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笑否认,“自然不是,你我的婚事象征了南安和北印的从此休战,我们是和平的代表。”
没想到,他的心意居然和她是一样的。
“我的娘亲来自东骏,东骏原本为南安所有,所以我也算是半个南安人,对于我而言,自然希望我们两国的关系能够改变,不要再有战争了。”
都说从眼睛里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灵魂,确实如此,顾放是一个诚实的人,而他的话更是出于真心。
“我也是这么希望的。”她这么说,可是也同时想起刚才听到的那段对话,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的将来会如何呢?
“公主,你还有什么疑虑吗?”
秦芾不希望彼此之间存着芥蒂,也就说了出来,“我确实有个问题。”
“请说。”
“那是关于一个女孩的事情,我还知道她的名字叫做菲尘。”
顾放一点也不吃惊,似乎早就料定会有这么一天。“你知道她了?”
“果真有这个女孩?”
顾放坐到她的旁边,从他的侧面看去,有些忧伤,那种南安人特有的忧伤。
沉默其实就代表了承认,对此,秦芾倒是不生气,只是不解,他的表情说明了他必然很爱她,而且愿意为这份爱承担一切,可是——
“既然爱着她,为什么要答应娶我?据我所知,你们北印国还有许多成年的皇子,他们任何一个不都可以承担下你的责任吗?”
顾放很是为难,似乎有着难言之隐,而且还是无法坦白的苦楚。
既然不说,那么她也只好继续猜测下去。“是你的母后?是你的皇弟?责任?无奈?”
顾放这回吃惊了,他不敢置信地说:“没想到公主对这里的情况如此了解。”
秦芾自然不好说,这是刚才偷听得知的,只好装腔作势。
“炎弟一向痛恨我母后,所以有时候处事会针对我,而母后则希望我能够不让父皇失望,所以我才……”炎弟知道他的事情,可他还是向父皇提议让他娶南安公主,而父皇也认为他已经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便一口答应。母后为了讨好父皇,自然不能说出他已经有意中人,更何况菲尘的身分只是名歌姬,以母后的势利自然不会答应让他们在一起,在各种压力下,温弱善良的他只好答应了。
“我明白了。”她点头表示自己的接受。
顾放连忙解释道:“不过公主放心,顾放必定不会亏待公主的,顾放会成为一个好的夫婿。”
“不用!”
什么?!愕然地抬头,他搞不懂状况了。是不是他听错了?
“公主什么意思?”
“我说不用,秦芾不要没有爱情的善待。”怕他有所误解,她连忙解释,“我知道大皇子不会喜欢我的,因为你的心已经给了另外一个女人,但是这没有关系,我一点也不介意,毕竟我也没有爱着大皇子,所以在我们之间,这是公平的;虽然我们不爱彼此,但我们却需要这样的维系。”
顾放有些懂了,虽然他没有顾炎那样的果决与气魄,可是他也拥有不凡的智慧。
“看来公主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秦芾慢条斯理地走到桌前,那上面还摆着皇帝御赐的佳肴美酒,她坐下,拿起一根筷子敲击着酒杯,“不错,可是我还需要一个盟友。”
“公主,请说出你的计划吧。”
“我们表面上是夫妻,可在没有人的时候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共同实现我们的心愿——南安和北印的和平。若是有朝一日,你能够主导局面了,那就是我功成身退的时刻,然后,你尽可以去娶你心爱的姑娘。”
她朝他微笑。
他感激她的善意。
“可是这样公主不觉得委屈吗?”
她倔强地摇头。
于是,他明白了,他伸出手,带着少有的热情说:“虽然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请接受我做你的盟友吧。”
两只手交握在了一起。
“今夜,我们要好好喝一杯。”秦芾豪迈地拉他坐下。她呀,这一路上没有少受那帮北印人,特别是顾炎的气,难得遇见一个知书达理的北印人,还不把握机会好好说说话。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子,特别的仗义,也特别的有思想,这样的女子就是在北方也很少。
“公主的真性情让顾放敬佩。”
“这有什么呀?顾放,你这样的个性在北印才真是少见呢。”她伶牙俐齿地躲开了他的感激。
顾放明白她是在损他,“我是赞美公主的勇气,可公主怎么反而批评在下的文弱呢?”
“才不是。”她努了努嘴,表示不认同,“知书达理才是好的,我不喜欢你们北印人那种野蛮气息,就像那个顾炎一样。”
“北印的姑娘没有不喜欢炎弟的。”
“那是她们没有眼光。”她继续斗嘴。
顾放夹了菜放在她的碗里头,而她也不忌讳,低头就吃了起来。她也确实饿了,成亲倒是不累人,就是太饿人了,吃了一点东西,她才想起来,“你不要理会我了,回去吧,我听说你那位菲姑娘病了,你要是再不去,她的病可就要更加严重了。”
猝不及防提到菲尘,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很少有人敢如此开他玩笑,这个女子还真是特别,不知将来谁有幸可以娶她。
“那好,我就先走了,晚上你自己当心一点,芾儿。”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居然满顺口的。
“我知道了。”她受不了他的善良,一直把他推到门口。
守门的侍卫看见这个光景都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见他们说说笑笑没有怒目相视,便猜今夜是不会有问题了。
今夜,会是一个美好的开端。秦芾在临睡之前还在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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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北印国的朝霞特别的美丽,能够从层层的云雾里折射出五彩的霞光,所以,天还没有亮,秦芾就醒来了。
出门时,伺候她的婢女正在打盹,而门口的侍卫也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看见她出来就马上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公主好!”可见平时一定是训练有素的。
秦芾微笑着对他们说:“这里没什么事情,你们不必总是在我这里伺候。”
他们一本正经地回答,“照顾皇子妃是我们的责任。”
看见她好像要出去的样子,就又问:“公主是要去什么地方?”
“没什么,只是想要去看看早上的太阳,看看北印的天是不是和南安的不一样。”前一阵子为了云淄城的事情,和顾炎总有些不开心,所以就一直躲在马车里,甚至连吃饭也是叫人送上去的,所以虽然进了北印国的地界好几天了,还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欣赏一番,如今,正好可以去看看。
下人们为她的话感到好笑。天还会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那样吗?
“公主,我们陪你去吧。”
秦芾连忙制止。她才不要一大群下人跟着,一点也不痛快。
“你们千万不要跟着,我不习惯。”
“那公主是在皇子府里,还是要出去?”
“自然要出去,家里头有什么好玩的。”就算是以前在南安的皇宫里,她也会觉得很闷,一个个假的山、假的池子,就连那些树木也被修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天然的韵味。
他们觉得为难,虽然大皇子临走的时候有关照过他们,要照顾好这个公主的起居,让她觉得满意,不要过于干涉她,可是,她到底是刚到这里,一个人出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们的责任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