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庭内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商寒霜知道她要被移囚了。
其实在耶律翰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心情可是很好。在乍知他的欺瞒而衍生的怒气消退后,对他的感情逐渐安抚了受伤的心。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顾一切的将她"抢"走。
即使她是个聪慧、冷静的女人,不可避免的还是需要爱人以行动,表达对她的感情,而不只限於口头上千百次的说爱。
不过,她还不急著告诉他,她已经原谅他的计划、他的任务、他的勾引,反正路途还远著,而她不是以德报怨的女人。
"二小姐,请上车。"阿禄对未来的主子,一点都不敢怠慢。
商寒霜打量他一眼,突然问:"你是那个两次拿刀抵著我的黑衣蒙面人吧?"
阿禄心儿一抖,不敢否认。"是属下。那一日误伤二小姐,请二小姐恕罪。"
"算了,皮肉伤罢了。"她问只是想释疑,不是为了追究责任。
"谢二小姐。"其实误伤她,他也是百般的不愿,因为主子那天一掌,打得他痛了好些天才复原。
她随意扫视四周,不见耶律翰,不自觉的晕眉,在阿禄的扶持下上了马车。
马车外表虽朴素,但马车内却铺著软垫、靠枕,还有一张小茶几,上面置放水果、点心、茶酒,像似准备郊游踏青,而非长途旅行。
商寒霜靠著窗口坐丁下来,才掀起窗廉,耶律翰就上车了。
"你不骑马?"她有些诧异他会舍马就车。
"我怕你会寂寞,所以陪你坐车。"他绽放迷眩人的笑容,希望她看到能心软些,但她移开目光,根本看也不看他灿烂的笑脸。
耶律翰失望的叹了口气,却不知商寒霜早被他的笑容,震得心头小鹿乱撞。
"你要带我去哪里?"商寒霜直到心跳和缓下来,才开口问。
"我们会沿著河流向北走,最终的目的地是大辽。"他深深的凝视著她,眸色温柔而疼宠。
商寒霜的脸在他注视下开始发热,别过头看著窗外,遮掩自己的脸红。
耶律翰抑郁的看著她侧身不理会他,心情落到谷底。
紧绷、沉室的气氛,弥漫在小小的空间里,耶律翰发出哀叹道:"寒霜,你真打算一辈子都不原谅我?"
商寒霜斜睨他一眼,轻哼一声,没有回话。
"我真的很抱歉瞒著你,但说实话,我不后悔听从师命前来。"他自动挪移到她身边,紧贴著她说。
她柳眉轻佻,瞪著他道;"不后悔?"
"当然不后悔,若我没有来,岂非错过你?我真的不能想像没有你的日子,那会是一场灾难。"他认真的点头,说的话似甜言蜜语,又诚恳的让她心动。
"花言巧语。"虽是淡淡一句轻嗤,耶律翰却听出她的心软,喜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
她微徽挣扎著想抽出自己的手,可他死命握著不放,她只有放弃挣扎,任由他握著。
耶律翰眉飞色舞的凝视著她娇美的侧颜,知道她的怒气已经稍微消退了,就等著那些好事者出现,他就能一举攻破她的心防和怨怼,重新得回她的爱。
傍晚时分,马车赶不及到达镇上投宿,耶律翰遂下令在路旁的林里过夜。
营火生起,阿禄忙著将准备好的干粮递给主子,然后在另一头安静的吃著自己的晚餐。
夜晚的微风吹得火堆劈哩啪啦作响,其间隐隐夹杂著在草上急驰的脚步声。耶律翰浓眉一扬,嘴角微扬。
终於来了,希望来的不是个没用的角色。他的心中暗自祈祷。
"阿禄,小心护著二小姐。"他朝阿禄一点头,阿禄立即将不知所以的商寒霜带到一边,小心翼翼的注意著四周动静。
"怎么回事?"商寒霜望著阗黑的林子,不安的问。
"有人靠近。"阿禄低声回道。
"不知是哪位朋友,请现身一晤吧。"耶律翰目光灼灼的盯视著一个角落,笑著发声。
"没想到阁下的耳力如此灵敏,佩服佩服。"一名眉清目秀的黑衣女子,缓缓的从黑暗中步出。
耶律翰没想到出来的会是位姑娘,但见她手持一柄古剑,腰上系著一枚方形令牌。"不知姑娘何故跟著我们?"
