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妳也别忘了,贵公子可是出国深造了不少年啊,这可难说、难说……哈哈哈!」
廉简言斯文的脸上浮出不齿的冷笑,快步的走出俞家。
他最恨的就是这种无聊的政策联姻,要不是俞家财大势大,他才不得不来参加这种无趣的宴会,像那种娇柔的千金小姐,他可敬谢不敏。
什么宴会,原来不过是个相亲宴!廉简言冷哼一声。
「可怜的温室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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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片雨雾蒙蒙。
「廉明电信」公司上下无不在讨论,大名鼎鼎的俞氏企业总裁的女儿──俞桂娟,今日突然来访究竟所为何事。
「廉明电信」和「俞氏企业」向来没有任何商业来往,俞桂娟此一动作让人摸不着头绪,也让廉简言疑惑。
「俞夫人,请问妳有何贵干?」廉简言虽斯文有礼,但对突如其来的访客,还是不免起了戒心。
俞桂娟身着暗红色的旗袍,更衬托出她的贵气,虽年近四十,也不难看出她年轻时的貌美。
此刻她正坐在廉简言的办公室沙发上,优雅地交叉双腿笑了笑。
「我今天来的目的很简单,我要你娶我的女儿。」说罢,她拿起桌上准备好的茶,悠闲的啜饮,泰然自若的舒适模样,俨然像在自家客厅。
廉简言闻言脸上看不出表情,对客人客气的道:「夫人,我不是很明白妳的意思,我跟令嫒并不认识。」
俞桂娟放下茶杯冷然看了他一眼,语气有点不耐。「这跟认不认识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我女儿喜欢你。有多少男人想尽办法,为的就是当上我俞家的乘龙快婿,今天我女儿看上你,你应该觉得庆幸才是,不然凭你的身分地位……高攀得上我们俞家吗?」
对于她盛气凌人的解释,廉简言推了推眼镜,口气依旧有礼,但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坚定。「对于令嫒的赏识我深感荣幸,但是很抱歉,我没有要娶令嫒的意思,也没有任何想高攀俞家的念头。」
俞桂娟赞赏般地挑起秀眉。「廉先生,你难道不想再扩展你父亲的公司吗?」
「这是当然,不过并不是靠其他的外力帮助,这本是我该做的。」
「你很有骨气,年轻人,不过要是当上我们俞家的女婿,根本不用耗费你自己的青春。我父亲对于你的能力也很欣赏,为何不到俞家,更能展现你的才华,而不是窝在这小不隆咚的地方?」
俞桂娟不屑地环视着办公室里的一切。在「俞氏企业」,这种办公室还不够一般经理使用!
廉简言将她的不屑完全看在眼里,镜片下的黑瞳闪过对她以钱财衡量他人的不齿,但他仍是有礼的回应道:「谢谢夫人妳的好意,不过我没有意愿要一个没感情基础的婚姻。」
俞桂娟瞇起了眼,冷淡的口气不再像初来般客气。
「感情?谁跟你谈感情了!我女儿喜欢你就够了!要不是看在你还算个人才,你以为俞家的女婿这么好当吗?说实话,我并不打算帮女儿找个有感情的丈夫,我只不过想找个能让我女儿依靠、而她又喜欢的玩具!」
爱情?她就是为了爱情才毁了一切!
她怎可能要女儿再走上和她相同的路,女儿的男人不需要有感情,只需要对俞家、对女儿不敢背叛的心!
廉简言眼神鄙夷地望向她,语气终于有了一丝不耐。「夫人,很抱歉我并不是妳想象的玩具,妳请回吧!」
俞桂娟低声笑了出来,很高兴成功引起他的怒气,哪怕只是一丝丝也足以证明他不过是个血肉之躯,而非外头所说的外表斯文、却面无表情的「冷血总经理」。
「廉先生,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变成我女儿想要的玩具,很快!打扰了。」轻松地丢下一句战帖,她趾高气扬地带着些微的胜利感,头也不回的离去。
廉简言坐在沙发上,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捺不住心中那股越来越大的威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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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廉简言瞪着那张放在桌上的机票,不敢置信地问着父亲。
他当然知道父亲要他离开的意思,经过上次俞氏总裁孙女的生日宴会后,俞总的女儿俞桂娟就找上门来,盛气凌人地要和廉家结亲。
生平最痛恨这种联姻的他,二话不说冷冷的回绝,而俞桂娟在离去之后不过几天,「廉明电信」就面临公司破产倒闭的危机。
是谁搞的鬼已经一目了然!小小的廉明电信怎么敌得过数一数二的俞氏企业?
这一切的始因全是俞家的掌上明珠──俞悦,看上了他。
看着因过度劳累和打击,似乎又老了十几岁的父亲,任何人都会不忍。
「简言,爸爸对不起你。是我太软弱,所以才会让俞氏这样打压我们。你听爸爸的话吧!去美国或去哪个国家都行,总之不要留在台湾。」
廉亚康颓然坐在儿子的书房里,欲振乏力的肩膀在在显示,他对公司情况多日来的无力感。
廉简言不耐地蹙起眉,向来冷静的思绪已开始微微动摇。
「那公司呢?你要我丢下公司不管?」他从来没想过要放弃,如今要他放弃的不是敌人,却是他敬重的父亲……
「简言,我知道你放不下公司,可是我也不能牺牲你去救公司啊!俞氏企业在台湾的势力你不是不清楚,你敌不过他们的。要是你坚持留在这里,就算他们放弃要你娶俞悦的念头,你在台湾也生存不下去。向来只要是俞桂娟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
廉亚康略显疲累的眼里,满是对儿子的担忧。
廉简言痛苦地闭了闭眼,质问般对父亲说:「今天就算我走了,他们就肯放手了吗?爸,你甘让打拼一生的事业,就这么让他们毁了吗?」
廉亚康闻言愣了一下,瞬间闪过年轻时对公司付出的热情和心血……
那是他用尽一生的心血啊!他对公司无私的奉献就像对自己的孩子啊!他没有理由甘心,他怎么会甘心呢?
可如今却要拿儿子的婚姻去换……
廉亚康沉下了老迈的眼,倏地,眼里有了无奈的坚决,他摇摇头对儿子说:「唉──我又能如何?要不是我的能力不足,也不会落到让人欺压的地步。简言,爸爸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的资源、组织,无论哪一样我们都比不过。这只能说是命,谁叫俞老的孙女偏偏看上你!」他说什么也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儿子!
廉简言看见父亲无奈的妥协,不禁瞇起眼冷然问道:「那公司的员工呢?你为了我愿意牺牲自己公司,但员工呢?你连开除一个无能的员工都不忍心,现在你就忍心牺牲他们吗?」
想起其他无辜的员工,廉亚康身体又是一僵,久久不敢回答儿子的逼问,最终撇过头嘴硬地说:「我……总之,你别留在台湾!公司的事我会处理。」
「爸!」廉简言不敢相信,善良的父亲连无辜的人也愿意牺牲。
廉亚康不得不摆起父亲的架子,佯装恼怒。「你连爸爸的话也不听了吗?我就算再无能,也不会逼儿子去娶不喜欢的女人!」
廉亚康怒吼的余音响彻了整个书房,半晌,一阵沉默。
廉简言不自觉抓皱了机票,心底闪过无数念头,镜片下的黑瞳越来越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