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应该不会吧?”顾放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肯定,因为她的话一针见血把所有的问题都点明了,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
秦芾一脸的不放心,“你瞧,你也开始怀疑了,事实就是这样,他们这次用的就是声东击西的作战之术,看起来好像是要进攻容晴,可就我看他们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
顾放皱起了眉头,温和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面对这样心焦的她,他真的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安慰了。“芾儿,你也不要多想,也许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样复杂,更何况,如果真的去攻打南安,父皇没有道理连我也给瞒着呀,所以定然是芾儿多想了。”
“但愿吧。”她虽然心中早就有了想法,可是怎么说也不愿意顾放陪着她一起担心,他这些年为她做的够多了。“顾放,你知道大军什么时候出发吗?”
他点头告知实情。
“定了,大军就在三天之后出发。”
“为什么这么快?就是要打仗也要准备一下吧,怎么突然就说要打了?难道顾炎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三十万的士兵可不是个小数目呀。”她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怕他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若是这样,所有的一切就晚了,甚至连补救的机会也没了。
顾放重重地点头,就像是最大的噩耗,直插入秦芾的心底。
“父皇说,要出其不意攻下容晴,所以一切的准备都是秘密进行,毕竟走漏了风声,对我们而言是不利的。”
她还怀着最后一点希望,问:“真的是三天后出发吗?”
“是的。”
顾放一句话断了秦芾所有的奢望,没有时间,就没有机会去通知南安,让他们尽早防备,最最糟糕的是,她甚至没有机会打探出他们进一步的谋划。
他们会攻打南安吗?又会以怎样的方式,从什么地方入手?
一切都是一团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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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大军果然如期准备出发。
出发的时候,菲尘特意来送顾放,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他则一直不停地四处张望,总想能在送行的人群中看见秦芾。这些天,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内,不肯出来,也不肯见任何的人,本以为,到了大军出发大局抵定的时候,她就会想通出来,没想到还是估错了她的固执。
“你的妃子似乎不怎么体贴呀,夫君远行,做妻子的却不来送,这是哪国的规矩?”
一身战袍的顾炎正在他的身边试剑,看见他这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就知道他在等秦芾。
顾放稍稍避开了他的剑锋,委婉地回答,“这些天芾儿病了,是我不让她送的。”
“是吗?原来那样的女人也会生病?”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心裹不痛快,顾炎说话时总像带着针、带着刺一样。
顾放没有说话,倒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菲尘说话了。
“这些天秦芾姊姊确实不太舒服,也没和我们一起吃饭,我们送饭过去,她也总是吃得很少,没到一半就退了回来。”
“她不要紧吧?”他的敌意因为知道秦芾的不适而一下就没了。
菲尘回答说:“应该没事吧,来的时候,秦芾姊姊还笑着要我跟大皇子说,她不要紧了,要他不要再担心。”
旁人以为这不过是夫妻的话别,只有顾放知道那是秦芾借了菲尘的口来告诉他,她真的已经没事。太好了,总算好了!他心里这么想着。
但愿她不是为了这次出兵生的病才好,顾炎心里则这么想。对于他这样的男人,大概也唯有想着秦芾的时候,他的雄心、他对权力的渴求才会稍稍消退一点,可是,这一次如果真的得胜而回,她和他还可能在一起吗?
点兵到现在,他铁一般的心头一次有了犹豫,而且非常大,几乎要把他淹没。
他想到那一个沉默的夜晚,她和他在一起,她说就算嫁给了他,也一样不会爱上他,因为他是一个永远不会爱上南安的人——不但不会爱上,反而在心底还有着最大最大的欲望。她确实很聪明,在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就料想到了他们会有这么敌对的一天呢?
她必然已经猜到他和父皇的计策了,他们当初故意不告诉顾放,就是怕她知道,这个小女子实在太聪明,也太爱她的国家,对于这样的一份心,他们唯有隐瞒住所有的人。
她让菲尘告诉顾放,她已经没有事了,那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想通了?既然无力挽回一切,那就只能坦然接受。会吗?她是那样的人吗?
他困惑,但他希望是这样的结果。
在上马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前好像一下子闪过一道非常熟悉的人影,可是一转眼想要细看时,却又不见了踪迹。
难不成是眼花了?刚才那个穿着战衣的少年,好像当年在桃花郡遇到的魏烟,也像女扮男装的秦芾。这么多年了,始终觉得秦芾像一个人,到如今才终于明白,她和那个少年真的很像,若非她公主的身分,他还真的要怀疑了。
“将军,出发了吗?”
他暂时把所有的问题抛到脑后,大喝一声,“出发!”
于是,三十万人如长龙一般浩浩荡荡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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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顾炎并没有眼花,秦芾确实女扮男装来到了军中。这三天,她过得如同深陷地狱,整整痛苦了三天也想了三天,在最后一个夜晚,她终于下了决心,准备冒险随大军同行。她明白只有在军中,才可以打探出她要的消息,也只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她才能够偷偷溜回南安,给他们通风报信。
她知道,这是背叛的行为,一旦被捉到,就是一万颗脑袋也不够砍,只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顾不上自己的生死了。
顾炎定然非常着急,所以一路行来,大军几乎都没有什么休息。
就这样风风火火,一直赶了十多天,终于他们在一个日落的时候来到了一处叫做垄方的地方,若从这里出发,再走一天的路程,大约就可以进入容晴的国境了。
这样的兵力,秦芾估计应该不用一天就可以拿下容晴,然后,穿过容晴境内,就可以不动声响地直接进入如今南安兵力最薄弱的西境了,更或者,他们根本就不打算对容晴动手,浪费兵力,他们会干脆绕过容晴边境直接进入南安。到底会如何做呢?
大军停止了行进,在垄方驻军,每个士兵都神情紧张,似乎大战就要开始。
等大军安排妥当之后,顾炎就召集了所有的将军以及顾放来到大营,像是在筹划着什么。
秦芾苦苦候在不远处一个不太被人看清楚的角落,等着顾放。
那个会议似乎特别的漫长,直到半夜,那些人才从大营中走出来,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他们的精神看来非常好,似乎兴高采烈的谈论著什么。因为距离的关系,她听得不是很真切,不过有两个字她却听得明白,那就是“南安”,看来所有的事情还是照着她的猜想发展下去了。
顾放走在人群的最后,他的脸色很不好,近乎苍白,走路也是摇摇晃晃的,和旁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芾心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走到了他的面前,低声喊道:“顾放,我是秦芾。”
“芾儿?”他惊讶地叫出声。
怕出意外的她赶紧捂住他的嘴巴,暗示他不要如此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