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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哩啪啦的炮竹声,吵得连隔街的龙府都听的一清二楚。龙如曦一副潇洒的摇著折扇走出临曦楼。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外,都是对著那堆公文,好不容易才不眠不休的忙完该忙的,才偷闲出来走走。
掐指算算,他这麽在房里一待,至少也有五六天的时间了,而他那师妹除了第一天晚上破窗送了盆点心外,就再也没有来找他了。想到这里,龙如曦心中不禁升起一抹愧疚,不知人生地不熟的她这几天都在做些什麽?
他脚步下意识的往不远处的沧浪合走去,正巧看见几个打扫的仆人正在整理空下来的房间,顺便把那天元伯派人送来的纱帐挂帘桌巾全拆下来,恢复成原先阳刚质朴的模样。
龙如曦见伊人芳踪杳然,凌乱的房间堆满拆下来的绣布,连忙问道:“原本住在这儿的向姑娘呢?”
仆人们见是大少爷来了,连忙放下手边工作,恭敬答道:“向姑娘前天就搬去凌波阁了。”
龙如曦皱眉。住的好好的,怎麽说搬就搬,而且还不通知他一声?想来是他近来忙得没日没夜忽略了她,於是又赶去西边的凌波阁。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一脸又喜又忧的元伯,正不住在他的管事房前踱来踱去。
“元伯,发生什麽事了?”元伯是龙家的三朝元老,遇事镇定有方,很少看他出现如此神情。
元伯显然是被突然出现的龙如曦吓了一跳,抚了抚老当益壮的心脏,才对他道: “其实……唉,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他欲言又止,话说到一半又吞回肚子里去。
龙如曦一听更好奇了,但他却故意脸色一沉,因为他知道元伯啥都不怕,就是怕他这从小看到大的主子动怒,这招从他成年後百试百灵,还没有失效过。
果然,元伯见状,连忙开口道:“好了好了,少爷您别摆脸色给我这老头看。唉,自从老爷夫人过世之後,我最担心的就是少爷小姐们啊!”
拉拉杂杂的扯了一堆,见龙如曦的眼神没有放松的迹象,元伯才停止叨念。
“我说,我说就是了。”他清清喉咙。“刚才那阵炮竹声少爷您也听到了吧?在您闭关这几天,向姑娘搬到凌波阁去,还跟三小姐结为好友……”其实元伯心中感动不已,只差没老泪纵横。终於有人了解三小姐善良的本性了…他掐去眼角的泪光,续道:“前天,向姑娘和三小姐在对街顶了间店面,开了家小医馆……” 唉,虽然交朋友是好事,但是三小姐这样抛头露面,教他以後怎麽有脸去面对泉下的老爷夫人啊?
龙如曦眉头不自主的抽搐了下。刚才那鞭炮声该不会就是开张大吉的意思吧? 没等他开口,元怕又道:
“昨儿个晚上,城东王大富家的二夫人难产,脸色发青,孩子三天三夜都生不下来,”元伯开始背出从街上三姑六婆处打听来的消息。“连稳婆都说不成了,非得吃斩烂散打下死胎才保得住夫人。後来家了不知在哪听说有两个女大夫执业,“了三小姐和龙姑娘过去,结果她们俩…上个扎针,一个开药……没多久,王二夫人就生下一个男孩了……”元伯愈说愈慢,小心翼翼地观察龙如曦的睑色,最後终於住嘴不说。
“然後呢?”龙如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刚才那炮竹,就是王大富遣人送来的贺礼之一……”除了炮竹和一大笔诊金之外,听说还有个大匾额和一堆喜蛋、香饼。现在在城内,这件事可是闹的沸沸扬扬的哩。
龙如曦深吸口气,随即释然一笑。差点忘了向水蓝是方外之人,行事本夹就不拘俗礼,只是没想到龙若诗居然会和她同流合污。看来少了他,她的日子也还过的不错。
“元伯,那家店在哪里?”他挥扇问道,自己有种病也想找她治治。
“大门出去,转角第一间就是了。”元伯祈祷,千万别发生什麽事才好。
龙如曦翘首仰望天际,到底是怎样的地方,才培育得出这麽奇特的女子?而又是怎样的男人,才能留得住那抹飘忽不定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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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过後,铺满青石砖的大街留著满地的碎肩,看热闹的人也逐渐散去,竹扫把轻轻的扫去地上的大红纸片。中午时分来看病的人少,大夥都填肚子去了。
“若诗?”龙如曦迈步向前,盯著妹子拿著扫把的手,久久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大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龙若诗轻笑,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有如此景况。将竹扫把靠在门旁,了然於心的道:“向姑娘还在城东王家,昨晚二夫人顺利催生後,她便被王大富强留了下来。”不喜与外人多接触的她,则是负责回来打扫兼开店。
王大富九代单传,藉开枝散叶之名广纳妻妾,好色之名众所周知。而清灵水秀的向水蓝又有几分姿色,这会儿两人独处,她就不信兄长会不紧张。
“你们俩!唉二龙如曦露出个既宠溺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还不去追吗?”龙若诗不著痕迹的扬风点火。看到大哥这等模样,她才真正放下心来,即使想点火,也不是一厢情愿就能成事的。
龙如曦朝亲妹子点点头,提身而起,也不顾现在是大白天,只管用轻功赶往城东,几下起落,让路旁的行人看的是目不转睛。
明知她懂武功,王大富不可能拿她怎样,但他现在就是莫名其妙的担心。
龙如曦也不知道该乍心麽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才几天的时间,本来以为她会和别的女人一样,安安份份的待在府中—或不时弄些小花样来讨好他。但他忘记了,她根本不是一般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而是个从天外飞来的女子,是独一无二的内水蓝。
他总有种不紧紧抓住,她就会像来时般飞走的感觉。
龙如曦不禁叹气。果然就如师父所说,不是非常人,他还看不上眼,而喜欢上非常人的代价,便是得为她做出些非常行为。
就像现在,大白天的还飞檐走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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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水蓝搁下王二夫人苍白瘦弱的手,心想这年代的女人生孩子的确是人生一大关卡,要是昨晚她们来迟几步,说不定已经痛了三天三夜的她就撑不下去,到时候别说孩子,就连娘也保不住。
“怎样,夫人还好吧?”王大富一屁股坐上床沿,身子往角落的向水蓝靠。
而她以为他是爱妻心切,并没发作,只是略略移开了身体,道:“尊夫人已无大碍,只是产後身子有些虚弱,开剂药方补补就没事了。”
“那好…好得很啊…”王大富呵呵笑道,一张油嘴也不知在好些什麽,眼睛色迷迷的盯著向水蓝看了看,然後马上转头,恶著脸朝一旁伺候的婢女吼道:“你们还不赶快听向姑娘的话去煎药!”
婢女闻言仓皇奔出。向水蓝则是上下打量了王大富一下,其脑满肠肥的样子,正适合去扮演小说里有色没胆的员外角色,只是没想到他会色胆包天到当著刚生产完的妻子面前调戏另一个女人。
她站起身来,让王大富靠来的身躯扑了个空,淡淡道:“没事的话,在下先告退了。”再留下去,恐怕她会忍不住一巴掌往那猪油嘴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