咏蝶微微怀疑。如果他来,应该会立刻来接她才对。
“王爷为了引开李仁煜的注意,所以派人围住整座府邸,令奴婢潜入府救您出来。夫人,这边。”
银杏边说边撑着咏蝶走,两人步出石门就看到瘫倒在地的守卫,以及几间相同设计的石屋。经过那些石屋后,一条幽暗曲折的地道出现在面前,墙壁上点燃火炬方便人行走。
“这里是?”
两人顺着地道往上走。
“这里是人工湖底,我家人也是被关在这里的。出口被水瀑掩盖住,若没有人带路,根本就不知道这里的奥秘。”银杏解释。
果然走没多久,瀑布立刻出现在眼前,咏蝶和银杏终于安全到达出口。
夜幕低垂,星子遍布天空。
“银杏,谢谢你。”咏蝶双手反握住银杏,真心感激。
如果她还有一丝怀疑,现在也全烟消云散了。
“是银杏不好,才会害得夫人这样,又差一点害死颜护卫,您现在反而向银杏道谢,银杏承担不起。”银杏惶恐道。
“你是为了家人逼不得已才做这种事,换成是我,我也会有相同的选择。我谢你是因为你肯冒得着生命危险救我出来,让我还有机会见到最想见的人。”想起既温柔又带着邪气的凤眸,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
她曾经无数次放弃希望,以为此生再也无法与刑天刚见一面,如今获救,她真的开心的想抱着银杏哭泣,言语已经无法表达她的喜悦。
“夫人!?”银杏怔怔的回视,泪水再次滚落。“夫人,谢谢您,银杏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得到您的原谅,可是听您这么一说,银杏突然觉得很轻松,真的很轻松……”
泪水愈抹愈多,好像擦不完似的。
“傻瓜!”咏蝶忍不住也红了眼。“不要再哭了,你害我也跟着想掉眼泪。”
“好,银杏不哭,夫人也不要哭了。”
“好,都不哭。”
两两相望,突然又噗哧一声笑出来。
“你的鼻子好红。”
“夫人的眼睛也红红的。”
银杏搀着咏蝶起身,她的眼神虽然愈见清亮,可是身体的高烧仍未减。
“夫人,您觉得如何?”
“有点昏眩,应该不要紧的。”咏蝶也试着自己站起来,可是双脚却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怎么办?还有一大段路要走。”银杏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支撑夫人到目的地,而且途中若遇到李仁煜的手下,到时候就再也没有机会救夫人了。
“让我来吧。”
一道黑影突然耸立在两人面前,咏蝶缓缓抬头。
“你是谁?”
来人皱眉,望着咏蝶一身凌乱凄惨以及肩处的伤口。
“请往这边走,咏蝶夫人。”
看样子,王爷此次的怒火,必会是空前绝后的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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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亲眼确定刑天刚仍平安地存活于世间时,终于双腿一软,陷入黑暗之中,但唇边带笑靥,显得安然。
只不过那位怀抱着她的人,看到她身上不整的衣物、浮肿的青紫、刀伤、以及全身高热后,狂燃熊熊地狱烈火,玄冰似的阴寒目光足可将敌人冻毙。
“你该如何解释,李仁煜?”如地狱透出的死讯,骇得教人脚软。刑天刚阴沉地迸出话语。
“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把戏?”一概拒绝承认。
大广场上以他俩为中心,低沉的气压笼罩,沉重的空气叫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或许你派出的杀手能让你恢复一下记忆。”
“杀手?连听都没听过。”李仁煜冷笑。
“很好。”刑天刚同样回以冷笑。“那么你勾结禁军侍卫统领意图不轨、行贿军器所杨大人私造兵器、笼络兵部尚书黄大人、包庇高官行贿送金……都没听过吗?”
“你含血喷人!”手心冷汗直冒。
“我手中握有你数十条罪证,你等着皇上发落吧!”一甩袖,抱着昏迷不醒的咏蝶转身离去。
“慢着!我的府邸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李仁煜怒喝。
只要今日将他擒下,消灭证据,刑天刚依然功亏一篑。
“想挡我,你还没那种本事!”邪魅的一眼。“来人呀!押他进宫面见皇上。”提气大喝。
“刑天刚,你太放肆了!”身形甫动,却被四周屋顶上严阵以待的弓箭手制住脚步,右臂成爪顿在半空中。
“你敢动我的人,我会叫你悔不当初!”冷冷一笑,翻身上马拉缰。
“刑天刚!”李仁煜咬牙切齿,所有的妒意、恨意全由他的目光,毫不保留地射向刑天刚。
“你够聪明,可惜用错了地方。”刑天刚留给他最后一句评语。“你不用感谢我没有当场将你碎尸万段,因为我要让你后半辈子都在悔恨惹上我!”冷冽的目光刺向李仁煜。
驾喝一声,扬长而去,留下再也无法起死回生的李仁煜。
“刑天刚!?”
暗夜中,不甘之声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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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蝶这一倒下,足足三天三夜不起,昏迷中仍然恶梦连连,高烧不断,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有时还会极力扭动挣扎,似乎正在对抗某种无形的束缚,口中不断喊着刑天刚的名字,眼角的泪珠滚滚而落,让守在一旁的刑天刚心疼无比。
是夜,他和衣抱住她,憔悴地俊美脸庞不复以往的邪美勾人,好看的剑眉在睡梦中依旧拢起。
一双小手抚上他眉心的皱痕,试图将之抚平,温柔晶莹的目光在憔悴的脸上搜索,似乎一辈子也瞧他不够,想将他烙进心房之中。
大掌突然覆住在自己脸颊边的小手,深邃的凤眸蓦然张开,以额际触碰她洁白的额际。
“退烧了。”喑哑地说道,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想不想喝水?”
咏蝶点点头,他立刻翻身下榻,亲自倒来温水,扶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慢慢来。”沉声说道。
咏蝶推开见底的杯子,她仍有些使不上力。
“你没事?”她不确定地再问一声。
在昏迷中她无数次梦见他倒在血泊,胸口插着一把长剑,而持剑的另一端正是她自己,愉悦开心地笑着。虽然现在知道他是平安的,可是悬空的心仍无法安稳。
“我没事。”他向她保证。
“天刚……”她主动伸出手臂环上他宽阔的肩,柔柔地低唤他的名字,侧脸贴在靠近心跳处,静静聆听。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更为一个小小的拥抱欣喜不已。想必他现在的表情一定跟初懂情爱的毛头小子一样精采。
他甚至不敢相信咏蝶会主动抱住他。
“咏蝶?”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真的没事!”这一次是肯定句了。
刑天刚几乎被她逗的发笑。不过他喜欢这种测试的方法。
“我是没事,不过你再不清醒,那群庸医就有事了。”他拍着她的背,像安慰小孩子一样。
“你怎么会发现那个女人不是我?”
“我不会把你认错。”
“为什么?你的女人那么多,偶尔认错一、两个,别人也不敢怪你!”嘟着嘴道。
“我是不是闻到醋味了?”才刚醒就有力气跟他顶嘴,可见已无大碍。他轻笑道,单指勾起埋在他胸前的小脸,黑水晶般的凤眼藏着一丝审视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