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中空白,他手抚开她额前垂发,落下一个吻,她颤了颤,他亲吻她的鼻尖,她喘了下,他封住她嘴唇,她闭上眼。
他的吻很温柔,他摩挲她手臂的动作很温柔,他的气息很温柔,他的一切都温柔的让她迷醉,她全然放松,感受他的温柔。
一吻方毕,明歆火的呼吸比她还急,她好软、好可爱,他想一口吞了她,他冲动的想狠狠爱她。
亦仙娅迷惘的思绪却突然清晰,她抬起手,冰凉的指掌捧着他半边脸庞。
“你骗我,你不是Gay,你没有失恋,对不对?”她淡淡说着,没有指控没有愤怒,只是觉得自己像白痴,居然信他。
“只有一半。”明歆火声音低哑,“我不是Gay,但我真的快失恋了。”
“喔?”她扬眉。
“我喜欢一个讨厌男人的女人,我想她现在一定很想砍我几刀,不过我猜她还算满意我的吻,至少她还没把我踹下床。”
亦仙娅轻笑,“也许她有比砍你几刀更好的惩罚办法,例如用膝盖顶他发情来源,你说呢?”
喔,真尴尬,她发觉了,他克制不了的生理反应。
“她不至于那么狠吧,我会断子绝孙的耶。”
“很难讲唷。”她笑。
“是吗?”他挑起一边眉毛,手指不安份的刮着她的脸颊,“她在暗示我该努力一点吗?我吻的太小儿科,她喜欢激情版的,是不是?”
“她喜欢听男人哀嚎的声音,你可以试试看。”她瞪他,啪的一声,打掉他作怪的手。
“唔。”明歆火苦笑,是她的话很有可能。
话题断了,两人陷入沉默,明歆火娜娜身体,在她身旁躺下。
单人床挤两个人有点勉强,何况他人高马大,两人紧挨着彼此,明歆火的手试探着摩挲她手臂,亦仙娅一阵酥嘛,没反抗,他大胆越过藩篱,揽住她的腰,将她纳入怀中。
她没抗拒,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他嗅闻她的发香,又是一阵沉默。
“你真的喜欢她?那个讨厌男人的女人?”半晌,她打破宁静氛围,她知道他没睡着。
“嗯?”没想到她会问,他一怔,坚定的回答,“是。”
“你会喜欢她多久?”她问完,还没等到他答覆,她又接着说:“有人说,旅行中发展出来的爱情通常都只是一时冲动,搞不好明天你就会讨厌她了。”
抗议!他什么都还没说,就给他定罪啦,他嚷,“说这句话的人是谁?把他拖出去斩了。”
“那个人就是我。”
“喔。”他话锋急转直下,谄媚道:“真是至理名言啊,应该刻在铭石放在阿西西古城顶做为警世文。”
“笨蛋。”她笑骂。
她笑了,他也笑,没想到事情揭发了是这样状态。
他微笑时,胸口微微震动,她窝在他怀中,感觉很舒适,她应该也有一点喜欢他吧。
真是奇妙,有些人,即使一辈子相处也不会了解对方,但爱情,却在第一眼视线交错时就已经注定,她傻傻的笑、傻傻的想,她喜欢上他,喜欢,是这么幸福的感觉吗?
她手痒了,好想画啊,她真想把这种幸福的感觉画下来。
“我不知道。”他忽然说。
“嗄?”
“我不知道我可以喜欢她多久……”明歆火咧嘴一笑,拥着她的臂弯紧了紧,低头凑近她脸,“可能是十生十世,可能到世界末日,你想地球什么时候会毁灭呢?”
“白痴。”她嗔目。
“我是说真的。”他低嚷。
“唔,我想睡了。”她翻身,脸里进被窝。
她知道自己也喜欢他,但她不希望太喜欢他,就像她画画,开画展,高兴有更多人看她的画、爱她的画,但她却又怕,当有太多人追着她时,她只想逃。
那压力太沉重、太复杂,她会怕、她会逃。
“亦仙娅?”他唤她,“亦仙娅?”
