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喜欢听音乐演奏了,你主修钢琴吗?还是小提琴?学音乐很不容易呢,除了本身的天份,还要有家庭的经济支持,你的家境应该不错吧?”
他更肯定臆测了,只有上等家庭才能孕育出她一身脱俗的灵韵。
她蹙着眉心,简洁的说:“我们这就去买几张新CD来听吧!”
只买CD?才不,他盘算的可深了。这附近正是人文荟萃的艺术区,宇默不由分说领着成恩往乐器行而去。
把手中的物品先堆放一旁,整排漆亮的展示钢琴前,宇默指着那部中型的三角演奏琴,兴致高昂地说:“我的客厅还摆得下这个。”
成恩脸色很凝重了。“你倒底想做什么?”
“买个你喜欢的东西送你,然后聆听演奏啊!”
不,才没有这么简单。他从一早声东击西左右刺探,分明就是打着挖掘她过去的主意。他是吃饱了闲得无聊吗?
“我不会演奏钢琴。”她冷冷的打回去。
“小提琴?”他又问。
“也不会。”
“你说你会什么?”皓牙愉快地闪着。
“我会的我不想演奏。”
“我想听。”固执的人上了些火气。
“得了吧!”她为了一个男人学了一辈子的大提琴,但在他的心中,她的重要性还比不上他卧室中那把沉默了十几年的手工琴。
得了吧?这句听起来很讽刺。她的意思是他不值得她演奏一曲?男人有力的双手落向她的肩膀。“小恩,我很坚持听你演奏。”
“我不,我不为男人演奏!”她扭动着,他抓得她发疼呢!
这句更是踩到他的痛脚了。“你究竟怎么看待我们的关系?”
他那是什么脸色?黑得像一片乌云!“莫名其妙!你没事找碴吗?好好的一个星期天,干麻找我吵架?”
吵架?他也一千个不愿意啊!可是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气闷地揉着额角。“我莫名其妙?可不是!”
第一天见面干嘛对她另眼相看,接下来又将她捧在手心疼着,才惹出心头如今挥之不去的情愫,他这不是自我矛盾得完全莫名其妙又是什么!
成恩拉拉他的手,柔声想言好。“宇默,我们一向处得很好。以后不到半个月的日子,我们也维持融洽的气氛好吗?”
谁知此话一出,她痛得肩胛骨头都要碎了。
“半个月?”他的眼眸眯得严厉了,受伤全写在脸上。“你就这么么迫不及待想离开我?”
她拧着眉头,一阵阵抽气。“你放开我,痛哪!”
沮丧的人被惹毛了。“不放,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不是说好了,就一个月呀!”
那不就是十几天后就要一拍两散、互不相干?去它的鬼合约!“我不管!”他吼得脸红子粗的。
“我都不知你为什么发这么大火,店员们都在看了。”
“看什么?我要买这一架琴,明天就送来我家里。”他蛮横的对一个店员说。
真是伤脑筋!没事买钢琴?她又不会弹!“可是我不要呀!”
“不要不要,我想送个东西给你,还得三求四求的!”真窝囊啊!
“可是我要部大钢琴做什么?”想不懂他的举措,更猜不透他今天阴阳怪气到底为了哪桩?
“好,钢琴你不要,衣服你总不能推托了。下礼拜公司将举办一场盛大晚宴,你得陪我出席。我们现在就去买些衬头的衣服。”
就不信他对她完全无可奈何。就不信他连个礼物都送不出去!
他飞快抓过地上一堆物品,带头往前冲了一段后,总算记得回过头来瞧瞧她了……一看她迈着小跑步,愣呼呼地跟得很辛苦。
“唉,”他沉叹口气,叮咛她一句。“你跟紧点,我现在没手牵你。”
成恩感到啼笑皆非。
也不是不知他有时会童心未泯,所以对他突如期来的兴致,譬如一声不响就跑回家来,或是毫无预警就吻得她喘不过气来,她都可以理解接受。
但是今天?为什么他送礼送得委屈万状,她也得受礼受得勉强不已呢?
抬首望向灰蒙蒙的天,也许连日霪雨霏霏,人的心情也会给阴霾缠上了……
★ ★ ★
按照既定的行程,谈宇默得去一趟日本,谈买货轮和一条大航线。
他提着小旅行箱和手提电脑,在江学芃的桌子面前来回绕了两圈。摇摇头走向电梯,接着又摇摇头走回来。
“江秘书,你问问旅行社,我这班飞机还有没有头等舱票?”
“是。”江学芃马上查问回报。“总裁,尚有机位。”
太好了!“保留一张。”他说。
“是。”江学芃跟旅行社的开票员说了。“总裁,旅行社要知道登机者的名字及护照号码。”
“这个啊,你用另一条线打电话去我家里问小恩。”
这两个人怎么了?江学芃狐疑地看老板一眼,开始拨电话了。“喂?小恩吗?我是江阿姨,我需要你的护照号码,好帮你订机位。”
那一头,成恩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我要机位做什么?”
“你不是要跟总裁一起去日本开会?”
“我跟他去日本?”宇默搞什么?
昨天他硬是给她买了套晚宴服。回到家后,气氛还是很僵,她就提着衣服低头躲回自己的房间避难了。
后来一整晚,他也没来找她。这是两人有了亲密关系以来,第一次分房而睡。
她完全不想吵架的,但却陷入冷战了。床上没有他的身躯可以靠躺,她辗转整夜,几次冲动地想跑去他说:“知道我的过去又怎样?你只是情人嘛!”
今早等她醒来时,他已经上班去了。她知道他要去日本三天,昨天之前还要求他回来时送给她一座东京铁塔的小模型,唉,结果没机会提醒他了!
江学芃抬望总裁一眼。“小恩好像不知她要去日本。”
“她是不知道,我刚刚决定的。你告诉她收拾两件衣服就好,公司的车子很快就会过去接她到机场去。”宇默冷硬的说。
三天,他要三天之后才回来。三天的冷战空窗期之后,谁能保证情况不会更糟糕?行程又不能取消,那么就把小恩一起带到日本去吧。
成恩在那头隐约听到了宇默的话。“江阿姨,请你转告他,我不能搭飞机。”
“小恩说,她不能搭飞机。”江学芃照实转述。
宇默一听脸都绿了。“为什么不能搭飞机?你跟她说……”
江学芃左右为难,决定不漟入欢喜冤家闹别扭的浑水里,当个吃力不讨好传声筒。她按住听筒说着:“总裁,你自己跟小恩说好不好?”
“为什么要我先跟她说?”卸下皮箱电脑,他赌气的双手盘着胸。“她也没有说要找我啊。”
“总裁,你很喜欢小恩吧?”
宇默拍一下后脑杓,“有这么明显吗?”居然给秘书看出来了。
“嗯,”她点点头。“只有爱情会让一个尖锐犀利、工于算记的大企业家、大男人慌手慌脚的!”
他抹一把脸,失笑了,“我表现得很幼稚?”
她老实的点点头。“像个大男生一样。总裁,你是第一次恋爱吧?”
他有点尴尬的抓抓头发。“也不算,当我还是那种钝钝锉锉少男时,也追过几个小女生,只是我从没有这么失常过。”
“那就是第一次恋爱了。对于小恩,你的感情跑在理智的前面,你只想对她温柔纵怜,把一斛感情全倒给她,又担心得不到一点点最基本的回应。”她以过来人的身分,说出她年轻时陷入热恋时忽冷忽热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