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要去哪里?"柳儿顾不得早膳,跟了上去。
商寒霜没应,伸手才拉开房门,就瞧见让她心情低荡到谷底的罪魁祸首。
"早,天气真好。小姐昨夜睡得可好?"一双深邃含笑的眼,轻扫过她冷怒的面容,耶律翰轻松地问安。
商寒霜狠瞪他一眼,当著他的面用力合上门,将那张痞笑的脸关在门外。
"小姐,你怎么将萧护卫关在门外?"
柳儿不解地看著她冲动的举止,一点都不像她会做的事。
难不成……惹小姐不高兴的人,就是萧护卫?
"他是护卫,当然应该守在门外。"她冷冷地说,踅回身走到桌边坐下。
门外传来低笑声,教她又恼又窘,对著柳儿道:"你去叫他走远点,不要在门外制造噪音。"
"啊?"柳儿不可置信的看著嗔怒的小姐。
这是她的小姐吗?那个就算天塌下来、都会保持冷静的小姐?竟然会对萧翰的笑声发怒?
"啊什么?快去!"冷瞥柳儿,她挑眉道。
"是。"柳儿领命走出门,对著耶律翰道:"萧护卫,小姐说……"
"我听到了,请你告诉小姐,若是心不静,就算万物俱寂,她的心里仍会充满噪音。"他愉快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房内人儿耳中。
商寒霜双手握拳,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气红了脸。
柳儿不懂他的意思,却还是回房传话。"小姐,萧护卫说……"
"我听到他说什么了。你告诉他,有时候人要知进退、守礼教,否则与禽兽无异。"她咬牙回道。
柳儿更被这句话搞得迷糊,小姐不是嫌他吵吗?怎么又扯上什么礼教、禽兽?
她乖顺的再度走出去传话,仍是未开口,就见耶律翰霹出白牙笑的潇洒。
"麻烦柳儿姑娘告诉二小姐,就说人嘛,喜欢就说喜欢,不要为了面子死守什么礼教,更何况'礼教吃人',不守也罢。"
返回房间的柳儿,见到小姐脸色冰冷,知道不用她传话,小姐也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
"小姐,你和萧护卫吵架了吗?"
昨天两个人不是相安无事吗?怎么才过了一夜,萧护卫就惹得小姐怒火勃勃,失了平日的冷然?他们是什么时候吵的架,为什么她都不知道呢?
"他算什么,我会和他吵架?"一双秋水瞳眸,早已转成严冬寒冰。
这还不叫吵架?那……什么才是吵架啊?
"小姐……要不要我叫萧护卫来,向小姐道歉?"柳儿小心地问,却惹来一记怒目。
"哎啊!我想小姐要的不是道歉,而是我这个人消失不见吧。"
低沉的笑语传入她的耳中,商寒霜猛地一抬头,赫然发现他早已不请自进。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她恼怒的瞪著他,心口却在见著他时瞬时剧跳。
他不理会她的怒斥,反向愣在一旁的柳儿说:"把早膳拿出去热一下。"
柳儿眨了眨眼,不自觉的遵从他的命令,端起早膳就要离开。
"柳儿,你做什么?他的话你听什么?"商寒霜又气又急的叫,她这个小丫头怎会这么任人摆布?
"哦。"对啊,她干嘛听他的话?可是谁教他浑身散发著一股贵气,让她不敢反驳他的命令。
"没关系,你去热早膳。"他绽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可眼中不容人反抗的锐利严峻目光,让柳儿不敢说不,趁著小姐没有开口前,逃出房间。
商寒霜没想到,自己的丫头竟然不听她的话,反倒听从他的命令,当下愣住。
"你凭什么指使我的丫头!"她再也忍不住腹内的怒火,拍著桌子起身。
"早膳冷了,吃冷食会伤胃。"他无辜的摊手笑。
"那不是理由!"
"怎么不是理由?你若伤了胃,我会心疼的。"他眯著笑眼,甜言蜜语说的好不自然。
商寒霜脸上一红,怒气瞬时下降,两脚不争气的又打颤。
"我的身体不关你的事。"她仓惶的走离桌边,离他远远的。
"当然关我的事,以后你会是我的妻子,所以现在我照顾你是应该的。"耶律翰自在的坐下,迳自倒杯茶润喉。
"萧'护卫',你似乎忘了你的身份。"他的闲适自在彻底惹恼她,她握紧拳头冷讥道。
"身份?你是指我这一介护卫的身份,匹配不了二小姐?"他挑眉瞅她。
她从来没有门户之见,但只要能够讥退这个自大狂妄的男人,她乐於成为他眼中的势利眼。
"嗯哼。"
"那──"
拉长了发语词,耶律翰紧盯著她笑问:"什么样的身份,才配得起二小姐你呢?"
"门当户对。"她眸光流泻著清冷光芒,恢复冷静地淡笑。
"原来需要是商贾之家,这可就难了。"他故意叹了口气道。
"你有自知之明最好。"
"二小姐的意思就是要我谨守本分,不要妄想其他不该想的事?"
"和聪明人谈话,是很轻松的事。"
她扬眉淡笑。
"可惜──"
耶律翰频频摇头,笑叹。
商寒霜身子一绷,眯著眼看他缓缓的起身,一步步的接近。
"可惜什么?"她强逼自己立定原地,而非怯懦的逃开。
耶律翰伸出手,轻抚过她冰冷而细致的脸蛋,低嗄的声音像黑夜,紧紧包裹她的心,险些让她窒息。
"可惜我是个明知故犯的人,尤其愈有阻力的事情,愈会引起我的兴趣,所以你若想让我知难而退,恐怕是打错算盘了。"
说罢,在她的瞪视下,他──再次覆上她的唇。
第六章
耶律翰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盯著,与母亲坐在房内交谈的商寒霜。
打他再次吻她之后,她便开始采取逃避独处的方式躲著他。
其实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若非她对他已然动心,否则她绝不会容忍他再三逾矩的举动,所以,侵占她的芳心只是迟早的事,他并不急。
而且她愈是抗拒、对立,愈让他对她著迷;看著她冰冷的面孔因他而崩裂,那种能左右一个人情绪的滋味,让他像是中毒似的,无法自拔。
他不禁等待著,当她全然弃械投降、寒冰化为春水的时刻来临,那令男人倾倒的娇柔姿容,也该是身为她爱的男人,最感骄傲的时刻。
"公子。"
阿禄悄悄地走近倚栏而坐的耶律翰。
他不舍的移开目光,偏首瞥著属下。"什么事?"
"国师回信了。"
阿禄一收到国师特地派人南下送来的信件,也不顾大白天会不会被人撞见,连忙送到主子面前。
耶律翰挑眉,他只是问一个问题,没想到师父竟然会慎重其事的写信过来。
"信呢?"
阿禄小心地将信函交到他手上。
他撕开紧封的信函,抽出信纸,只见上头写著简单的一句。
年纪、名姓无误,则段薇,商三夫人,为为师之故友。
只是这么简短的话,值得派人专程南下送信?
"就这么一封信?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耶律翰皱起浓眉,星眸满是狐疑。
"嗯,另外有一封,国师给商三夫人的信。"阿禄将另一封信递给主子。
他看著师父要给商三夫人的信函,封口用蜡封住,摆明是他人勿看。
故友?不知是什么交情的故友啊。
"公子,要交给商三夫人吗?"
"嗯,这信放我这,我会转交给她。"
阿禄点点头,又忍不住问:"公子,你知道国师和三夫人是怎么认识的吗?他们是什么关系?"
耶律翰扬眉瞥他,笑道:"这么好奇?要不你写信去问问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