"受人之托而来。"黑衣女子严肃的道。
"姑娘是受商家庄之托而来?"
"没错,为了寻回商姑娘。"黑衣女子的眼瞄向商寒霜。"商姑娘请放心,令尊请我来救你回去。"
"姑娘好大口气,你以为你能打败我?"耶律翰一脸自信。
"骆静从不夸言。"
"骆静?你是江南神捕?"耶律翰一怔,他万没想到江南神捕,竟会是个年轻女子。
"江南神捕的名号,只是朋友谬费。罢了。"她笑得有点见腆。"如果阁下能将商姑娘交还在下……"
商寒霜一听见她是江南神捕,立即柳眉紧皱,没想到继父会请动六扇门内的公仆来寻她。
"不可能。"他笑著摇头拒绝。
骆静沉下脸,望著他道:"那么,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不需要留情。"他巴不得她能尽全力,怎还会要她留情。
"得罪了。"骆静话刚落,剑影立即化做银光攻向耶律翰。
耶律翰对她迅雷般的动作一惊,更为她如漫天飞花的剑术一震。
耶律翰手中无兵器本已吃亏,更遑论此女的剑法高妙出乎他的想像,三十招之后,他已是捉襟见肘,闪躲的有些吃力。
商寒霜只觉眼前两条人影飞来往去,完全不知现在情况如何,而阿禄则是冷汗直渗。
"怎么回事?他没事吧?"商寒霜一颗心揪在半空,著急的问。
"公子手上没有兵器,现在是处於下风。"阿禄握紧拳头道。
"那你快给他兵器啊!"商寒霜再也装不出冷脸,又急又气的叫。
"两名高手过招时,稍一分心都会致命,绝不能随意出声。"阿禄也想帮忙,只恨自己帮不上忙。
商寒霜看著那纠缠成一团的黑影,只能咬唇握拳,什么也不能做。
倏地,两道人影分向两方后退,骆静手上的剑尖朝下,剑上血花下坠。
耶律翰站得挺直,但手臂上已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商寒霜一见他负伤,早已脑中一片空白,想也不想的冲上前,挡在他的身前对骆静怒喊:"住手!"
耶律翰怔愣的看著她护著自己的举动,眸中光芒骤闪,嘴角悄悄的上扬。
哎!这招苦肉计果然有效,他这一剑没有白捱。
骆静诧异的看著应是被"挟持"的商寒霜,像只发怒的母狮,护著"绑匪"耶律翰,一时间迷糊了。
"商姑娘,我是来救你的……"
"我不需要你救,请你离开。"商寒霜气怒的瞪著她。
"啊?可是你爹……"
"我是心甘情愿跟他走的,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来救我。"
耶律翰嘴角的笑弧愈加明显。
骆静瞧著护卫著耶律翰的商寒霜,了悟的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帮你转告你的意思。不好意思,伤了你。"
"姑娘不用在意,这只是小伤而已。"他现在高兴的都快飞上天了,哪里在乎这点小伤。
骆静微微倾首,转身又没入黑夜。
商寒霜在她离开后,连忙撕下自己的衣袖,小心的按压在他的伤口上,眸里浮起水气,闷闷的说:"你打架怎么不带兵器呢?如果她那一剑,伤的不是手臂该怎么办?你真当自己是刀枪不入吗?"
阿禄急忙送上刀伤药,在瞧见耶律翰腰上的软剑时叫道:"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