她背倚在他怀中,整个蜷缩的像只虾子,动也不动,他叹气,“亦仙娅。”
她不理他,不相信他吗?
他焦躁着,一堆话哽在喉咙,他不能太逼她,她是小鸟儿,会一溜烟飞得不见人影,那他要如何让她相信,她又是怎么想的?
他重重一叹,搂紧她,鼻尖在她背上搔着,轻喃,“亦仙娅,给我一个机会吧。”
她没作声,他低喊,“亦仙娅?”
翻身坐起,他侧身察看她,她吐息自然,鼾声微微,她真的睡着了。
明歆火躺下,头靠入柔软的枕头里,手臂横过她的腰,一拢,她落入他怀中,他嗅着她牛奶般的体香,阖上了眼。
这晚,月明星稀,明歆火没回自己房里睡,他和亦仙娅两人头偎着头,手握着手,脚搭着脚,两人睡相乱七八糟,却睡得又香又甜。
走遍阿西西,美味的温布理亚饭团叫人想了就流口水,他们接着到史佩洛,去看宾托利基欧的壁画,再到史波莱托,适逢夏日艺术庆典,亦仙娅买了堆大小石雕,她啧啧称赞造型奇特,他左抱右指,累到想吐血。
逛到一家铁器铺,她绕着一座铁铸烛台呱呱叫。
“别跟我说你要买。”他猛摇头,蹲下一看差点昏倒,他不是看标价,而是看重量。
“可是,你看,它的线条好别致,色泽好冷硬,作工好细腻耶!”她挽着他的臂弯,仰着头,双眼乌溜溜的打转,“不买好可惜喔。”
哎呀呀,她的动作好撒娇、眼神好动人、口气好甜蜜,不买实在太对不起她了,是不?可是呢——“要我把一个五公斤重的废铁扛着走上山,不干!”撇过脸,明歆火一口回绝。
“拜托啦!”她晃他手臂。
“免谈。”他鼻朝天,哼了哼。
“求求你啦!”她临起脚尖,笑咪咪的对着他,晶亮亮的眼眨呀眨的。
“NO、NO、NO。”他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NO?!
亦仙娅杏眼圆瞪,她都这样好恶心的求他了耶,敢给她NO?!不要命了!
她目露凶光,大口一张利牙咬住他的手指,明歆火吃痛跳脚,手一挥,啪啦铿锵,烛台挥落,底座磨破几道痕。
喝!老板看了眼角抽搐,抓住明歆火,拿个盒子将破了相的铁烛台塞到他怀中,伸手凶狠道:“钱!”
明歆火瞪着那座烛台想昏倒,抬眼,那个罪魁祸首已经又跳到另一摊,轰!他喷火了,“亦、仙、娅!”他鬼吼。
结果还是买了,并不是因为那个意大利佬,明歆火单手就能撂到的家伙,怕啥,而是因为亦仙娅指着对铺的石雕人像,她嘿嘿笑,“两个选一个吧,这个有六公斤重喔!”
明歆火认了,不过他用一个火辣的吻作为对自己当苦力的补偿。
他们还是吵,摊开地图,一人指东一人指西,吵吵吵。
但是气氛却变了,他们吵,但很快又和好。
有时,亦仙娅说不过明歆火就生闷气,他拉着她走,买好吃的喂她,帮她扛行李,她很好哄,一下子就忘记,见到新鲜物,又开始叫叫笑笑。
有时,明歆火拗不过亦仙娅,他气得火冒三丈,气得火烧眉毛,她会撒娇逗他开心,不过最常是吻他,他们在奥维亚托,她要品尝小庄园主人私藏的白葡萄酒,他不准,她忽地主动吻他,他傻了,智商减低五十,马上妥协,结果她醉得一塌糊涂。
他在火车上还骂个不停,她呻吟,“待会再骂啦,我头痛死了。”
“知道会宿醉还喝那么多,笨蛋!”他吼,可恶,那个色老头,存心要灌挂她,她还傻傻的猛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