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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果真是如此贤明而慈爱,让芾儿不禁有亲近之意。”秦芾正说着话,却突然装作大吃一惊的表情。“哎呀,没有得到父皇的允许,我怎么就自己站了起来?真是死罪,父皇,我……”表面上一脸的诚惶诚恐,而心里却已经笑开了。

  顾征终于大手一挥说:“无妨,平身吧。”

  一番过招下来,秦芾大获全胜,而皇帝是保了面子,失了里子。

  秦芾笑容满面的回了声,“谢父皇。”然后才轻盈盈走向顾放,经过顾炎时却接收到他灼热的眼光,彷佛要看穿一个人的内在一样。秦芾心上一动,竟然愣了片刻,可马上平复了心里的起伏。



  回了一个随意的笑容后,继续向前,直到走到顾放身侧。

  顾放直说:“你的胆子还真够大的,也难得父皇今日心情好,没有计较你的言行。”

  秦芾暗里扮了一个鬼脸,俏声说:“我都把他捧上了天,他还计较什么。”

  “谁不知道你是以退为进,明赞暗贬呀。”

  秦芾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得意的笑了起来。并非是嘲笑,而是一个小孩子天真的笑容。

  顾征除了那一点小孩子特性,以及对于南安人的排斥和看不起,在其他方面,他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君主,一代霸主。



  对待他的子民,他宽容。

  对待他的属下,他赏罚分明。

  而对待自己的孩子,他也是公私分明的。

  虽然是一个早朝,不过短短数个时辰,她却已见他的果断和非凡的判断能力。

  这些事情,说起来非常简单,要做出来却是难如登天,若是南安的舅舅也可以这样,他们南安也不会弄到这样的田地了。

  说起来,顾征的两个儿子还真是分别继承了他的血统。一个文雅,一个豪迈:一个宽容,一个智勇:同样的出色,同样的不凡,相信将来不管是谁继承了大统,都可以让这个国家更加的兴盛繁荣。

  不过,她期望那个人会是顾放,只有这个平和的男人才可以让两国的百姓从此远离战祸;而顾炎,他的野心太大,他是永远不会停下征服的步子的,现在的南安太弱了,根本就打不过北印,那么迟早会是他盘中的膳食。

  如果,他可以宽容一点,心胸再大一点,或许他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吧,可惜——不知不觉把眼光溜到了他的身上,他目光直视前方,额前正有一道深深的刻痕,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让他不痛快了。

  “我觉得二殿下根本就不应该为了那一小撮卑微的南安人而杀害我朝官吏,这样做只会寒了我们北印人的心。”

  原来是那件事情,说起来,从京中再遇一直到现在,也恐怕只有这一件事情他是做对的。只是这件事情必然让他得罪了很多人,顾宏、成淘在朝中肯定是有同党的,这一回他不知会如何应对。

  “炎儿,这事你怎么说,顾宏好歹也是你的舅舅,而成淘的父亲当年更是为了救朕而死,你这样做恐怕……”顾征是个聪明人,他心里当然明白儿子如此做的道理,只是有些事不便撕破而已。

  “父皇,顾宏虽是我的舅父,成淘的父亲固然是大大的忠臣,但此二人却残害忠良、颠倒是非、无恶不作,这样的人若是被姑息,恐怕才会寒了北印百姓的心。”顾炎眉间的刻痕越加的深刻起来。

  “二殿下恐怕言过其实了,他们或许跋扈一点,但还称不上无恶不作吧。”那人继续辩驳道。

  “是吗?”森冷的眼光朝着对面那人一扫,对方顿时矮了三分,“我说他们无恶不作还是客气了,他们的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父皇,我这里有三份奏折,上面记载的都是他们这些年欺瞒着您所做的罪孽,相信您看了就会明白,儿臣就是杀他们一百次也不为过。”

  他从袖管中掏出一个布包,交给了殿前太监。

  那位上前请奏的人,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更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殿下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他不免开始焦急,焦急之下,只好把矛头指向南安和北印的矛盾。

  “二殿下,我自然知道他们的不是,可是你这次杀他们却不是因为北印百姓,而是为了那些南安人,臣也是为此才想不明白的,望请陛下圣裁。”

  站在前面的秦芾只是轻轻一哼,虽不是特别响亮。却也足以让坐在上面的顾征听见。他本来正要看那些奏折,听到她发出的声音便又放下了。

  “芾儿,你可有什么话要说?”他是想要报复她,也是要听听这个聪明的女子是什么样的看法。

  秦芾上前一步,微微一拜。

  “父皇,我只是想问问这位大人,云淄城如今到底是属于北印,还是南安?”

  那位二品大官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说:“自然是我们北印国的,安起二年,我北印军大败南安而得云淄,这样的事情众所皆知。”

  “哦?是众所皆知呀,”她挑起了眉,恍然大悟地叫道:“原来云淄城是北印的国士呀!不过,既然归属于北印,那里的百姓,我想也应该是北印人而非南安了吧?却不知这位大人为何还要口口声声说着‘那些南安人’,莫非大人想要否认北印安起大帝所做的功绩?”

  那人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未了才又急于否认,“自然不是,那些人当然是北印的百姓了,只不过有些刁民不服管教,我认为成大人、顾大人用严峻的法律制裁他们是没有错的。正所谓强压之下才有良民。”

  秦芾对此只是淡淡一笑,似乎是觉得再与他这样的人说下去只会失了自己的身分,所以就退到一边不再说了。

  顾炎看见了她的暗自嘲笑,而顾放也看见了,至于那位上面坐着的陛下则更加好奇她的想法,因此他问:“芾儿,这位大人说的,你可赞成?”

  秦芾摇摇头,唇边的笑容则加深了,笑时,两个酒窝便一直挂在两边。

  “圣主常常以威信立国,而威信自古以来源于残杀与酷压,若能以理服人,以法相佐,再加上为官者自清自廉以身护德,以己守法,则威信自成。”

  “北印元德七年,元德帝暴政,苛捐杂税名目繁多,终引起天下不满,元德帝不思己过,反而对民众多加镇压残杀,最后落得被暴民所杀的后果。所谓以仁德治理天下的道理,由此可知。”

  顾炎暗自佩服她的见解,可看到她一副清高不可亵玩的姿态,又觉得浑身不自在,纵然与她的意见有共识,却也忍不住要去挫挫她的锐气。

  “大嫂来自南安,若我没有记错,南安似乎就是个以仁德立天下的国家?”

  “不错。”她答得干脆而爽快。

  “那些所谓的仁德似乎也没有让南安繁荣起来,不但没有,反而让祖宗创下的基业一点点的被毁去了,这难道就是大嫂所推崇的‘仁德’吗?”

  她固执地抬起头,接受他射来的挑衅眼光。

  “道理没有错,错的不过是人、是施用的方法罢了。”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年,父亲驾着马车,她频频回首,明明是七尺的硬汉,却还是流下了眼泪,而她呢,则始终把母亲的衣物抱在怀中,任它潮湿成一片。

  顾炎说:“我这才知道,原来皇嫂也是离经叛道之人,这样的话若是在南安的朝堂上说了,恐怕会背上忤逆的罪名吧。当然,大嫂也可能只是随便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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