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那么一天,青年练功的时候不甚走火入魔,受了极大的内伤。他呼唤他的师父们帮他,但他们拒绝了他的呼唤……
他们任他在烈日当头的边境高塔上孤单地等死,他的妻子试图拯救他,却被那些长老们给杀了。
青年眼见心爱的妻子死在眼前,而他纵有绝世武功却又无能为力,于是他拼着最后一口气逃了。他杀了数人、之后,带着襁褓中的孩子远远地逃离了边境,逃到一位老友家申,临死前将孩子托付给这位老友,然后就死了……
只是,他只带走了两个孩子中的一个,另一个却还留在边境,还在那群长老手中。
那群长老有了那个孩子后便开始动作了,他们决心要在这孩子还没懂事之前先扶持他坐上龙位。而这次谁都不能阻拦他们。
故事说完了,战王望着一旁的路拾儿跟金狂三。
金狂三眨眨眼睛,还是有点听不明白的样子。「那……你是哪边的人?」
「那位青年托孤的对象正是家父。」
「所以紫微神宫的另一位少主人在你这边?」
「嗯……」
战王望着拾儿,却只见他脸色淡漠,没什么反应。他苦笑两声。「这样各位应该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将本王当成反贼了吧?金陵皇朝当政的皇帝跟皇太后根本不承认上一任皇帝在外留有龙种,自然更不会承认我家少主人的继承权,现在连紫微神宫的人都为了权位叛变……本王在两边可都成了反贼了……路兄,你好象对这故事不太满意?」
拾儿耸耸肩,依然淡漠。「什么满不满意?这种事儿不是天天发生吗?只不过这次发生在权贵之家而已。武林里、百姓中,哪天不死几个人?哪天不是你背叛我、我暗算你来着?」
「唉唉……太复杂了太复杂了!老金听不懂,也不想弄懂!老金只想知道怎么样把我小侄子救出来。什么皇帝要你死就一定得死,什么这个皇帝又那个皇帝的,麻烦死了!老子不想理!」
「说得好!」拾儿击掌大笑道。「就是说嘛!管他谁当皇帝?反正不是咱们当皇帝,咱们对那闷死人的位置也没兴趣,只要把风步云弄出大牢就是了!」
「就这么办!咱们夜里就闯进去杀他个落花流水、轰轰烈烈!」
看他们两人兴致高昂、摩拳擦掌准备大开杀戒,战王不由得苦笑。「两位稍安勿躁……」
「又稍安勿躁了……」拾儿翻翻白眼,一脸的下耐烦。「你要是怕了,就不要跟去,怎么那么啰唆!」
「正是正是!原本咱们跟你也没什么交情,你不去我们不会怪你的。」金狂三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鄙夷。
「本王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就算咱们真的能闯进去,也真的杀他个落花流水、轰轰烈烈,却未必能救出风捕头,只是枉送性命而已。」
「只不过是一座皇宫而已!咱们连阴山酆都冥王府那种地方都能闯进去了,区区一座皇宫能难得倒咱们?!哼!」
「那是冥王大意轻敌,他老了,脑袋胡涂了,才会让我们轻易闯入。金陵皇城里的守卫没有千也有百,禁卫军个个武功高强,愈是怕死的皇帝,身边的武士愈强,那里守备森严,绝对不是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更何况皇城那么大,天牢在什么地方咱们都还不知道——」
「够了够了!老子真是受够你了!」拾儿恼怒地一拍桌子跳起来。「老头儿,咱们下去喝酒!别听这些婆婆妈妈的!」
金狂三闻言大喜,连忙起身。「好啊好啊!喝酒去!先喝个酩酊大醉再去杀个落花流水!」
「你们……」他们很快离开,战王只能叹口气摇摇头。
「战王不用替他们担心,拾儿虽然冲动,但不至于真的莽撞到去送死。」药儿微笑着说道。
「他……性情真是异于常人。」战王苦笑道。
「拾儿原本是乞丐,人世冷暖对她而言再清楚不过,她在街头长大,看惯了生离死别,你说的故事自然打动不了她。」
「原来如此……」
「劳驾战王纡尊绛贵陪我们到金陵来,药儿已经深感大恩。」她说着,起身作揖。
「不敢!这件事本王原本就有责任——」战王想扶她,药儿却摇摇头续道:
「药儿还有一事相求。」
战王停了一下,望着她坚定的脸色,只得又叹口气。「药王,妳这又是何苦?本王既然答应了要救出风步云,自然会全力以赴;本王虽说要从长计议,但绝非坐困愁城,药王只要多等几日——」
「我一刻也无法等。」药儿平静地说道:「战王请放心,小女子自有办法进入天牢,小女子只求您照顾拾儿,她……」她说着,犹豫踌躇了片刻,「唉……拾儿年纪还小,却经历了很多风霜……」
「本王知道。」
「知道?」
战王微微一笑,眼神里透着一抹温柔。「知道。」
药儿笑了。战王真的知道?她很怀疑。但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了,她只能叹口气微笑道:「那就好,那我就安心了,拾儿就托付给你照顾,她性子火爆得很,知道我进宫之后一定会大发脾气,战王多担待了。」
「药王多加小心。」
药儿点头向他道别,然后转身走进了她跟拾儿的小屋子里,再也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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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贤侄别来无恙。」
风步云蓦然抬头,右丞相李抗远笑咪咪地出现在眼前。
「风贤侄?丞相说笑了,风某只不过是一介草民。」
「风贤侄一时误入歧途,结交匪类,情有可原。老夫必会禀告皇上以及圣母皇太后,求他们网开一面……不过圣母皇太后对此事十分震怒。唉!老夫未必能使得上力……」
风步云微微冷笑,并不答话。
「不过……出乎老夫意料之外的,倒是有一位贵人愿意帮助你。」
风步云依然不言不语,看着李抗远那张脸,心中有说不出的厌恶。
「贤侄记不记得公主?一年前圣母皇太后召见你,公主也在场,没想到当时公主对贤侄一见钟情,至今依然情根深种。哈哈哈哈!贤侄真是好福气!」
「公主的美意,风某心领。」
「咦?贤侄,难道你真的不怕死?眼下已经是夏至,过不了多久就要秋末了。贤侄大好男儿为了误交贼人而死,岂不是太冤枉?」
「若只是风某误交贼人,何以三十六名捕头也要入罪?何以九州总府衙门会被被夷为平地?」
「嘿嘿……」
风步云静静地望着李抗远。「丞相只是在铲除异己吧?是因为风某不听号令?」
「老夫不过是丞相而已,风总捕头原本也没必要听右丞相府的号令,只不过……一年前的江洋大盗吕焕,老夫数度替他请命,风总捕头却依然杀了他。难道风总捕头不知道那吕焕乃是老夫的心腹,是朝廷派在武林之中的密探?」
「吕焕杀人如麻,几次强奸民女,不从者皆死于非命。他四处为恶,甚至多次犯下灭门血案,此种败类有何资格替朝廷做事?」
「风贤侄,吕焕若不杀人如麻又怎能取信于那群冥顽不灵的武林人士?他好不容易才在武林中取得一席之地,眼看就能瓦解那些乌合之众,却不明不白地给你杀了,多年心血毁之一旦。」
李抗远脸色沉了下来,凛声说道:「死在风贤侄手中的密探多不可数,再加上风贤侄又与反贼勾结,唉!风家三代忠良,却毁在风贤侄手中,如今老夫指点你一明路可走,只要你成为驸马,乖乖陪在公主身边,那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你又何必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