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悦性子里的温柔,不是也以真心待她的人是体会不出来的。」简亚瑟终于忍不住替青梅竹马说话,难得严肃地看着廉简言。
感受到简亚瑟明显的敌意,廉简言的眼里燃起莫名的怒火。「既然简先生对我的妻子如此有兴趣,我也不好霸占她一整晚,就让她陪你跳一支舞吧!」
俞悦一听,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痛楚在眼中流动,但又随即敛去。
「廉总裁,这样好吗?」没有忽略俞悦神情的江芸,不赞同地对廉简言皱起了眉。
要自己的妻子陪人家跳舞,也不问问她的意见?更何况她已经结婚了,又不是陪酒的酒家小姐,这么做不会太过分吗?
廉简言摘下眼镜,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妻子。「没有什么不好,我相信俞悦也很乐意,毕竟她为了我什么都肯做,是不是?」虽然成功让俞悦受了伤,却分不清心中的不耐是对她、还是对自己?这让他烦躁地加深了话中的恶意!
难堪让俞悦撇过头,痛苦似地闭了闭眼,两人之间无言的不和,让其他人都噤口不语,直到俞悦默默与简亚瑟迈向舞池,江芸和杨老才若有所思地互看一眼,摇着头叹息不已。
舞池中,简亚瑟礼貌性地轻拥着俞悦起舞,看着她不发一语的忧伤模样,不禁开口问道:「悦悦,妳还好吧?」
「我没关系。」
简亚瑟蹙起眉,知道她有把苦都往心里藏的习惯。
「妳和妳先生的关系不好吗?」知道这段婚姻时,他着实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俞悦的母亲会做到这种地步,但还是决定宽下心,毕竟心性淡然的俞悦难得动情,也许廉简言会爱上她的温纯良善,所以他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没想到……
「我……」简亚瑟挑明的问话让俞悦一愣,白了小脸,抿着苍白的唇,什么也说不出口。
看见她煞白的小脸,简亚瑟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俞悦摇摇头,眼里闪着感谢。「不要紧,你只不过是关心我罢了。」
原本想对他一笑,却让简亚瑟看见了她笑容中的凄楚。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对俞悦说。
「悦悦,妳还记不记得大学时你们班导?对自己的头发珍惜的不得了的那个?他现在是乐乐的导师。」想起自己可爱的未婚妻,简亚瑟心中一暖。
想起大学时代惬意的生活,俞悦暂时忘了婚姻的痛苦。「记得啊,他老是照镜子照得忘了时间呢。说来真巧,他现在居然会是乐乐的导师。」
「乐乐告诉我,她在上他的课时,发现他现在全秃光了。」
「为什么?」
简亚瑟满意地收到她惊讶的问句,神秘的开口解说:「因为他半夜偷偷爬起来看色情片,结果被他太太发现,他太太气得将他头发一根一根地拔光,现在他只要看到镜子就狂掉眼泪哩!」
俞悦看着简亚瑟煞有介事地摇头叹气,一副可怜那个教授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一逸出,所有人都往他们的方向看去,只是他们沉浸在小小的快乐里,并没发觉。
「太好了,妳终于笑了。」
俞悦止住了笑,知道他其实很关心自己。「谢谢你,亚瑟。」
简亚瑟一向对她像妹妹般疼爱,以往她有什么事都会找他和江芸商量,他们家就像另一个家般温暖,而亚瑟的未婚妻乐乐,性子虽然跟自己迥然不同,但大而化之的个性着实让她喜欢。
「悦悦,有什么事就找我或乐乐帮忙,别什么事都往心里藏。」
俞悦感激地朝他笑了笑,轻轻点点头,完全不知身后正有一双冷冽的眼睛看着他们,那眼神的主人正紧握着拳头,对压不下心中莫名狂烧的情绪,越来越感到愤怒不已。
音乐尚未停下,突地一只手强硬霸道地搂过俞悦,手的主人冷着声音说:「够了,回家!」
俞悦不明所以地被廉简言强硬地搂着,满心疑惑地看着怒气森寒的丈夫,但她还来不及对青梅竹马表达歉意,一晃眼就被带离了会场。
被留在舞池中的简亚瑟倒是不以为意地笑笑,看见廉简言对俞悦的占有欲如此强烈,看来他是不用太担心了。
突然被拉离宴会的俞悦与丈夫一起坐上车,望着窗外不断闪过的街景,还没有心理准备接受丈夫一如往常的漠然态度和嘲讽。
随着一闪而过的暗夜,廉简言今晚当众恶意的对待也随之浮上她心头,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能等,等他消除恨意……
轻轻转身看向脸色森寒的丈夫,她,完全无法理解他的心思啊!
她嘴角上扬,无奈地嘲笑自己,该是放手的时候了吧?别再折磨他,也别再折磨自己了……
车外一阵强光闪过,俞悦受不住刺眼光芒瞇起眼,在逆光中望不进他的眼,干脆闭上眼,虚弱又茫然地说──
「我累了……我们离婚吧。」
第四章
回到家中虽然已是深夜,睡不着的俞悦却仍坐在客厅内,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刚插好的鸢尾花,心思绕在先前廉简言的话,根本无心在美丽的花朵之上。
「妳以为现在还由得妳作主吗?妳想好过,我偏不让妳好过!」
她不懂!他不是不愿娶她吗?他不是恨不得她消失吗?现在她终于放弃了,为什么他却不肯离婚呢?这样让彼此痛苦……
她知道他不想让自己好过,但没有必要也把他自己拖下水啊!难道报复她,比让他自由更重要?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简亚瑟要结婚的事,一定让妳很不开心吧?」倏地,廉简言森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他忘不了她今晚对别的男人巧笑倩兮的样子,向来冷静的他,生平第一次平静不下来,一股未曾有过的风暴形成,那是什么,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这种莫名的情绪近日来一直不断在搅乱他,今晚过后却更形强大,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自己非常清楚,他越来越烦躁、越来越不耐,他却只能用愤怒去表达,而他泄愤的对象,就是打破他冷静思绪的人。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俞悦一惊,原以为他睡下了,自己才下楼来。
她凄楚地看着廉简言的脸庞及森冷的眼神,那是她深爱的男人,也是伤透她心的丈夫。
廉简言淡淡地冷笑着,冰冷的话语一句句像是非要撕毁她的心不可。
「真的不懂吗?要不要我把俞氏总裁的位置也让给他,两家联姻一定会使集团更加强大。说不定我这个丑角就可以功成身退,或你们俩喜欢这样偷偷摸摸的才更刺激?」
他更忘不了她今晚的最后一句话,她想离开?不行!他不准!
俞悦瞪视着他的水眸里有着不堪。「你别随便污辱亚瑟,他不是那样的人!」
廉简言见她急忙护卫简亚瑟的样子,怒气更是被挑起,面色一凝,口气降到了冰点。「这么快就为情郎说话了?」
俞悦眨了眨眼,眨掉眼眶里的湿意,一手抚在翻腾不已的胃上,努力咽下喉中的酸楚,困难的开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不会再恨我?」
同样水柔的眼里却漾着丈夫眼中的轻蔑。
「那么妳让时间倒回吧,否则我就要妳跟我恨你们俞家一样,恨我!」
痛心的俞悦只能摇着头,分不清是想摇掉他的疑心、还是对他的感情。
「我不想恨你,也不需要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