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对她的影响其有那么大?
凌御武由许心慈领着,进到一个房间里。
房间约有二十坪大,铺着厚厚的大红地毯,房门的正对面是一扇一扇的落地窗,窗外有一个小阳台,一眼便可以望尽广大的连绵山丘。
一道屏风将房间隔成了内外的空间,靠外的一边有组朴质实用的木制桌椅。
许心慈转过身来,阻止他继续前进,“请你先在这里等一下。”话完,便自行走进内房里。
“心慈,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内房传出一道苍老且疲倦的声音,随后是几句低声细语,该是许心慈发出的,他听得不是很明确。
没多久,便看见许心慈从内房里推着轮椅出来,轮椅上坐着一名瘦弱的老人,精神有些萎靡。
凌御武感到讶异,如果记得没错的话,王伯父今年顶多五十来岁,比他父亲略小,可是现在看起来却足以当他父亲的父亲了。
王舟山半睁起一双充满倦意的眸子,眸里难掩精光地看向凌御武,还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坐啊!怎么站着呢?建一有你这儿子可真是好福气啊!”
他话里的真心诚意及艳羡,凌御武是听得明明白白,对王舟山的印象不错。
只是,这样的人会做出什么事让人不能原谅呢?
“谢谢!”凌御武有礼地回道,直接坐下来。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不过说实在的,我跟你爸认识也十多年了,却还没见过你们兄弟,今天能看到你也算可以少点遗憾了。”王舟山热络地笑着道。
“哪里!”凌御武有点尴尬,对于今天要办的事突然觉得难以提起。
既然这件事对芷萱而言是个不想提及的伤痛,相信对王伯父来说一定也是,而他不想伤害这个老人家……
不过已经都答应芷萱了,该说的还是要说……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您知道赵芷萱小姐吗?”
王舟山不禁一愣,敛起笑容,表情显得有些落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当然,她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也是爱得很深很深的人。对你来说,她则是一个很优秀的员工。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吗?不然你怎么会突然来找我?”
说到最后他显得有些心急,虽然他知道芷萱出意外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她要是出了意外,他派去的调查人员会马上跟他回报的。
凌御武不禁动容,他完全可以感受到王伯父爱得很深很深,他柔下语气,“那您想见她吗?”
王舟山压抑不住强烈的渴求,直看着他,“她……她她……还愿意见我吗?”
“我一定让她来见您!”凌御武给予坚定的保证。
他相信这绝对也是芷萱内心深处的渴望……
生福台北林森服务处有十位业务员跟五个营业员及一名主任。他们固定在每个礼拜一下午四点开业务周会,通常会花一个小时的时间,不过今天似乎比较晚。
凌御武忍不住看看自己的手表,正好六点整。
但他也只能捺着性子继续等,再怎么说,他并不想因个人的事影响了公事。
他五点就到林森服务处了,就怕芷萱毁约,而且他也只跟她约好吃晚餐,并没确定时间,所以他干脆直接过来等她。
会终于开完了,凌御武看到会议室有人走出来,立即放下手中的杂志走向前。
“总经理!”几个看到他的女职员,忍不住尖声唤道。
凌御武朝她们笑了笑。
有一名职员热心地问他“总经理,今天来有事吗?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我今天来纯粹是私事,你们自便,不用理我没关系。”凌御武回道,眼光却不停地往会议室里去,奇怪她怎么还没出现。
没一会,会议室外终于看到赵芷萱的身影,她手上拿着一叠纸,专心地听一个男人讲话,那男的他认得,是林森服务处的主任杨正德。
不过!谈话似乎也结束了,因为赵芷萱正转过身来,双眸恰好对上他的目光,眼里有着明显的愕然。
“总经理?!”杨正德惊讶地唤,撇下身旁的赵芷萱,立即朝凌御武走来。
凌御武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赵芷萱跟上扬正德的脚步,走过凌御武身旁时,还轻声地丢下一句“楼下隔壁的超商见”。
凌御武一愕,但此时杨正德已经和他说起话来了。
他有些生气。
她为何这么见外呢?
“请问你是刚好MC来,急着买卫生用品,还是另有急事,一定要约我在超商理等?”凌御武一到超商找到赵芷萱,便怒气冲冲地质问。
他当然清楚为什么芷萱另约地点,还不是被怕人看见她跟他在一起!一想到这点,他就更气了,他等了她一个多小时,得到的竟是这样的对待,试想,有谁会不气呢?
赵芷萱惊讶地看着他,对他的怒意感到一头雾水,但他的事,她不想多问。
“总经理,这份就是关于癌症医疗险的相关市场,以及可能推出的产品报告。希望能对公司有帮助。至于王先生的事……就不麻烦你了,今天的饭局取消吧!”她将一叠资料递给凌御武。
凌御武没接过手,反而双手叉腰,一脸审慎地看着她。
这样的疏离冷漠,是他几天前见过的赵芷萱吗?那时的她明明那么亲切可人,为什么才短短几天就变了?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他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子,但我看到的他坐在轮椅上、面孔颓老得足以当我的祖父,身子枯瘦得只剩下骨头。”他双目锐利地直盯着她。
赵芷萱只觉胸口一窒,拿在手上的资料差点掉下来。
对于那个人,虽然她有预想过他生病的样子,可是他所说的实在太骇人了……
他……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她猛吸了几口气,平静自己的心情,“那又如何?我去了也没法子改善他的病情啊!”
他沉下声调,一个字,一个字重重地道:“那样的他却说:‘赵芷萱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也是爱得很深很深的一个人。’”
赵芷萱瞪大眼,摇着头,一脸的倔强。
是他先不要她们的啊!怎么还可以说爱她呢?
她控制不住情绪,忍不住伸手指住自己的嘴,强迫自己不能泄漏任何的难过……
“芷萱……”凌御武担忧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虽然气她,可是绝对不要她难过。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吗?”她忍不住控诉。
凌御武贴近她的身子,直想将她搂在怀里,可是他没这个权利,只能忍耐地握住双拳。
“对,我是管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管这么多?可是若你不想见他,你不会因为这些话而难过,为什么不顺着心意走呢?”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顺心地去做每一件事!”赵芷萱朝他怒吼。
她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他根本不知道她的过去啊!
“好!要见是不是?那就见吧,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只有这个时间。”她绝然地道。
“没问题!我来接你。”凌御武立即答应。
话虽这样说,但他心里却泛起不好的预感。芷萱的脸色很怪……
他摇摇头将它忽略,他相信只要她见了王伯父之后,对王伯父就算有再大的不谅解也会丢到一边的。
这次凌御武学乖了,来到服务处便叫同事带他去找赵芷萱,因为他实在很讨厌被隐瞒的感觉。“萱啊!总经理来找你耶!”赵芷萱的同事梁心汝兴奋地嚷着,然后转身对凌御武说:“萱就在那里。总经理,我先回去工作了。”