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没事那么见义勇为,替自己捡了个麻烦回来干么?
「用和……」
听他没再开口,她下意识地斜眼睐去,却见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不禁吓傻了眼。「等等、等一下!你哭什么?」真正想哭的人是她耶!
「都是我不好,明明惹用和生气了,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做错。」说着说着,剔亮的泪水眼看就要滑落。
于用和怔愣地目睹他落下天使之泪,被眼前的画面震慑得说不出话。
没这么严重吧?说气,实际上,也不关她的事啊,他实在没必要因为她的态度而掉泪。
「别哭,我没有什么意思,我这个人一向这样的,心直口快,有时候可能是急躁了一点,但我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她伸出手轻拍着他的肩,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老天,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人了,千万别在她面前哭啊!
他泫然欲泣的模样看来楚楚可怜,教她快要被罪恶感给淹没了。
「可是,一定是我做了什么,你才会生气的。」伊凡吸了吸鼻子,眸底的水光渐渐消除大半。
见状,她松了口气,伸出双臂抱住他。「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希望你注意一点,别跟客人太接近。」
「可是,用和不是说,客人为上,不可以拒绝客人的要求吗?」赖在她温暖的怀里,他还是觉得疑惑极了。
啧,自打嘴巴。「我是说过,但你要看状况啊!」唉,白搭,要他看状况,他哪会看啊?他现在就像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
「什么状况?」
「好比说,你是同志,所以必须要很防备刻意接近你的男人,懂吗?」她可是为他好,要是有一天他恢复了记忆,却发觉自己躺在不认识的男人身边,那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吗?
「我是同志?」他微愕。
「可不是吗?不然我捡到你的时候,你怎会穿女装?」她肯定地点头。「还有,我不是拿了张纸条给你吗,那张纸条应该是你的男人写给你的,要你到家之后打电话给他,他的名字就叫奇彦,记不记得?」
综观以上数点,他是同志的推测绝对错不了。
「是这样子吗?」关于自己的一切,全都是她教他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知道什么叫做同志吗?」他丧失了记忆,连带也丢了不少基本的生活常识,所以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一点比较好。
「知道。」
「那就好。」免得她还要动脑想着该如何解释。
但伊凡却突地抬眼,晶亮的眸闪绽着多情的光痕。「但,我要是同志的话,为什么我会喜欢你?」
他不认为自己对男人有什么特别的情愫,相反的,只要看着她,他的心就狂眺不已,只要没看见她,他就极度不安,只要想着她,他一整天都会想笑,要是她不理他,他就心酸得想哭。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五味杂陈的情绪吗?
「喜欢?」她忙将他推开一些,看着他坦率的脸,不由得笑了。「伊凡,你不是喜欢我,而是因为雏鸟效应。」
「什么意思?」
「你没听过吗?当小鸡孵出时,它会把它第一眼看见的动物当成母亲。」所以说,她现在是代理母亲的身份。「因为你失去记忆,所以才会把我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是吗?」他还是忍不住存疑。
但是明明不同啊,他的感受与用和说的还是有点不大相同。
「听我的准没错。」她捧着他的睑,起誓般地认真说道:「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直到你恢复记忆的那一天。」
虽然不太想管他,但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实在不忍心真的丢下他不管。
伊凡瞅着她熠熠发亮的眸,不禁漾出柔柔笑意。
「不过眼前要先做的是,剪掉你的头发。」
「咦?为什么?」
「这样你才会看起来阳刚一点。」虽说他扎起马尾的模样也别有风情,但她相信把头发剪短,应该会再多一点男子气概,也可以顺便杜绝一些不必要的骚扰。
第四章
「姊、姊!」
远远地便听到于若能像疯子似地拉开喉咙喊着,坐在客厅的于用和才抬眼,就见她急惊风地跑上楼来。
「见鬼啦?」她没好气地啐了一口,再次把目光调回电视上头。
难得的公休日,她有—大堆租来的片子都没看,忙得很呢。
「不是鬼,是、是……唉唷,我不会形容啦,你自己看。」她回头叫伊凡快上楼。
于用和懒懒地睇去,只见若能的身旁多了个男人,他有着一头俐落的短发,几绺刘海滑落眉际,但依旧遮掩不了他深刻的五官。
浓眉飞扬,深刻的眼窝有着折深的双眼皮,下头嵌着浅色如水晶的眸子,配上挺鼻及厚薄适中的唇,他扬起迷人的微笑,神情略带腼腆,却丝毫不带脂粉味,俨然是个阳光美男子,让于用和拿在手中的饼干不自觉地掉落。
此时的伊凡身穿浅灰色菱格合身衬衫,下头配了件深蓝刷白的牛仔裤,衬托出他修长的体形,说有多帅气就有多帅气,教她瞧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天,不过是剪了头发换了服饰,为什么差异性这么大?
他优雅的举止配上迷人的笑,活脱就像个贵公子嘛,要是笑得再慵懒戏谑一点,就有欧洲古代颓废贵族的味道。
他也未免太多变了吧?
「好看吗?」他呐呐开口。
于用和无言以对,心神已归位,但是双眼却不听大脑的指挥,怎么也转不开视线。
槽!糟糟糟……
心底突地响起警铃,在心湖里炸出数圈涟漪,她却是一头雾水。
糟?哪里糟了?什么意思?
「不好看吗?」瞧她没反应,自信的神情又变得畏缩。
「姊,不可能不好看吧?」于若能拉着伊凡打量着。「我带他去剪完头发之后,还特地转到专柜买衣服,连专柜小姐都看傻了眼,把价目看错了呢,不过最俊还是伊凡厉害,只是笑了两下,专柜小姐就自动打折了。」她手上还有两袋他的战利品。
听到此,于用和才真正心神合一。
「你带他到专柜买衣服?」美眸轻眯,徐缓的语调微微透着杀气。
「对啊。」
「你哪来的钱?」指节已经劈啪作响。
「柜台里的钱啊。」她回得理所当然。「很省的,衬衫加长裤,总共三套,花不到两万块。」
「你想死啊?谁准你动柜台里的钱的?」于用和目眦俱裂地瞪着不知死活的妹妹。「至可捡到展御之也不过是带他到卖场买衣服,你居然敢带他到专柜买?我告诉你,你下个月的薪水全部充公!」
「怎么这样?」她跳脚地大叫,「是你说要让他Man一点的啊。」
自己可是完全遵照大姊的吩咐在办事的,现在事情办妥了,又把罪给怪在她头上,太没道理了吧?
「你还敢说?」自作主张到这种地步,是当她这个大姊不在了,轮到她当家不成?「就算要Man一点,也不需要花那么多钱吧。」
扁起嘴,于若能无话可说,哀怨地转身跑回自己房里。
客厅的氛围在瞬间荡到谷底,仿佛置身冷冽的寒冬之中,于用和拉长脸没吭声,而一旁的伊凡则是局促不安地观察着她的表情,猜想她的情绪,正打算开口之际,却见她转身朝阳台方向走去,最后停在阳台前的电脑桌边。
于是他跟着走去,观察她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