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名师不一定出高徒,我的法术其实很烂的。」少女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妳师父叫妳来苗寨做什么?」蒲从云不客气地问,连广寒子那种世外高人也想插手苗寨的事,看样子形势不妙啊。
「嗯……苗寨?他只说我道行太浅,不能批准我参加今年的灵力修行,叫我往南走……不过,他老人家并没有向我提到苗寨啊……」少女侧着小脸,明显可见狐疑。
听到这样的回答,蒲从云并不意外,只是有些气闷。
看这少女身材瘦小,眼底还闪着稚气,广寒子竟派出这样的女弟子插手苗疆事务,是太过自信,还是根本不将苗人放在眼里?
「相见即是有缘,既然妳初到苗疆,这样吧,由我做东,请妳到处玩玩,顺便看看我们苗人的风俗民情……」他一边说,一边盘算着。
「谢谢,我在这里住了两天,已经很打扰公子了,怎好意思再麻烦你一次?」话是这么说,少女脸上却笑盈盈的。
「姑娘要走?」蒲从云微讶,看她一眼,忽然道:「妳应该知道吧,我叫蒲从云,我爹是蒲鹰翼。」
「呃……我叫卓葶。」少女不明白他为何把他爹的名字也挂在嘴边,只好礼貌地回答。
「卓?果然是汉姓……」蒲从云锁住少女的身形,若有所指地说:「你们汉人常常喜欢做些高深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就不知卓姑娘是不是也是如此?」
卓葶一愣,而后笑了。「汉人也好,苗人也罢,该有的七情六欲一样不少,做事我想应该也没什么不同吧。」不过别人既然不欢迎,她还是识趣些好,当下掩嘴轻咳道:「公子,你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当真要走?不管她是谁派来的,都应该急于讨好他,而不是躲他才对。
见卓葶头也不回的走远,他心中奇怪。
第二章
到了晚上,蒲从云刚整理好房子,就发现门外有人。
他走过去猛地拉开房门,见屋外的月光水银般泻了一地,光亮中映出一个踟蹰在门前的少女。
「啊……吵到你了?」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少女惊愕地抬头,随后讨好似的地冲他笑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才怪!
武断地觉得少女下午离开是欲擒故纵,蒲从云心里说不出的失望。他若有所思看了少女片刻,直到她不好意思低下头,才沉声道:「妳不是说有事要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听他口气不善,卓葶脸上的表情更尴尬。「这里荒山野地的,不是山就是树,我走着走着,不知怎地就绕回来了……」
「真是人地生疏,而不是别的吗?」蒲从云意有所指地打断她的话,目光不经意扫过屋外黑漆漆的山林。
又是夜间又是迷路,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弱女子迫不得已前来求助,稍微有些恻隐之心的人都不可能拒绝……
呵呵,确实是个接近他的好主意。
但那又怎样,以为他会乖乖落入圈套吗?还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蒲从云薄的薄唇微微上扬,身子侧开,朝里让了让。「姑娘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不帮忙倒显得我小气了。」
原本以为他会拒绝,卓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就这样直愣愣地望着他。
蒲从云不禁皱眉。「怎么,不想进来?」
「不、不,卓葶是不敢太麻烦公子,只要公子告诉我怎样才能走出这片山林就行了……」卓葶回答,可话音未落,却发现眼前的木门即将要关上,心里一惊,连忙挤进木屋。
蒲从云合上门,转身瞥她一眼。
不必多想,他也知道站在这里的少女正在盘算些什么——引他上钩,这是多少女人做过却没成功过的事,她以为她能例外吗?
但……她略带稚气的脸蛋真是俊俏,双眉如月,眼睛亮得跟宝石一样,是个见了就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女孩,难怪她不施脂粉,就有信心来招惹他。
瞧,她手足无措站在门前的样子,是心虚还是装可怜?
「蒲公子,我……呃,我觉得你不太欢迎我,我没敲门,只是不想惹你讨厌而已……」少女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脚尖说话。
蒲从云听了只觉好笑,走到浑身僵硬的卓葶面前,面带嘲讽地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知道妳来这儿的目的,如此惺惺作态,不累吗?」
啊?!卓葶一时愕然,不明白这位蒲公子为什么总是阴阳怪气地对她说话。
看着蒲从云棱角分明却显得过于森冷的脸,卓葶隔了半晌,蓦地想起自己还踩在人家的地盘上,只好不太情愿地出声道:「不小心占了你的小木屋住了两天是我不对,但我已经道过歉了,你用不着整天疑神疑鬼,好像我是鸠占鹊巢、心术不正的女人一样。」
她平时虽然懒散了些,但人缘一向不错,今天还是第一次尝到被人当贼防的滋味,真不好受!
听她这样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无辜。蒲从云暗笑她的伎俩,轻哼一声。「姑娘说这些,是在指责我心胸狭隘吗?」
「当……当然不是。」卓葶心里确实这么想,但怎能说出口,免得他恼起来一脚把自己踢出门外。
她的口是心非,蒲从云自然瞧得出,但看着她因受挫而显得沮丧的秀丽容?,心却不知怎么失速一跳。
自小身居高位,想亲近他的女人见得多了,通常都是迫不及待朝他挤眉弄眼、大献殷勤,这样忸忸怩怩的还真没见过。
好吧,不管怎么说,她让他印象深刻,他好想瞧瞧,这个汉家小丫头最后会用什么样的法子勾引他。
愈想愈觉有趣,蒲从云走前一步。「听姑娘这么说,原来是我多心了。但世上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到处都是,希望姑娘不是其中之一才好。」
卓葶听了,顿时气结。「请你不要随意揣度别人,自己心术不正,就怀疑天下人都和你一样丑陋,我、我懒得同你说话!」面对他人的误解,她几乎忘了自己在和一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说话。
蒲从云听了,非但不恼,反而笑着点头道:「姑娘好高的姿态,该不会幼稚的以为,唱点高调,外加装腔作势就能达到妳的目的吧?」
见她恼怒地瞪着自己,水汪汪的眼睛里几乎能冒出火,他故意俯下脸,贴近她耳边轻笑道:「卓姑娘,我这人吃软不吃硬,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过妳。」
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卓葶刚要反驳,就见蒲从云挑眉继续道:「姑娘长得赏心悦目,却不知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嗯……妳师长派妳出来时,没有交代过妳吗?只要用上女人的柔媚手段,没几个男人不会投降,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我……」说着,他瞟她一眼,就等着她顺水推舟,露出本来面目。
不料卓葶听明白他的话,脸蛋竟倏地变白。「我师父才不会有你这样的龌龊念头!」她怒视着蒲从云,恨恨一跺脚。「公子既然执意认为我居心不良,卓葶不敢惊扰,就此告辞!」
「姑娘急着要走,莫不是心里有鬼?」
谁知她才转身,背后的一句话,就将她钉在原地不会动了。
「外面天那么黑,妳又人生地不熟的,不敢和我待在屋里过夜,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卓葶回头,不敢置信地瞪着蒲从云,憋了半天,终于满腔怒火地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