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该听我的话,不再插手管这件闲事。”
“可是--”
“没有可是。”
“你总要给我一个死心的理由。”贺姿莲紧跟在他身后。
“我以你的安全为第一考量,如果你还不怕死的想挑战一窝子杀人不眨眼的土匪, 我不介意先将你绑回贺家庄。”
“好吧。”垂下双肩,她像只斗败的公鸡。“我投降。”
邵丹清已完全摸清她的弱点,真不愧是奸诈狡猾的精明商人,难怪爹爹老叹气说没 有生下一个像他一样的儿子,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在谈判桌上,她只配做个替人倒茶的小厮。姿莲哀叹一声。
“再过半个月就抵达贺家庄了,届时我会亲自上门提亲。”
姿莲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不要多想,她不会知道的。邵丹清在心中一次又一次地告 诉自己。但他的心里却愈渐沉重,尤其是经过刚才的一番谈话后,他更不知道该用何种 面目面对她。
“这么快!”口气中有明显的抗拒。“我们再多逛逛嘛!”
“邵大哥,你不高兴吗?”她敏感的感受到邵丹清情绪上的波动。
郁郁寡欢,好像有什么事在困扰他一样。
“没有。”邵丹清安抚地回她一个温柔的表情。“你太多心了。”
“喝茶,老爷、夫人喝茶啰。解渴的青草茶,清凉降火,花露茶气味芬芳、养颜美 容,来啰--一碗一文钱,天气炎热解渴--”挑著担子的小贩沿街叫卖声打断了两人 的谈话,大木桶散发出好闻的味道,引人一尝为快。
粗壮老实的乡下汉子赤著脚从街的另一头走来,边走边喊,担上的磁碗,随著他的 一起一伏,也跟著摇晃轻响。
“老爷、夫人喝茶啰,一碗一文钱。”汉子停下脚步,从宽阔的背卸下担子,自己 支著扁担一边叫卖,一边拿白布擦汗、插风。
“他妈的鬼天气,热的吓人。”一位头带斗笠,手持拐杖的老头走近,向粗壮的汉 子要了茶,慢慢喝起来。
“滋味还不错,再来一碗。”驼背老头抹了抹嘴,再向他要了一碗。
邵丹清与姿莲互视一眼微露笑意,一同牵著马走过去。
“小哥,来两碗。”
“好的。”壮硕的汉子手脚俐落,各盛了一大杓茶水倒在碗中,一手一碗递给他们 。
“老爷、夫人看来挺面生的,应该不是本地人吧!”驼背老头努力睁大那双迷蒙的 眼,露出慈祥的笑容向他们搭讪。
“不是。”姿莲也同他微笑。“老爷爷,请问此处有什么地方可以玩赏,你应该知 道个一、两处吧?”
“这--”被姿莲一问,驼背老头突然闪过一丝失措的神色,立刻恢复正常。
“东北方有座庙,老头子的媳妇常常去庙里求神拜拜,还蛮灵验的,姑娘不妨去走 走。”驼背老头呵呵地笑。
“可是我听别人说那边有土匪窝。”贺姿莲自然地说出心中的疑惑。
“土匪是土匪,庙是庙,不相干的。”黑脸汉子接过话。“再来一碗好吗?我煮的 花露茶是经过三蒸三煮,别无分号。”汉子拿起身边的碗,用挂在脖子上的白布擦拭剩 余水渍,准备给他们再盛一碗。
“不用了。”
从头到尾不吭声的邵丹清终于开口,以掌盖住只剩半碗的碗口,阻止姿莲喝尽。
姿莲疑惑地望著邵丹清,察觉到他的警戒之意。
乖乖地放开双手让他取走手中的瓷碗。
邵丹清从怀中取出铜钱。
“客倌,捧个场再来一碗。”黑脸汉子笑嘻嘻地,一脸和气生财。
“一碗才一文钱,不喝可惜。”驼背老头也跟著劝进,眯著快睁不开的眼瞧他。
锐光一闪,邵丹清将手中的钱射出去,分别击向黑脸汉子及老头子。
两道身子矫健的翻身,打翻了装茶的担子,浓重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透明的茶液 混著灰尘泥土,碎裂的碗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姿莲睁大圆眼看著变化极大的两人。
老头子背也不驼了,黑脸汉子也不傻气,他们翻身滚地,再站起时手中已握刀剑, 可见是事先藏好的。
“解药拿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凌厉的眼直扫向他们。
邵丹清抽出长剑,寒气逼人。
“哈、哈、哈。”黑脸捧著肚子大笑。“没牙的老虎只能当病猫,你以为我还怕你 吗?等送你归西后,我会好好疼惜你的美人的。”
“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们让邵大哥喝了什么?”她的身子并无不适,大概不将她放 在眼中,连毒药也懒的喂她。
贺姿莲叉腰破口大骂,犹如泼妇一般,把她完美的形象破坏殆尽。
“女人真有精神,你没对她下毒?”
