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完,叶卡布也忍不住打了一个超级不斯文的大呵欠,并抬手揉掉眼角的泪油。
他的外表也好不到哪里去,黑发乱翘、胡渣狂冒、衣衫不整,外套跟领带早就不知道塞到哪个角落去了。
他们两人的四周,洒满了无数的文件与报表。
如果有阵强风向他们吹过来,肯定会白浪滔滔我不怕,掌紧舵儿往前划,撒网下水把鱼打,啊捕条大鱼笑哈哈……
唉,最好是这么有趣啦!徐缇拉恨恨地想,拿著原子笔在某张报表上狠狠地画下一个记号。
“你天生劳禄命,一个人苦就算了,为什么也拖我下水?”坏蛋!他肯定是想用公事占住她所有的时间,让她一点儿向外发展的时间都没有!
可惜了,最近藉著工作的地利之便,本来接触了不少进出顶楼的社会菁英、青年才俊,可偏偏她被叶卡布交代下来的事情压得一点儿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下班后有空跟青年才俊们约会了。
“你不觉得我们一起同甘共苦的滋味很甜美吗?”他笑得很皮痒。
“甜你的头啦!我要睡觉!睡、觉--”她尖叫著向他扔去一只鞋。
他接住她的高跟鞋,纵容她闹脾气,心疼地看著她眼下疲惫的线条。
他知道她不太习惯熬夜,加上工作时间过久,她的双眼此刻红咚咚的,像只小白兔,让他无法再坚持下去。
“你先睡一下好了。我把这一部分的东西核对完后,就带你回家休息,好不好?”他体贴地从柜子里捞出一条小被子递给她,当真要她睡地毯。
她抓著被子,再看看四周令人头痛的文件。
叹了一口气,重新拿起资料核对,
“算了,我们一起做比较快啦!早点做完,早点回去,我比较喜欢我的床。”
她知道,如果她不做,所有的事情就必须由他一个人完成。自己虽然累,可她很清楚他比她更累。
这两天,她回家后是直接上床睡觉,他却还得抱著卷宗彻夜未眠。
“好吧,那我们加紧脚步,再忍耐一下就可以解脱了。”
“我觉得很奇怪,总裁为什么要偷偷地把这些资料拿来你这里,而且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我们正在处理这些资料?”
叶卡布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低下头专注地查核数据。
“难道是……商业机密?”她悄悄地爬近他身边,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
叶卡布挑眉。
“怎么?一说到八卦,精神就来了?”他好笑地看著她晶亮的双眼。
“说嘛、说嘛!”她黏著他撒娇,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胸脯正好压在他的手上。
他的眼眸忽地变得好深邃黝暗。
“其实这是……”他刻意压低嗓音,表情神秘得不得了。
她瞬息地张大眼,挨得更近。
“其实这是每年都要做一次的资料稽核,只是这个工作太枯燥又太浪费时间,没人要做这种杂工,而我在经理群里是资历与辈分最浅的,所以只好由我接下。”
他哀怨怨地咬唇,两道浓眉挂出好可怜的八字形。
“啊?”徐缇拉愣住。“然后呢?”他不是要说秘密?她不相信就这样没了。
“就这样啊!没了。”他残忍地耸耸肩。
她被他耍了……
“叶卡布!你去死啦!”
寂静的大楼,爆出一声惊人的狮子吼。
妙的是其中还夹杂著男人的……唔……痛并快乐著的……笑声……还是哀嚎声?
第四章
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过这样的报导:办公室恋情最易发生的原因,是男女在认真工作的时候,特别有活力、有魅力,会散发出某种强烈的致命吸引力。
在她的印象中,除了知道以前他是个很聪明的学生之外,最鲜明的记忆,就是他经常以吊儿郎当的痞样出现在她面前,而且唇边永远带著一丝无赖的笑容,每次都把她气得只想狠狠海扁他一顿。
但,最近她突然觉得他在开会谈公事时的模样,特别帅、特别有魅力。
尤其在前两天,为了某件提案,他以鲜少的强硬姿态和几位重量级主管据理力争。
当时,她的胸口就曾重重一跳,眼神更是无法从他的俊脸上移开片刻……
“我在想什么啊?他是叶卡布,我的冤家、死对头、桃花终结者耶!我怎么会看他看到心头小鹿乱撞?要命、要命!”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定下心神。
一定是她身边交往的男人太少了,才会产生类似“当兵两三年,母猪赛貂蝉”这种悲情到极点的心理效应。
“什么东西要命?”身后一个好奇的男人声音突然传过来。
缇拉吓了一大跳。她居然不知不觉地说出来,忘了她现在与他同在一间办公室里工作。
“拜托!说话前先出个声好吗?”为了掩饰自己的出糗,她装出凶凶的眼神转头瞪他。
“呃?”叶卡布搔搔头,表情有些迟疑。“说话前要怎么出个声?是要我先丢杯子、敲桌子,还是先咳嗽一声?”
“随便啦!”她坏脾气地扫他一眼,随即像是被电到一样,飞快地转过头,脸颊两侧无预警地浮现一抹漂亮的粉红色。
他的眼睛很尖,立刻发现她的反应怪怪的。
“缇拉,你有没有发觉,你正在脸红欸?”唇角上扬,他坐著办公皮椅,滑到她身边,感兴趣地盯著她的酡红脸蛋猛瞧。
“我血液循环好啊!”
由于他忽然靠近,热热的呼息喷到她的鼻尖,害她脸上的红晕加深,显得更加不自在。
被他夹在墙角与桌角之间,无处可躲的缇拉,只能恼怒地将身子后仰,斜成四十五度角。
“那你气色还真好。”他真心赞美一句,大头凑得更近,仿彿要确认她脸红的真正原因。
“少啰嗉!闭嘴!”她的脸蛋胀得更红了。
厚,他还不走开?她的腰部快断了啦!
“缇拉,怎么办?我现在好苦恼。”
“苦恼什么?”
“我想吻你。”
“你敢?”她柳眉倒竖,瞪大眼。
“喔喔,缇拉缇拉,你这是在挑衅男人的定力和尊严喔!我想侵犯你的唇,你竟还问我敢不敢?”
“你下要乱来喔!这……这里是办公室,被人看到就没完没了了……”她吞吞口水,握住原子笔,把笔尖对准他,防卫自己的贞洁。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我们的关系,而且都很祝福我们,你怕别人说什么?”他很配合地举起手,做出投降状。
“你不要污辱我的名节,害我一辈子嫁不出去啦!”
“你嫁我就可以啦!”
“我才不要!”
“为什么不要?”
“我又不喜欢你!”
“你真懂得怎么伤害一个男人的心。我已经努力了二十年要让你喜欢我,怎 都还是失败呢?”他无奈地笑叹。
“你走开啦!不要再压过来了。”怕原子笔真的画上他的衬衫,她干脆扔开笔,直接用双手推拒他逼近的胸膛。
“那我的吻呢?你连我的吻也不喜欢?”
“还说?你这个土霸王,十五岁那年趁我不备夺走我的初吻,还有这几年来数不清的强吻跟偷袭,这些帐我都没有跟你清算,你还好意思说?”她的脸蛋爆红, 这次连耳垂都染上浓浓的绯艳色泽。
“我们十五岁的第一次亲吻,也是我的初吻,很公平啊!而且那是我绞尽脑汁才想出来要送你的生日礼物耶!礼轻情意重,足够让你记得一辈子。”他笑得好诚恳,温柔地伸手抚了抚她暖热的耳垂。
她气呼呼地拍掉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