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城里聘了几位有经验的妇人跟在涴茹身边,时时照护她的身体,也教导她有关怀孕事宜。
「王爷,不好了。」
仆妇奔到堂前,发现屋里许多将军正在谈论事情,她止住脚步,双手垂在身侧,扭绞衣服,满心焦灼。
「什么事慌慌张张?」
他们正在计画半个月后的出兵,他预计,在下次的出征后,敕瓦族将彻底瓦解。
「禀王爷,王妃不小心滑了一跤,腹痛不已。」来报的仆妇低头懊悔。
「现在人呢?」
「已延请大夫诊治。」
「妳们一大群人跟着,怎还发生这种事情?」
「是、是采青姑娘……」声音愈说愈小,她惶恐不安。
一听见采青,他的音调骤然变大:「说清楚,不要支支吾吾。」
「王妃到院子里摘几枝鲜花供瓶,遇上采青姑娘,原本两人说话说的好好的,哪里晓得竟拉扯了起来,王妃一不小心,便摔跤了,」
「该死!」
一掌捶向桌面,他气愤难平,她到底要怎样,为什么非生事不可?嫉妒真的让女人面目全非!
大步,他往厅外跨去。
「王爷!」仆妇双膝跪地,挡在王爷脚前。
「还有什么事?」他怒问。
「王妃不准我们把这件事上禀王爷,她说错全在她,是她的态度不对才会引发这些事情,她要我们别向王爷提及采青姑娘,就说是王妃自己不小心,可是、可是……」
「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妳先回去守在王妃身边,有任何的状况马上来报。」
「是。」仆妇低身万福,转身出去。
半晌,煜宸双手负在背后,拳头紧紧松松。不行,不能再纵容她任性下去。接在仆妇之后,他也走出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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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树下很久了,从清晨天刚亮起时分。
有多久没见着阳光了?她是条关不住的小鱼儿呢,居然这一病,病了个把月。
好不容易精神好些,采青让婢女小夏陪她到院里坐坐,哪想得到,这个不安分居然就惹出事件。
现下小夏在她身边,搓着双手、坐立难安,她知道等事情传出去,自己多少要担上关系。
他会来吧?
当然?他总要为涴茹姊姊山出头,他多担心她欺负涴茹姊姊,多怕她闹得家不合事不兴,那么久不见,再见面竟是这番场景,算不算讽刺?
从京城来到这里的兴奋之情,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有些些遗忘,忘记期盼是什么滋味。
她不晓得自己是蠢或是对世事不通彻,怎会天真地以为,他的承诺架构在爱情之上。又怎以为他说的字字句句,全出白真情真意?
问题是,她爱他,不管他是否对自己有半分真心,她的固执专用于爱情,她不晓得自己的偏执为的是什么,却明明白白这份爱,不断。
听到急促脚步声,他来了?
采青转头面对他,该担心的,她却露出笑意,只因为想他念他,多时多日,能再见,是说不出口的幸福。
煜宸曲解了她的笑容,她的开心看在他眼里简直十恶不赦。
他用力抓住她的手,不管自己是否在她腕问留下抹不去的青紫。「妳得意了?目的达到了?」
目的?有目的的人是涴茹姊姊,不是她,男人笨,笨到不明白,为了争取爱情,再温柔的女人,手段都是阴险,
「妳真的连一点点良心都没有?涴茹怀孕,妳的心机可能害她送掉性命!」他的指控有凭有据,随手指指,他可以指出证人无数。
如果她回答,她没有力气拉扯涴茹姊姊,他信不信?
如果她说,涴茹姊姊聪明地带了一群人证来看她演戏,他信是不信?
他自然是不信的,既然不信,她何必多说赘言……
「为什么不开口?」
「我要说什么?说你听到的每件事都是假的?」凄然一笑,她摇头,十几个人证呢?涴茹姊姊安排了十几个夸人来指证她,连被自己远远支开的小夏都能成为证人之一,她百口莫辩啊!
「这当头了,妳还要说谎?小夏。过来!由妳来说,免得她诬赖别人陷害。」
看吧!连审都省了,他判定她说谎,既是如此,又何必勉强她辩驳?
「禀王爷,王妃说要和小姐说说体己话,要我们待在那头服侍……」她指指二十步外的花圃。
「说下去。」
「我见王妃笑盈盈的,说得很开心……」
采青冷笑,她自然开心,谁不会在炫耀丈夫对自己的百般宠爱时笑逐颜开?
涴茹姊姊说他送了一箱箱绫罗绸缎,和无数的稀世珍宝。知否?她一点都不羡慕那些身外物,她要的是他的真心相待,无奈,他的真心遭掩蔽,爱情消失。
「谁晓得,一会儿王妃竟和小姐拉扯起来,才一眨眼工夫,王妃就跌倒在地。」
采青苦笑,没错,小夏描述的每句都是实话,只是呵,这个实话里面有太多作假。
比如,不是她主动去拉涴茹姊姊,是涴茹姊姊来拉扯她,当采青猜出她肯定又有阴谋时,急着收回自己的手,然她还是早了一步,早一步让阴谋完成,然后计画顺利。
「妳还有什么话说?」
她本来就不该多话,甚至不该天真以为,见到他,所有的事情便可以获得解决,从此,她有了依恃,爱情重生。
真傻,他能为她做什么?除了责备她、数落她、批评她的自私小心眼之外,他会为她挺身吗?自然不会!
在他眼中,她是罪无可赦的坏女人……累了,光想象解释,她就疲惫不堪。
他对她很差,差劲到采青怀疑,为什么自己对他死心塌地,但是,能如何,她就是爱他,无药可医。
「难道我跟妳说的话,妳全不肯记在脑海里,妳宁愿和涴茹对峙,让她生不如死?」他气急败坏,抓住采青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提起来。
釆青没反抗,反正痛不会侵扰她的知觉,能侵害她的是心碎。
生不如死的人是她吧?采青还在笑,却是苦得愁人眉目的笑颜。
咬住下唇,算了,不生气、勿怨恨,是她要追求他的爱情,是她太过贪心,是她没弄清事实现况,才把事情弄到这等田地。
涴茹姊姊使诡计有什么错?没有,捍卫婚姻没错;她的挑拨离间有什么错?没有,丈夫的心本该专属妻子一人。
错的是她,错以为只要涴茹姊姊肯出让一点点空间,她便能生存。
她错得好离谱!根本没有女人愿意分享丈夫,是这个世界逼女人委屈,同是女人,她怎能加深女人的痛苦?
她想通了,她会努力培养体力,好让自己有本领一步步走出有他的世界里。如果她的爱情单是想象,那么就让她在自己的想象里,品尝虚幻爱情。
「为什么固执?为什么不能退一步替人着想?严格来说,涴茹是我的正妻,是她该排斥妳。妒忌妳,她非但没有,还处处维护,难道妳不心存感激?妳们曾经是好姊妹,是什么原因,让妳们演变成今大这个局面?」
「这句话,你该去问她。」她也不愿意成局,她但愿和平,只是……万般皆无奈,事事不由己。
「又来了,妳到底要我怎么做?为了妳赶走涴茹?」
「你会为我这么做?」
「不会。」
答案揭晓,虽然答案在预料之中,她仍免不了伤心,尽管心已碎成千万片,却仍有痛的感觉。
「但是你会为了她,拒绝让我入门。」她提出他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