老头也是笑意连连,只不过眉目间已带三分不善。
“毒死她,谁来帮我暖床?而且大寨主一定满意极了,愈辣他愈喜欢。”黑脸汉子 对姿莲露出一个暧昧的神色。
他等不及要让这个绝世美人,在他底下发出难耐的吟哦,想到那幕情景他就全身像 著火似的发热,恨不得立刻扑倒她。
“想动她,你们不配。”
修长的身影挺立,持剑横胸,外表看不出一丝异样,但额间冒出的薄汗却骗不了任 何人。
“快交出解药呀!”姿莲心急如焚,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娘儿们心急了,放心,等他死了,你要个十瓶八瓶的我都给你,不过可是有条件 的。”汉子暧昧地一笑。
邵丹清可以感觉到毒气发作快速,周围的景致变得模糊,腹痛如绞,体力也一点一 滴从他体内流失。
如果单只有他一人还没关系,可是他还有姿莲需要保护,时间拖的愈久对他愈不利 。
剑花一抖,寒星点点,招招都是致命。
黑脸汉子左避右挡,无论闪到何处,闪著白光的剑尖如影随行,距咽喉不过三寸。
黑脸汉子冷汗直流,一个中毒的人不可能还有此功力。
“二寨主,你拿给我的九命追魂散,到底有没有效?”老头儿该不会想藉刀杀人?
只见老头子静立一旁,好像对同伴的死活全不挂心,原本慈祥的笑意已被奸险代替 ,从细小的眯眼中发出如蛇般的冰冷光芒,嘴角也勾起满意的弧度。
最好是他们斗个你死我活,然后他就可以轻松砍下邵丹清的人头,向大寨主邀功。
邵丹清平静的表面只能骗骗那个没大脑的黑鬼,唇部发青,指尖颤抖,这些都是中 毒的迹象,他是撑不了多久的。
黑脸汉子哀嚎一声,右腹已被剑尖刺出一个大窟窿,左大腿严重挂彩,右肩被砍了 一道,衣服全被鲜血染红,他一拐一拐地逃向老头子站立处,气喘如牛。
“想逃?”
邵丹清冷笑一声,身形抽高,在半空中发出铜钱暗器,如天女散花一般击向黑脸汉 子的各大关节处。
铜钱深深地嵌入骨肉当中,黑脸汉子如杀猪一样惨叫一声,双膝跪地趴倒在泥土中 ,动也不动。
老头子的笑意仍是不变,抬脚踢过黑脸的尸体,那粗壮的身体一翻,暴睁的眼死不 瞑目。
姿莲别过眼,不忍心再看。
“只怪你没脑子,敢把老虎当小猫戏要。”笑咪咪地对死去的黑脸汉子说话。
老头子毫不在乎地踏过黑脸汉子的尸体,来到邵丹清面前。
“你现在是不是觉全身冷热交替,视线模糊不清,功力逐渐散失……”
老头每说一样,邵丹清心下冷过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